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毒蝎门

　　我竟然安排一个武士去伙食房？劈柴、浇菜、捉虫？
　　老郑，这么多年的朋友，你算把我安排明白了！
　　林韬抓住郑波右臂向上轻送。
　　郑波只是被震脱臼，但心里的震撼恐怕不是短时间能够化解的。
　　“小山，为师问你，你的心法是跟谁学的？”林韬注视着岳小山的眼睛问道。
　　岳小山感觉师父的眼睛里面好像藏着一口古井似的，深邃无比。
　　“我是跟，路鹏师兄学的。”伸手指指了指目瞪口呆的路鹏。
　　“我，我什么也没做。”路鹏紧张道。
　　“没事了，大家都过来吧。”林韬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
　　岳小山发现，弟子们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再是嘲讽。取而代之的，是九分惊讶和一分畏惧。
　　韩辉的眼神中更多出十分的仇视和决绝。
　　“在这个地方修行，不比繁华都市，是非常枯燥无聊的。为师清楚，对于你们这样年纪的人来说，非常难熬。”
　　林韬环顾众弟子，幽幽说道。
　　“昨天，为师拒绝武英殿的招揽后，几名弟子前来劝谏为师。为师老了，不愿去纠缠尘世间的俗事，请你们谅解。人各有志，如果因为为师的决定断送了你们的大好前途。那么，也绝非为师所愿意看到！”
　　林韬顿了一下，仰望天空。道：“缘灭缘生，何须执著；云卷云舒，去留任意。”
　　“师父！”韩辉跪下，抽泣了两声。
　　“师父！”另有几名弟子跟着跪下，是上几届中与韩辉交好的弟子。
　　岳小山这才明白，师父之所以出席，是因为韩辉劝谏师父加入武英殿不成，以退出相要挟。
　　他记得师父说过，这里可以自主去留。
　　韩辉几人向师父磕过头，去伏虎殿中拿出收拾好的行装，离山而去。
　　他明白，等待伏虎派的，将会是场浩劫。
　　这几人都是从小拜入山门由韩辉一手教导起来的，几人只当师兄素有大志，想要一块干一番大事业去！
　　以他们的实力，改投别派，或者做些别的营生，都大有可为。
　　同期的范哲，跨入武士境界后下山参军，听说现在在郡里混的极为不错。
　　他们几人都至少已达到武士境界，甚至有一个已达到武师境界，自认为在虎牙岭中窝的太久。
　　弟子散去后，林韬站在广场望着大门口。身旁，只黄香一人。
　　“香儿，为师错了吗？”林韬轻声道。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和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力。”黄香幽幽望着拱形石门回道。
　　“你说的对。或许有一天，你们都会离开。”林韬喃喃道。
　　“也许吧！”
　　黄香美目迷离，忽然想到一事，道：“对了师父，小山的源气好像怪怪的。”
　　“这一点我也没有想到。”林韬苦笑一声，摇头道。
　　“会不会有什么危险？”黄香问道。
　　“不会的，小山这孩子天赋极佳，这是他的缘分。”林韬说道。
　　也是我，应遇的坎儿。
　　后半句，林韬并未说出。
　　黄香思考着师父话中意思。
　　“造化弄人啊。”林韬叹息一声，向后山走去。
　　师父的身影，单薄了好多。
　　黄香望着师父的背影怔怔出神。
　　山脚下。
　　韩辉几人下了岭，走在平坦路上。
　　初时，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畅想未来的出路和宏图。
　　此刻，说的累了，还需回归眼前的苟且。
　　“二师兄，我们这是去哪儿？你心中有什么计划没有？”问话的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少年。
　　韩辉停下脚步，茫然道：“我也不知道。”
　　“那，不如我们回去吧。以你跟师父的关系，好好说说一定没问题的。”少年继续道。
　　“不可能！”韩辉斩钉截铁道。
　　少年不再言语。
　　“刘峰，你想回去就回去吧。这次出走是我一意孤行，师父不会怪罪你的。”韩辉冲白净少年道。
　　韩辉言辞恳切的模样，倒惹得刘峰不好意思了。
　　“二师兄，我说笑罢了。既跟你出来就不再说回去的话，跟着你还怕没有我们兄弟的一片天地吗？”
　　几个少年哄笑一阵继续向南方行着。
　　又走了一阵，前方迎面走来一众人马。
　　为首一男一女，男的身材颀长，一袭蓝衫。女的一身粉色裙装，身形曼妙。
　　二人身后，乌乌泱泱，有四五十之众。
　　引人注目的，是队伍中间四人抬的小竹轿子上，坐着一个黑衣华服男子。男子三十岁左右，面容俊美，身形瘦瞿，脸色却呈现一种病态的苍白。
　　与领头二人擦肩而过，一众弟子的目光频频向女子身上飘去。
　　女子显然习以为常，照旧迈着莲步，亭亭前行。
　　行到队伍中央，轿上的男子突然开口问道：“你们可是岭上伏虎派弟子？”
　　声音低沉而空灵。
　　“我们……”
　　刘峰仍扭头盯着女子丰满柔美的背影，不经意间便要答话。
　　韩辉拉了他一把，道：“不知阁下有何指教？”
　　黑衣男子眼中精光闪过，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宽大的领口突然飞出一抹银光，射向韩辉。
　　韩辉早有防备，左掌画盾，蓝色光芒乍现，挡下那枚射来的银光。
　　银光突兀，但不具备强劲杀伤力，被韩辉一档，前进的力道登时消散，掉落在地。
　　是一枚寸余长的钢针。
　　“哦？”黑衣男子露出惊讶之色。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达到蓝灵武者的修为！”男子语气中毫未掩饰赞赏。
　　众人均投来惊讶目光，粉衣女子也投来青睐。
　　奇怪的是，所有人的眼神中，除了惊讶和艳羡外，更多的是一种阴狠。
　　“看起来，伏虎派果然不是轻易消灭的所在！”黑衣男子叹道。
　　如此年轻的弟子都已达到蓝灵武者境界，师父呢？
　　这样的门派泰丰城中没有。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韩辉注视着黑衣男子，开口问道。
　　“我们是来自泰丰城的毒蝎门，我是门主，万少华。”黑衣男子惬意答道。
　　他已打定主意，红衣年轻人虽然优秀，但若是敌人，必须葬身于此。
　　毒蝎门弟子明白门主意思，既自报家门，则不死不休。
　　迅速靠拢，剑拔弩张。
　　韩辉明白了大半。
　　毒蝎门，显然是武英分殿派来。
　　至于来的目的，多半像王江涛所说。
　　灭门。
　　试探一下再说。
　　“你可认得这个？”韩辉从怀中掏出黑色木牌。
　　万少华接过一看，心下释然，仍谨慎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伏虎派眼界狭隘、不识时务，迟早会被淹没在大潮之中，我们已退出伏虎。”韩辉道。
　　“哦？”万少华欣然道：“既然如此，何不留下助我剿灭伏虎派，事成之后，我会亲自推荐你们加入武英殿。”
　　韩辉眼睛一亮，诺道：“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