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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转生成俞国平,然后天下无敌 / 墨儒沉臣

墨儒沉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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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堂,近了戌时,俞国平还未寝,硬是拉着咩咩鱼无目闲逛。
  几道小径镶嵌在主寺和经堂中间,边边还挂了几栽葫芦。
  寒风的山峰掠过林间,枯枝发出凄厉的哀鸣。
  青石板铺设的小道上,俞国平侧头,看着衣袂与鳞片齐映的咩咩鱼,这位皮相好到让人嫉妒的生物,仿佛是谪仙下凡——倒不是说他样貌,但单凭他那股傲人一等的气质,便可判其非凡。
  俞国平指着远处的一挂瀑布,介绍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底下的一口枯泉便是连接了弞坕城的长流源。”
  咩咩鱼似听非听地,不屑掺杂了不以为然挂在脸上。
  冬季缺水,那挂瀑布纤细羸弱,无精打采的冲入水潭,潭水清澈见底。
  潭边竖着一块碑,一尊盘膝打坐的铜人,刻者的铭名几乎被稀疏的划迹遮盖了,些许的的生平事迹隐约可以估摸,此人生于六百年前,活跃与健康朝开国之初。
  “彼时,前朝君王昏聩,官吏贪污做歹,豪阀鱼肉百姓,中原各地狼烟四起,叛军割据。
  当时的朝廷与各地叛军进行着长达十几年的拉锯战,生活在底层的百姓困苦不堪。
  刻者大抵作为读书人在外游历三年,亲眼见证了民不聊生的景象,他满腔愤怒的携民怨至京城,揭竿而起,可惜……”文后的字理便猝然断绝。
  而后健康立国,平定战乱,四海安康。
  “这个人这么厉害么?”俞国平一脸质疑:“我怎么没在书籍上看到这个故事?”
  咩咩鱼在潭边蹲下,洗了洗手,解释道:“读书人有两种意思,一种是指职业,譬如学问深厚且有名望的读书人,或像刚刚我们见到的僧人,一群自我感觉超凡一等之人;另一种专指自谦者,而这文便为后者。”
  俞国平语气一下子轻松起来,随意点评道:“还不错。”
  …
  经堂偏门没因为夜幕而关闭,留下了浅浅的门隙。
  咩咩鱼跟着俞国平登上台阶,越过香炉进入殿内。七米高的红漆立柱撑起穹顶,寺堂里供奉着的上人,史书中记载正是塔尔寺的创始人。
  蜡烛纤瘦的火苗里,那位上人穿着青色对襟儒衫,戴高高的雅冠,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搭在前腰,目光眺望远方。
  雅圣的身侧,是一条灵动秀美的白龙,白色的皮毛隐约可见云纹。
  咩咩鱼指着那只白龙,说道:“它就是塔尔寺名字的由来‘塔者六目竭龙龛,白漾豁孑便昏尔’。”
  俞国平道:“读书人就是有雅致,白龙为坐骑。”
  咩咩鱼看了俞国平一眼,纠正道:“不是坐骑,是兄弟。”
  “!!!”俞国平重新审视起上人,喃喃道:“也没差。”
  咩咩鱼仿佛知道主上在想什么,说道:“寺院的《塔尔记》里记载,这只白龙是妖,在圣人坐下聆听经典,后化形成人,便陪伴在上人身边,一人一妖自幼相处,友谊甚笃,后甚至一同奔赴战场,结拜兄弟。”
  “人妖之友在当时不容于世....现在亦然。反而赞同他们的友谊,古云说:大义无疆。可见只要有情,人与妖亦能存在友谊。”
  自古人妖之谊皆有诨号,如亡灵骑士;草莽英雄;天人合一。所以,这位雅圣的诨号是什么?
  叫“白龙与”?俞国平朝雅圣塑像拱了拱手。
  在咩咩鱼恭恭敬敬的朝雅圣行礼时,俞国平目光在殿内一转,发现大殿的左右两侧各立一块与人等高的石碑。
  其中一面空白,另一面刻着字迹。
  他走到碑前,念道:“仗义死节报君恩,流芳百世万古名——**。”落款草草地被划掉了。
  字迹工整,不飘逸不潦草不浮夸,给人一股君子中正的大气磅礴之感。
  “这是塔尔寺那位雅圣留在这里的。”咩咩鱼走了过来,与俞国平并肩站在石碑前。
  “塔尔的雅圣....就是那位上人,对了,我一直都不太清楚俞府与塔尔寺之间的恩怨详情。”俞国平兴趣十足,眼睛里写着“吃瓜”两个字。
  咩咩鱼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这才开口,低声道:“此事要从两百年前,那一场争国本事件说起。”
  “争国本?”俞国平虽然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但争国本的意思还是知道的。
  太子者,国之根本!
  争国本就是争太子之位。
  “当时是上个朝代‘水荣‘在位,太子之位空悬十余年,两位皇子是当时有力的竞争者。一位是嫡长子,一位是民子所荐的‘天子’。因为那位是嫡长的,深的水荣宠爱。”
  “水荣打算立嫡出的皇子为太子,在当时,遭遇了满朝文武的反对。水荣多次下旨,但都被内阁封驳回去,而当时带领满朝文武的,是塔尔寺的僧人,和几位读书人。”
  “嗯?出家人可以去参政?”俞国平喃喃道。
  “立长不立幼,立民不立嫡,自古以来的规矩,就算是皇帝也不能违背。”咩咩鱼继续说道,并未理睬俞国平的疑问。
  “嗯,禅让制,就是屠龙术嘛。”
  “你说的很对,礼制是读书人惯用的屠龙术。而这场国本之争,双方都不愿服输,双方拉锯了整整六年,期间,包含了不断的战争,内阁首辅换了四人,朝堂上官员走了一批又一批。京城及地方,涉及到的官员多达两百余名。”咩咩鱼稍微一顿,“直到这时候,一位塔尔寺的内应僧人接替了内阁首辅的位置,他没有继续坚持前辈们的理念,毅然投入到了水荣麾下,顶着谩骂,为水荣解决了此事。闹的沸沸扬扬的国本之争终于结束了。”
  “塔尔寺因为这件事,被俞府厌恶?”俞国平结了下去。
  “嗯,俞府意识到,塔尔寺的存在不利于皇权的统治……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俞府大部分人都有倾向于王朝的……但当时其实天子与嫡系的关系是不错的,他两间默认对方是顺位的。然塔尔寺的一带本来是属于嫡系的,但因为政变的缘故,嫡系亲手将塔尔寺交给了‘天子’。所以……”
  “此见,包括了塔尔寺的内手都是嫡系亲手策划的?”
  “嗯,而塔尔寺的衰弱,也至此开始。之后嫡系的势力微弱,‘天子’顺理成章地即位,于是‘水荣’皇上将‘俞府’附封给了‘天子’。”
  这就是俞府和塔尔寺关于正统之争的由来,这就是为什么两者之间互不管辖。呶,那位雅圣上人便是第一位内阁的反对者。
  咩咩鱼说完,带着科目三考官的语气,“大人有什么感想.....嗯,我指的是争国本这件事,与学术无关。”
  是觉得涉及到学术的话,大人这样的泥腿子答不上来?咩咩鱼心里吐槽,笑道:“表面是争国本,实际上是权力之争。”
  “读书人和僧人想施展抱负,必须手握大权,而一个国家的权力体量是固定的。当你手握更大权力时,便有其他人失去权力。党争的最高境界,是架空皇帝,成为无冕之皇。”
  咩咩鱼原本是随口考校,听到这里,脸色大变。
  俞国平斜了他一眼:“怎么,我说的不对?”
  很对,但这话不能乱说....咩咩鱼深吸一口气:“你继续说。”
  俞国平点点头:“僧家的屠龙术再怎样厉害,终究还是皇权更强一些。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这句话便道尽了一切。自古以来,不管是贪还是贤,只要是个权臣,就没有好下场。”
  把持朝政只是一时的,到最后都会被清算,因为臣子永远是臣子,无冕之皇太多了,哪一个有好下场了?
  曹阿瞒不算,皇权坍塌的战乱年代是另一回事。
  咩咩鱼有些急迫的追问道:“有何破解之法?”
  大人与他说的这些,似乎它未曾听闻过。
  “无解!”俞国平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朝堂如战场,党争一时爽,全家火葬场。”
  他说的话稀奇古怪,偏偏眼睛里仿佛有千年文史在酝酿。看着这双眼睛,咩咩鱼愣了愣。
  “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个思路。”俞国平话锋一转。
  “大人请说。”
  “雅圣的事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当你能以民心对一国内政造成影响,你就从依附皇权的读书人,变成了能与皇权平起平坐的强者。”
  咩咩鱼眼睛一亮,脸上刚浮现欣喜之色,便听俞国平悠哉哉的说:“小侫聪慧过人,孺子可教。”
  “.....”咩咩鱼这才反应过来,明明是我在考校他....
  俞国平没有继续说话,思忖着心里的一个疑问,塔尔寺虽然在官场的前途被掐断,但仍旧是掌握着一定权利的圣地。
  断绝的只是仕途而已。
  “那这块碑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会立在这里。”俞国平指了指白龙尾边倚着的碑石
  咩咩鱼凝视着碑中文字,眼神复杂,叹息道:“这是雅圣生前的遗愿,那位雅圣在死前一直不满于王朝的‘集中专政’,但又无奈于当世的思想禁锢,便去来石碑一枚题字,想将将当世的最高教义高度概括并钻改,可惜无奈于时不待人,便早早离世。”
  “二代内阁重计其计,他潜心研究圣人经典,重新为之集注,历时十三年,终于概括当世的一般教育体系。”
  “存天理灭人欲?”俞国平心里一动。
  咩咩鱼点点头,有了刚才的交谈,开始愿意和粗坯堂哥讲解学术问题,说道:
  “二阁认为,世间万物都依循着某个规律,这个规律叫“理”,理是世间最本质的东西,也是最正确的,万物依存于理,才能蓬勃发展。但是人在世间万物的纷扰交错中,会迷失自己,迷失理。”
  “因此就要存天理灭人欲?”俞国平道。
  存天理灭人欲是前朝思想流派的大纲,具体怎么操作,俞国平等待咩咩鱼的解说。
  咩咩鱼继续道:“二代为圣人集注,制定了一整套的规矩,读书人遵循这套规矩,便不会出错,便是正确的,便是应和天地规律的。
  “这套规矩将忠、孝、节、义上升到了天理的高度。”
  咩咩鱼嗤笑一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为大义当舍生;为保节当赴死。”
  俞国平沉默的听着,忽然问道:“那小侫觉得呢,这是对是错?”
  咩咩鱼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堂兄,张嘴欲言,但有神秘力量卡住了他的喉咙,让他说不出话来。
  俞国平明白了,这种力量叫“思想禁锢”,但似乎咩咩鱼的顿时木讷不是这个原因。
  “所以,才有了这块碑?”俞国平把目光转回碑文。
  “嗯。”咩咩鱼点点头:“俞府和塔尔寺之争,是学术之争,是理念之争,一方是为了’忠‘,另一方是为了‘觉醒’但这块碑屹立在塔尔寺两百年,它始终不倒,它一日不倒,雅圣和二代的‘觉醒就达不到满足。”
  “传闻现任内阁长枯坐学院十几年,皓首穷经,试图反驳碑文上记载的东西,试图创立一套更成熟更正确的理念,但他失败了。”
  “因为它代表着真理,代表着正确。”俞国平说。
  “是。”咩咩鱼叹息:“不止阁长,其实塔尔寺历代先生,甚至一些俞府之人都在和这块碑文较劲,可没人能成功。可以令一个王朝踟蹰不前的思想,岂是等闲之人可以驳斥。”
  “那边上那块空白的碑....”咩咩鱼心里有了猜测。
  “是三代内阁立在那里的,但十几年多,他从未上面落笔。”咩咩鱼指着空白石碑边的桌案,说道:
  “后来有学子们尝试在石碑上题字,与雅圣的碑文抗衡,只是第二天都会被擦去。不过桌上的笔和砚台倒是留了下来,或许是阁长也抱着一丝期待吧。正因如此,塔尔寺的香火总没断过,也有不断的学者前来拜访,每当学子们突发奇想,自我感觉优秀时,就会来这里题字。可阁长期待的那个人始终没有出现。”
  “我曾经以为我可以,也在石碑上题过字....”说到这里,咩咩鱼没有继续,显然是不打算把曾经的年少轻狂告诉大人,免得再社会性死亡一次。
  俞国平倒稍稍留有疑问,却没有直接说出。
  仗义死节报君恩,流芳百世万古名.....俞国平面对碑文,沉默了片刻,沉声道:
  “小侫,我问你,君王重,还是天下苍生重。”
  咩咩鱼毫不犹豫:“自然是天下苍生。”
  俞国平再问:“那你说这是为了什么,或是为什么?”
  咩咩鱼下意识道:“忠君报国....”
  说完,他自己愣住了。
  俞国平毫不在意,继续问:“名垂青史,真的是读书人的毕生追求吗?”
  咩咩鱼没有回答,他的沉默说明了一切。
  先前的两位阁长为了一切的所作所为,也说明了一切——他们立“天子”所位,不仅是“权”更是苍生。
  俞国平幽幽叹息。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凭什么?
  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凭什么?
  这狗屎般的社会不能多点人权?俞国平笑道:“我非读书人,但也想写些什么,小侫,替我研磨。”
  咩咩鱼皱了皱眉。
  俞国平道:“反正笔墨摆在这里,不就是让人写的吗,如果我写的不好,明日自然会有人擦掉。”
  咩咩鱼听完,便去磨墨。俄顷,他持笔站在碑前,问:“大人想写什么?”
  “这次我要自己写。”俞国平劈头夺过笔,凝视着空白的石碑。
  脑海里忽然浮现前些日里刚刚还是对敌的咩咩鱼,今朝竟然与己共同探讨治国之章;王朝频频地不发放共禄,还好戚克兰不然以至俞府的堙灭,对着还未到过的王朝,俞国平心中隐隐作抑。
  健康王朝立政不久问题积弊已久,满殿衣冠禽兽一口一个忠君爱国,却从未对底层的百姓垂下怜悯的目光。
  他想到了妭姒楼以及那些“衣衫褴褛的小姐姐们”。说白了,就是他们对人权的不重视。
  假使王朝定有许多像俞国平这种可用法术的存在,让封建王朝的弊病展现的愈发淋漓尽致;也让底层百姓连揭竿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在这个世界,农民的起义连成型的机会都没有,便被迅速扑灭。
  俞国平深吸一口气,重重吐息,提笔书写: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雅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写完,俞国平只觉神清气爽,一吐胸中郁气,把笔一抛,大声说:“小侫,这才是读书人该做的事。”
  轰隆!
  咩咩鱼的脑海里,仿佛一道雷霆劈下,劈开了混沌的灵识,劈开了灵魂的枷锁。
  他呆呆的望着俞国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仅仅让他想到了某个人的影子。
  咔擦!
  边上那块石碑忽然发出崩裂的声响,一道贯穿上下的巨大裂缝出现。
  两人吃了一惊,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整个塔尔震颤起来,穹顶“簌簌”掉灰,烛台倾倒。
  雅圣雕塑冲起一股清气,绽破山顶白云,数十里外皆见异象。
  咩咩鱼懵了,脸色极其难看:“怎么回事?好....好像惹祸了。”
  “惹什么祸,惹什么祸?”咩咩鱼情绪激动,大声说:“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从没有来过塔尔寺的偏殿。”
  说完,抱着脑袋就夺门而出,逃之夭夭。
  “小侫,你等等我。”俞国平拔腿追了上去,心说关键时刻,还是小侫应变能力强。
  …
  俞国平呆呆望着分崩离析的经堂,丝毫不顾从四处赶来的众人,回首记忆,俞国平一丝疑虑随之而来:“小侫,你身为一个咩咩鱼怎么对人族的历史这么了解?还有好久不见,之前还拼命进攻的咩咩鱼军,怎么少了许多消息——是戚克兰惰了,还是连你接近我都是你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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