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王都之乱

　　格雷特和欧莉丝在见过女王后，得知了15年前在这个国家发生的政变因计划败露而流产。而萨姆赫菲家是在一次暗杀事件中唯一侥幸逃走的，一直逃到艾里苏萨王国还要隐姓埋名、东躲西藏。
　　女王告诉这些后就让他们离开，又传来教皇单独见面：“我的教皇，你说他们都逃到邻国了，我也没继续追查，他们是在躲谁呢？”
　　“博鲁格。”
　　“当年你可是亲口承诺已经除掉他了的，为什么？”
　　“我的女儿在他那。”
　　“在贫民窟那个？你真是可笑，和修女偷春生出来不敢认就扔到贫民窟，还让人抓到了把柄。退下吧，暂且饶过你。我女儿的事也还没解决，也是可笑。”
　　……
　　特温姐妹终于来到王都，第一件要做的事——拉着城门的卫兵说：“公主在普罗坊，她说巨龙的传说是假的。”士兵把她们送到长官那，她们还是那句话，“公主在普罗坊，她说巨龙的传说是假的。”
　　很快，女王知道了消息，特温姐妹也被叫去叙述事情经过。因为提供了公主下落的情报，也没有追究散布传言的事就放了出来。
　　但在军队里，这个传言逐渐传开来，再到普通人中间，一时间整个王都变得躁动。
　　圣女清早就听到教堂里传来吵闹的声音，急忙赶来发现教堂挤满了那些逝去勇士的家属，他们都在向教皇询问传说的真假。
　　“发生了什么？”圣女乔安娜问身边修女。
　　“有传言说巨龙的传说是假的，而且说是我们先在经书里找到的。”“怎么会？明明……”圣女情急之下大声说出口。
　　众人听到圣女的声音，向着她的方向看去，果然那个金色长发的圣女在那。教皇感觉不妙，急忙咳嗽两声，“大家不要被谣言误导了，那是叛国贼传出来想要制造混乱的。我保证，传说是真的，消灭了巨龙魔物就会消失，勇士们的牺牲没有白费，他们都是真正的英雄。”
　　……
　　露易安三人刚来到王都，就感觉到不安的氛围在蔓延，听到路人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传说是假的。”
　　“巨龙的传说是假的吗？确实有很大可能。”凯西竟然开始认真分析起来。
　　“不会吧！我要赶紧记录下来。”露易安说着拿出了水晶。
　　“还没确定下来先不着急吧，确认事实了再记录也行。”
　　“那样太晚了吧，到时候谁都知道了。”露易安这么说着，还是把水晶收回去了。
　　确实现在重要的是先找到格雷特他们。按照留下的地址，一路问过来才找到那个旅店。作为王都来说，街道有点过于狭窄了，不过房屋都是石制墙壁，防火不成问题。
　　她们走进旅馆，向店员提起格雷特的名字。
　　但她们等来的不是冒险者们，而是一队士兵。士兵面对面站成两列，当中一个像是贵族的人朝她们走来，露易安下意识把艾尔莎藏到身后。
　　那个贵族拿起一封信，正是露易安寄来的那封，上面写着遇到公主和艾尔莎是半精灵的事。“这封信是你们写的吧。”
　　露易安点了点头，额头冒出汗水，握住胸前的水晶，悄悄开始记录。
　　“女王有请，想和你们聊一下。”
　　露易安和凯西偏头对视，露易安微微摇头，凯西轻轻点头。
　　凯西突然开始大声吟唱，士兵都看向她。凯西高举法杖，一阵强光闪烁，等待士兵再度睁开眼时三人已经不见了。
　　“快去追！”
　　露易安抱着艾尔莎，和凯西在窄巷里穿梭。但终究不熟悉这里，身后很快传来脚步声。不巧，转角选错了路，走近了一个死胡同，马上身后的脚步就要追上她们了。
　　“这边。”
　　暗处的一扇门悄悄打开，里面的人招呼她们进去。进去后关上门，听动静士兵应该是追到另一条路去了。转过来才发现眼前开门的人是雷茵，旁边还有乔恩。“你们怎么在这？格雷特和欧莉丝呢？”露易安喘着气问。“先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雷茵把她们带到黑鼠党的地下室。
　　刚进门就有匕首对准了露易安和凯西的喉咙，雷茵举起双手，“她们都是我朋友，没问题的。”
　　匕首离开了。
　　露易安给雷茵和乔恩讲述冒险者们离开后遇到公主和写信的事，凯西把艾尔莎带到一边。雷茵稍微解释了一下他们来王都的原因，还有这几天发生过的事，“博鲁格还真没骗我们。女王好像在找这个大叔，所以和格雷特有关的东西都在查，正好你的信来了。”之后格雷特和欧莉丝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再次被女王叫去，这一去就没了消息。雷茵和乔恩察觉到不对劲，在卫兵到来的前一刻离开了旅馆，无处可去的他们只好再来找这个地下室。
　　“你们也不用主动行动，就先在这等着，女王肯定会用萨姆赫菲家的那两个当诱饵引你们出来的。”
　　博鲁格早就在一边听着了。
　　筱格带着一个小箱子，按照公主的命令来到王都，没有通过城门的检查，而是趁着夜色从暗道潜入。
　　“街上看见有人抢劫或者有卫兵在追人，就把箱子放到教会门口。”这是公主原话。
　　就是今天，卫兵快把整个王都跑了一遍。
　　深夜，筱格戴上风帽，给负责联络的人信号，拿起箱子往教会走。教会四周没人，很好，放下箱子，直接离开。
　　……
　　第二天，十二贵族突然被女王叫去开会。会议圆桌的中心摆着一个箱子，莱顿大臣缓缓打开箱子，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里面，虽然早就知道里面是什么——半个龙蛋的蛋壳，还有一堆蛋壳碎片，用棉花包着保护的很好，同时还附有一封信，公主写的，内容是向女王正式宣战。一大早这件事就在城里传开了，直到士兵把箱子搬走，教会门口都围着一大群人。
　　斯图尔侯爵把目光从龙蛋壳上移开，“事已至此，干脆把魔物没有消失的问题推到公主又孵化出巨龙怎么样？”
　　“这种事你直接去说就行，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讨论。”女王站起身，“现在进行表决，支持出兵讨伐公主及其叛军的在这份声明上签字。”
　　莱顿大臣递上一张羊皮纸，十二贵族面面相觑。
　　“威尔伯爵，你同意出兵讨伐公主吗？”女王神色严肃的问。
　　“我……同意，同意的。”威尔伯爵看向女王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女王接着追问：“你同意什么？”
　　“我同意出兵讨伐叛军。只不过，现在和邻国局势还不是很稳定，魔物也比较活跃，边境的兵力还是不要动的好。”
　　女王苦笑一下：“行，下次封地要不把王都也封给你们。既然你们不愿出兵，那就允许个人主动加入讨伐叛军的队伍，各位意下如何？”
　　“讨伐叛军当然重要，如果我的士兵有自愿去的话，我自然也是支持的。”格瑞日公爵最先表决，其他人也纷纷表示支持。
　　全票通过。
　　四天里，征兵令贴满了全国的各个城市，各地方军队也有宣讲活动。得知是因为公主孵化巨龙蛋，所以魔物没有消失的人们报名十分踊跃，新组建的女王军有了上万人的规模，还在不断增长。
　　“剑神”席缪独自在书房里踱步，年迈的额头挤出深深的沟壑，不时用手搔挠花白的头发。
　　书房的门被推开，进来的人是年轻的女战士，也是他的学生，“剑姬”洛沃丝。“老师您找我？正好，我在街上看到——”
　　席缪打断了她要说的话：“先坐下听我说，你也快20岁了，我也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亲女儿看待。前几天呢，那个格拉默伯爵的儿子来找我，你看有没有时间可以和他聊聊？”
　　“老师您最近是不是有点奇怪？去年那个侯爵的儿子来提亲你都直接给人赶回去了，还说不会让那些富公子动我的念头。今天怎么……”
　　“去年你还小怕你被人欺负嘛，现在不一样了，我想着有生之年能看到你生儿育女，而且这人我找人调查过了，挺老实的，做事也认真，你好好辅佐他以后肯定过得也不差。”
　　“是因为这个吧。”
　　洛沃丝从口袋里拿出外面正在贴的征兵令，“您是怕我危险，不想让我上战场吧。但是那个公主做了什么？她孵化出巨龙，她让更多的人因为魔物失去了生命。身为‘王国的剑姬’的我不能坐视不管，我必须参战。”
　　席缪沉默了，没想到这孩子如此坚决。他从桌上拿起自己的佩剑，剑刃出鞘，指向洛沃丝。“既然我劝不动你，那就和我打一场吧，赢了我就随你去。”
　　“说好了，输了就别再过问这件事。”洛沃丝也拔出佩剑，平举，指向席缪。
　　两人几乎同时向前踏步，剑刃碰撞又分开。席缪心里很清楚洛沃丝的习惯，因为小时候力气不够，挥砍前抬手会更高，出剑速度比一般人都快的她也不重视，直到现在也是。
　　现在两人之间有三步的距离，任何一边贸然接近都可能被抓住破绽。席缪快步向前，剑刃压在洛沃丝的剑上面，并不断靠近，不让她解出剑。主动权在他手里，抬手挥砍。
　　洛沃丝摆出反击的姿态，双手握着剑柄举在右耳上方，剑尖指向左下格挡。看准时机，剑刃碰到一起的同时出剑反击。
　　正在洛沃丝弹回攻击准备反击时，剑刃碰到了天花板。
　　席缪早就预料到，没有为躲开反击而后退。抓住机会，对准洛沃丝的喉咙。但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看着她成长的女孩，心里有一点犹豫，生怕自己失手误伤了她。他被人称作“剑神”，这时却不敢相信自己的剑。
　　洛沃丝后退躲过了攻击。她知道老师犹豫了，但她也不愿放弃。
　　现在双方都没有优势，但洛沃丝已经知道席缪的打算了。这次换她主动出击，剑不断试探着向前戳刺，就像面对竞技场上那些对手一样。奇高的出剑速度让对手眼花缭乱，光是挡住这些攻击就得全神贯注。
　　席缪却能从容的接下这些攻击，是啊，从小到大，哪个动作都已经被他看透了。不管是模糊的出剑方向还是假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洛沃丝不断进攻，却没有半点优势。洛沃丝硬着头皮在这没有优势的交锋中前进，席缪竟然跟着后退。终于，被逼到了墙角，没路可退了。
　　剑最后指向了席缪的喉咙，席缪放下剑，他输了。
　　洛沃丝没有放下剑，“为什么不反击？”
　　“一直习惯接下你的剑，老了才发现，我们‘剑姬’的剑竟然这么快，我这把老骨头已经没有能反击的速度了。”
　　洛沃丝放下剑，“那么，说好了，不要再拦着我。”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席缪靠着身后的墙，独言独语，“最后还是嫁给了剑啊。”
　　公主从书架后的暗门走出来，拍了拍他的肩，看着窗外，“既然你知道我会赢，为什么还要放她走呢？她这一去，可是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