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离神醉

　　黑暗中，徐墨幽幽醒来，先是嗅到一股令人不适的酸臭味，使他胃酸翻涌。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酸胀感充斥大脑，仿佛要将他的脑袋撑爆。
　　先是闷哼一声，继而猛地坐起，他双手捂着头，眉头紧锁，额头青筋根根暴起，沁出丝丝冷汗。
　　“你没事吧？”一个软糯柔和的声音从他耳畔响起，声音轻盈似黄莺般悦耳动听。
　　声音虽是好听，但是徐墨却没有欣赏的心思，那股脑袋的酸胀伴随着他的心跳，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神经。
　　正当他精神临近崩溃之际，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地放在了他的额头上，一股暖意如溪水般缓缓流入。
　　大脑的酸胀感，伴随着暖流逐渐减轻，徐墨那原本有些混沌的意识也随之一清。
　　良久，酸胀感消失，那温暖的手掌离开了他的额头，徐墨心底有些空落落的。
　　睁开双眼，徐墨微微一愣，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小姑娘。
　　借助门缝中透过的微弱光芒，徐墨勉强看清了她的面容。
　　这小姑娘年纪比他要小，那白脂般的面庞有些憔悴，大眼睛中更是充满疲累，乱糟糟的头发垂在脸颊两侧。
　　她穿着一身红色长裙，裙摆沾满了污秽，脸上也有着几道浅浅的污痕。
　　“你感觉好点了吗？”小姑娘瞪着大眼睛，凑到徐墨面前，轻声问道。
　　淡香扑鼻，徐墨脸上顿时一热，扭过头，忸怩道：“我好多了，那个，男女授受不亲，你能不能，别离我这么近！”
　　见徐墨气色好转，小姑娘轻轻一笑，道：“我叫施雨琪，你叫什么名字呀？”
　　说话间，她直起身子，好奇地看着徐墨。
　　“在下徐墨，在此多谢施姑娘出手相助，日后若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在下定当竭力相助！”徐墨站直身形，对着施雨琪拱手作揖。
　　“那也能逃得出去才行啊！”说着，施雨琪走到墙边，蹲坐下来，语气有些失落。
　　徐墨无法看清她的脸色，能够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她现在应该很沮丧。
　　“那姑娘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说完，徐墨环顾四周，打量着周围。
　　周围很黑，一束微弱的光芒透过门缝，照了进来。
　　好在他已经适应黑暗，勉强可看清房间内的情形。
　　房间内很空，除了地面铺着一层厚厚稻草，再没有多余的陈设。
　　除了他与施雨琪之外，房间内还有几个同他年纪一般大小的孩子，躲在一个墙角瑟瑟发抖。
　　他们身上的衣物很是破旧，身体上也有着几处伤痕，显然是受过一些皮肉之苦。
　　另外一个角落，堆满了排泄物，屎尿的腐臭味弥漫在整个房间中。
　　几只蚊虫在房间内来回飞舞，好在马上就要入冬了，气温有些低，蚊虫并不是很多，否则，这里怕不是要恶心几倍不止。
　　看到这，徐墨眉头微皱，强忍着胃中的不适，移开目光，耳边响起施雨琪那软糯的声音。
　　“这里是青炎帮的一个据点。”顿了顿，她无奈叹息一声，继而又道：“至于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
　　“依姑娘的意思，青炎帮里像这种地方，不止一个喽！”徐墨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看去。
　　门外是一个大堂，对面墙壁的立柱上插着几支火把，火光摇曳，照亮整个大堂。
　　四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正围着一张桌子，划拳喝酒。
　　他们身边除了几坛酒外，还有一把明晃晃的钢刀，凛凛生寒。
　　“师父若是在的话，应该会很开心吧！”徐墨望着那些酒，心中暗自腹诽，耳边又传来施雨琪的声音。
　　“青炎帮是舒云城最大的人牙子组织，这样的据点，少说也有七八个！”
　　“人牙子。”徐墨心底略微一颤，转过身坐在门口，头靠在门板上，侧耳听着门外人牙子轻微的划拳声。
　　人牙子，是他在家里时，听到最多的词汇没有之一。
　　他幼时大部分的玩伴，都有过被人牙子掳走的经历，也时常听他们讲起。
　　人牙子，是以贩卖人口为业的组织。为了赚钱，他们不惜违背道德，贩卖儿童、妇女。
　　那些能被卖出去的，会被卖到青楼妓院，或者豪门大户那里当丫鬟仆人。
　　而那些没被卖出去的，则会被人牙子打断手脚，扔在大街上为他们讨钱。
　　那些讨到钱的会得到一口吃的，而那些讨不到钱的，人牙子则认为还不够可怜，会继续摧残他们。
　　这些人要么被人牙子活生生打死，要么被饿死。
　　所以，每当家里人提起人牙子，徐墨会恨得牙根直痒痒。
　　“哎！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啊！”徐墨心底发出一声哀号。
　　这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施雨琪一眼，张嘴正欲开口，却被对方打断。
　　“你中了离神醉，为何只睡了半个时辰？”
　　“离神醉？”徐墨挠挠头，狐疑道：“那是什么？”
　　施雨琪一愣，静默片刻，道：“离神醉是一种迷药，其药力不逊色排名的三的清雨旧梦。”
　　“中毒者少说也要睡上三四日，醒来时会伴随着剧烈的酸胀感，只有通过特殊的药物，或功法才能缓解。”
　　“虽然青炎帮减少了离神醉使用量，但也能让人睡上一夜。”说着，她抬起头，目光炯炯地盯着徐墨，“为何你只睡了半个时辰？”
　　“原来那迷药叫离神醉。”徐墨恍然，他刚刚就想问那是什么迷药，却不料对方竟先回答了自己。
　　“哎！”，徐墨叹息一声，继而笑道：“我体质特殊，对迷药有一定的免疫。”
　　“一般的迷药对我起不到作用，只有排名前三的清雨旧梦，百日雪清以及仙人抚云对我有效！不过，现在又多了一个！”
　　“还有，你刚刚说离神醉不逊色于清雨旧梦。这么说吧，正常药量，清雨旧梦只能将我迷晕三个时辰！”说着，徐墨竖起三个指头。
　　“原来如此！”施雨琪轻轻点头，目光怪异地看着徐墨。
　　“你既然对离神醉这么清楚，一定知道这离神醉出自何人之手吧？”徐墨向前倾了倾身子，好奇道。
　　闻言，施雨琪沉吟片刻，意味深长的看了徐墨一眼，道：“这离神醉乃是我赤炎宗的一位前辈所制！”
　　“哦！赤炎宗。”徐墨微微点头。
　　赤炎宗，徐墨曾听师父说起过，据说这赤炎宗乃是两百年前的大宗门，大势力。
　　天武大劫时，被武凌云一剑震碎炎门大殿后，沉寂江湖，销声匿迹。
　　“原来是你赤炎宗的……”顿了顿，徐墨微微一愣，随即双目微眯，看着施雨琪的目光充满了戒备，“你赤炎宗！你和青炎帮是一伙的？”
　　施雨琪先是叹息一声，继而苦笑摇头，道：“不是。”
　　“我赤炎宗好歹也是名门正派，怎能与这帮禽兽为伍，再说，我若真是与他们是一伙的，又怎会在这儿？”说话间，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有些尖锐刺耳。
　　“额！”徐墨错愕不已，随即微微点头。
　　赤炎宗在招收弟子方面有着严格的标准，且在南陵江湖中地位极高，断然不可能与人牙子为伍。
　　他咽了一口唾沫，又问：“那青炎帮为何会有贵宗的离神醉？”。
　　“这个，我也不知。”施雨琪摇头道。
　　徐墨微微颔首，继而打量了对方一眼，好奇问道：“那你又是怎么被抓到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