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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渡河而死 / 第三章-半月曲

第三章-半月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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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间茅房里。
  我猛地哭出声来,梦中短暂地停留在那片布满灰烬的原野之中,竟仿佛已在另一个世界停留了好几个世纪。那可怕的寂静...那疯狂的寂静...仿佛经历了一场可怕的战斗,我只是一动不动任人摆布,拼命地挣扎呐喊,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连风声也听不见,连星星也消失不见,连太阳也消失不见...眼看着大雨中奇怪的火焰烧尽一切接着,吞噬我,最后毁灭我...我却感觉不到疼痛,哪怕嗓子干哑,身体也燃烧殆尽,灵魂也还在极力呐喊...
  友人如释重负地放开了我,也留下泪来。即使是他恐怕也没见过我这样昏迷不醒。
  “刚刚你连续昏迷了整整一个时辰...时而惊醒,昏迷时却毫不动弹,我还以为你死了...”
  我已经说不出话来,视野也迷糊不清,只发现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
  “对不起...不该让你喝这么多酒...还跑到这偏僻的地方来放肆,”咏海哭着说。
  我渐渐清醒过来,却不想说话,身体止不住的疼。我的气息似乎很微弱。浑身都很疼,我用尽力气想起身,却实在难以动弹。
  “江志少爷,请不要急着动弹,现在少爷的身体需要静养。”房间的另一侧传来一个姑娘的声音。
  我吃了一惊,咏海是不懂医术的,这么说来,也许是这个姑娘救了我?
  我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听着。她似乎絮絮叨叨了一大堆话,可是我听不进去,脑子里一团乱麻,只想要好好休息。
  尽管睁开了眼睛,视野依然是模糊的,实在很难看见姑娘的面目。不过听她的声音有些蛮横,恐怕也并非什么窈窕淑女,心中自然少了些期待。我渐渐意识到自己也许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好不容易才保下来性命,心头应该感激才是...正恍惚着,她的几句话惊醒了我:
  “知道你现在肯定说不了话,没法同你交谈,所以你听着便是...少爷或许以为自己是纵酒而伤元气,体虚而堕病。酒虽无益,却也不至于一日就置人于死地。方才少爷脸色惨白,身体难以动弹,四肢难以动弹,恐怕是被人下了慢毒...”
  我听了这话,竟惊出一身冷汗。我想到前几日喝的茶...自己竟然想都没想就喝了,身边的人怎会对自己下毒呢?若不是身体无法动弹,我早就拔剑而起了!可恶的人,没一点忠诚,若要夺权篡位,为何不来的光明正大一些......
  我仿佛完全失了智,净是些没用的想法。一双手一直轻轻地摩挲着我的头皮,紧接着双腿如同针刺般疼痛。
  我眼前一黑,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的疼痛已经缓解了许多,神情虽然恍惚,视线却不再模糊了。我试着撑着身体起来,依然是无比的沉重。
  “少爷,你终于醒了,这都已经整整两天了。”
  依然是那个姑娘的声音,只不过这次似乎温柔了许多。我抬头一看,只见姑娘默默地坐在床边,只是静静地望着我。
  她?实在是出乎意料,我原以为这是个粗野的山村姑娘。然而抬头只看见一个约莫十八岁的少女
  她的确与众不同。明明是女儿身,却偏偏穿着藏青碎白花纹布衣——至少在我的印象里,这是男人的服饰。头发格外的短,甚至不足以披肩,只能勉强包裹住她的脸庞。可是她的圆脸实在是适合这样的短发......眼睛也格外精致......我偷偷地朝她领口瞄了一眼。
  “少爷,你在看什么?”
  我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把目光赶紧移开,假装自己十分恍惚的样子。
  她笑了笑,似乎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喂给我几口药汤,嘱咐我不要胡思乱想,好好静养。接着便起身准备离去。
  我连忙叫住她。
  她回头一笑,凑到我耳边,很小心地说:
  “请不要多虑了,也不必回答我,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少爷所中的毒,乃是夹竹桃,自古以来解此毒之术甚少,我也毫无办法。谁知少爷一次次于垂死之中惊醒,我料想少爷心中必有未尽之事,定能逃过死劫。便索性以针深刺风市、膝阳关、漏谷之穴,深至骨肉。见少爷仿佛刺痛而翻了身,这才放了心。”
  她轻轻地给我盖上被子,转身离开了。
  可是她依然没有回答我的疑惑。
  “那阵风猛然拂过,只听到了久违的笛声。”
  “然而满地的落尘佁然不动。”
  “顺着风向灰烬深处走去,忽然跌落,沉沦于漆黑。”
  我慢慢醒来,大约是夜半时分。身体终于没有那么疼痛了,我缓缓地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窗外竹林簌簌地飘着,深蓝的天空从竹缝间依稀可见。
  也许是巧合,窗外一片细长的竹枝,恰好将一轮半月对半分开。
  流水声实在是连绵不断,此刻竟然觉得竹子的摩挲声也那样刺耳。隐隐听到远处的鸟叫声,世间仿佛只剩下这绝无仅有的三重奏。
  笛声?有笛声吗?可是......似乎早就浑然一体了,细细听了许久,那声音真的不是鸟叫声吗?如同早春的花儿一般清丽。那声音一沉,随而渐弱,仿佛鸟儿陷入安眠,只剩下竹林与流水还在耳边浮动着,随着那笛声的消失,这一切也黯然无色了。
  我还陶醉在那浑然天成的演奏里,呆呆地立在窗边,任凭月光洒在脸上,却没想到姑娘突然推开门。
  “你怎么没休息?少爷。”她质问我。
  “那笛声太过**,我实在难以忘怀。”
  她并不隐藏脸上的怒色,一个劲地责备我不好好休息,还擅自爬起来听。我只能乖乖地回到床榻上躺着。
  “为什么不好好休息?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对不起......可是我的身体已经好转许多,只是想起身听听仙乐罢了。”我打趣地说。
  她脸上的怒色立刻消失了,只是苦笑一声,随后便趴在床边,仔细检查我的脉搏。
  她劝我尽快入眠,不要耽误了身体,还一直守在床边,说是要等到我休憩了才会离去。
  可是那笛声实在挥之不去。如鸟鸣般清脆,以至于将它与鸟鸣混淆。节奏的变化看似无序,实则随着流水声与竹声而时刻流动。最后所有声音浑然一体,恐怕离不开这婉转的笛音。
  我好奇地问了一句:
  “鸟鸣般的笛声,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并没有什么诀窍。”她很敷衍地回答。
  “那可有固定的调式?”
  “也并没有。”
  “这可实在教人疑惑......我从未想过笛音要如何随着环境流动。又如何察觉出环境那细微的变化呢?”
  “自己媚俗无比,从来不欣赏高雅之物,到头来却要说自己毫不理解,这实在是俗人难教啊。”她很不耐烦地说。
  我听了这话,不禁打了个寒战。我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女子,不仅不回答我的问题,还一个劲地教训我。这可太不像话了。索性不再说话,倒能少受点窝囊气。
  我见她点了一壶茶,心头的厌恶又加深了一分。索性转过头去,什么也不看。
  “你这家伙,虽已成年,纨绔的性子从未改过。”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这样说话?你明明知道我是谁呀。”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可你实在让人气愤,不仅丝毫不感恩救命之恩,还一个劲地为难我。我们家族传世千年的半月曲,也被你这样随意地称呼......我实在不该救你。”
  “半月曲?”
  “......本不想告诉你这首曲子,这乃是仙家千年前偶然传到人间的绝活,代代相传至今,若没有仙家的血脉,纵使苦练一生,也休想学懂。半月曲虽是名曲,却没有固定乐谱,仅随环境或是心境而变化,只在半月之时能够奏起。此曲有驱邪之奇效,我的父亲曾破例收留了几个弟子,希望仙家之绝艺能广传人间。可这几人终究走火入魔,苦练绝食而死,终难学成。自此家族再也不会外传此曲。”
  “所以说,你是仙人的后裔?”
  她笑了笑,点了点头。
  不过见我一脸疑惑,她便又补充道:
  “仙家的血脉一代代相传,到我这里已经所剩无几了。所以你可别指望我有什么仙力。我治疗你的办法,都是人间流传的医术,可没有什么诡术道法。”
  “感谢仙人救命之恩!”我几乎想要下床跪下,奈何被她按住动弹不得。
  “都说了我不是什么仙人!我的名字叫云墨。”
  “云墨?”
  见她想要离开,我连忙问道:
  “还请问仙女姐姐几百岁了?”
  “......什么几百岁?我今年十九,与你同龄,你连这个都不记得啦?那小时候你偷吃我家的桑葚,听我父亲讲故事总该记得吧。”
  我被她死死按住,但是这并不妨碍我在心中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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