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

　　过了许久，爱丽丝才缓缓收回目光。既然对方很有可能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存在，那么当下处理掉这两个人便存在风险。不如让他们再多活一会儿，自己也好找个机会将他们的死亡和城主府撇清关系……
　　虽然爱丽丝本人对城主乃至整座天海城的生死存亡都毫无兴趣，但是不得不承认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和势力，不得不借助城主之手才能完成复仇。
　　“该死的魔女……”
　　爱丽丝平静的眼中再度浮现怒意与仇恨。
　　无意间泄露出来的杀气让小巷外路过的行人都打了个寒噤，他们连忙快步跑离。
　　在权衡了一番之后，爱丽丝还是决定之后再找个机会处理掉这两个人。于是她便飞快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昏倒在地的两个劫匪才晃晃悠悠地醒了过来。两个人都感觉自己由内到外都经过万火焚烧一般疼痛难忍。
　　出乎意料的是，两个人之中占据领导地位的并不是人高马大的彪形大汉，反而是那个并不起眼的瘦猴子。
　　“嘶……哥，刚刚到底咋回事？”
　　与抢劫时候表现出来的粗鲁野蛮不同，此时的大汉非常小心翼翼地询问着一旁的瘦子。
　　“我不清楚……不过看来今天是不适合抢劫了。”
　　瘦猴子摇了摇头，随后低下头思考了一番。
　　“二弟，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是很蹊跷？”
　　“哥，怎么说？”
　　“我总觉得我们是被人利用了……咱们先不要回家，找个偏僻的地方躲上个几天。”
　　瘦猴子沉吟片刻，下了决策，于是两个人偷偷拿出一旁藏好的另一身衣服，又拿墙边的泥巴糊了糊脸，悄悄离开了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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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说，对方很有可能已经发现了你？”
　　“嗯。”
　　“嗯……要么是她的实力在你之上，甚至是远超于你；要么就是她对于阴影系魔法有专门的反制手段。不过不论哪一种，正面对上她你都必死无疑。”
　　克兰思考了片刻，结合现在已有的情报，给出了自己的判断。而站在他面前的爱丽丝咬了咬嘴唇，不甘地点了点头。
　　克兰挑了挑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吹了一口。
　　“不过她拥有如此强大的实力，却没有杀死那两个劫匪，说明这是一个善良的……唔！”
　　强大的魔力紧紧地扼住了克兰的喉咙，那是完全不同于艾偌丝常使用的火焰魔法的气息，那股气息诡异而晦涩，仿佛是潜藏在黑暗中的刺杀之刃。而现在这把利刃由于其主人的情绪失控，而显现在了光明之下。
　　当潜藏着的阴暗出现，带来的绝不会是安全感，只会是无尽的苦痛与死亡。
　　克兰猛地瞪大了双眼，瞳孔紧缩，并没有意料到面前这个疯女人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而紧随而来的便是阴郁低沉但却充满恨意与怒火的嘶吼！
　　“魔女……没有一个是善良的！！！”
　　爱丽丝的表情完全不似平时的冷漠，而是彻底的歇斯底里。她的身躯颤抖着，无数灰色的魔力从她的体内流出，很快便在整个空间中肆意游荡。
　　散发着死亡与腐朽气息的阴影能量察觉到其主人的负面情绪，似是欢呼雀跃般地缠绕上了克兰的脖子，而克兰此时面色惨白，阴影能量已经侵入了他的身体，正在不断掠夺他体内的生命气息。
　　“杀……杀了我……你就……不可能完……完成……你的复仇……了。”
　　克兰浑身战栗着，强烈的求生意志硬生生地从嗓子眼里挤出这几个字。而爱丽丝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是收起了自己的阴影能量。
　　而克兰则是死里逃生般地大口喘着气，他感觉自己当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我去处理掉那两个人。”
　　撂下这么一句话后，爱丽丝便离开了房间。
　　“这、这个疯女人，呵……呵呵，要不是还有点用，我早就！”
　　克兰瘫倒在椅子上，看着爱丽丝的离去，狠狠地说道。
　　“不过……一个善良的魔女，呵呵，比你有趣多了。”
　　缓过神来的克兰忍不住笑了起来，他颤抖着拿起之前倒的茶，勉勉强强地喝上了一口。
　　“善良啊，你的别称是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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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偌丝顺着自己之前留下的魔女印记，很快发现位于城郊贫民区的某个破旧房屋躲藏着的两个劫匪。
　　她并没有急着打草惊蛇，而是将魔力聚集在自己的双眼和双耳上，仔细观察其周围的状况。
　　——【超凡感知】
　　很快她就发现两个劫匪所在的地方并没有第三人的存在。察觉到两人似乎是在交流着什么，艾偌丝偷偷靠着墙边开始窃听。
　　“……你想想看，我们为什么要去抢劫？”
　　“因为这样来钱快啊！”
　　“你怎么知道来钱快的？”
　　“这……这不是……啊！前一天晚上我们在酒吧听到有个人在那里说自己抢劫一个贵族，得了一大笔钱……这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现在贵族都用魔卡支付，那玩意儿我们抢来也用不上！哪里会有一大笔钱！更何况抢劫贵族是那么简单的？不说他们自己有的那些护身宝贝，光是随行的护卫就……什么人？！”
　　艾偌丝心中猛地一跳，以为自己被发现了。正当她打算以雷霆之势把两人制服之时，忽然听到一旁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哥！！！！我和你拼了！”
　　似乎是他们遇上了某个敌人……不对！是克兰派来灭口的人！
　　想到这里，艾偌丝不再犹豫，赶紧从墙壁后面冲了出来。她看到一个带着灰色面具，一身灰袍的人正漂浮在半空中，而对方的身上飘散着浓郁的魔力气息。艾偌丝仔细辨别了一下魔力的属性。
　　这是……阴影魔法？！
　　艾偌丝几乎惊叫出声。阴影魔法本身的定位就比较奇特，严格意义上来说，阴影魔法并不属于九环法术之内。九环法术只包括风火水土和光五大属性。而除此以外的其他属性魔法以及超阶魔法都属于“异端”，是会遭到教会追杀的存在。而阴影魔法恰好是属于擦边的地带。
　　阴影是光和暗的产物，因此一部分的阴影魔法可以被视作是光魔法，但同时也有一部分被视作是暗魔法。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争论，很少有人会去学习阴影魔法。即使学习，也只是研究教会允许范围之内的部分阴影魔法。
　　而眼前的神秘人，光是周遭围绕着的强烈死亡气息，就注定了对方绝对不会是规规矩矩的魔法师。
　　“！”
　　一道灰色的冲击波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射向了艾偌丝，虽然看上去能轻易躲开，但是艾偌丝的战斗直觉却告诉她，这一击绝对无法被闪避！
　　艾偌丝猛地起跳，随后随手捏出了一个大火球撞了上去，但是却发现火球直直地穿过了阴影冲击波，并没有对其造成影响。
　　跨位面魔法！
　　阴影魔法最为出名的就是其跨位面的独特属性，大部分阴影魔法并不是直接来自主世界，而是来自阴影位面，只有在爆发的那一瞬间才会影响主世界。自然，主世界的魔法是无法影响到对方的。
　　不过作为一个精通万法的究极魔女，艾偌丝自然不会束手无策。只见她双手合十，口中开始缓缓吟唱。而随着吟唱声不断变得清晰，艾偌丝倏地将合在一起的手掌拉开。一道灰色的传送门出现在了艾偌丝的面前。
　　——【阴影传送门】
　　少数几个被教会认可的阴影魔法之一，【阴影传送门】并没有什么强大的攻击性，它的唯一作用就是反制一切跨位面攻击。这也是流传最广的阴影魔法。
　　艾偌丝暂时还不希望自己的魔女身份暴露，尽管克兰大概率已经猜测到了真相。
　　“啧。”
　　神秘人微不可察地咂舌出声，显然是对于没能探清对方的虚实而不满。但也知道自己目前的魔法手段除非使用【那一招】，不然实在是拿面前的魔女无计可施。
　　【阴影传送门】并不是无敌的存在，事实上它能够承受的攻击强度一方面取决于使用者本身的魔力纯度，就刚刚艾偌丝凝结出来的传送门强度来看，毫无疑问是最高级别的传送门。但是另一方面，作为中阶魔法师就能学到的魔法，【阴影传送门】不能抵挡七环以上的魔法。
　　而自己就掌握着无敌的九环魔法，也是对魔女的究极魔法【魔女猎杀】！
　　她确信只要使用出那一招，自己就能将毫无准备的魔女给猎杀至死！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机，有所准备的魔女不可预测性太多，而自己却只有一次机会，因此必须从长计议。
　　只是这两个人……
　　神秘人又是一挥手，同时将三股阴影能量冲击分别打向了在场的三个人。其中冲向魔女的那一道她特意加强过，其速度之快只有立刻使用【阴影传送门】才能抵挡住。她很确信自私自利的魔女一定会为了保护自己而放弃那两个毫不相关者的性命……
　　“……让我再见识一次你们的丑陋吧。”
　　神秘人灰色面具下的眼瞳浮现出一抹疯狂。
　　艾偌丝自然猜到了神秘人的打算，无非就是一边拉扯着自己，一边乘机杀死那边的两个证人。无论是出于调查的目的，亦或是出于心中的正义，她绝不会容许两个无罪之人死在自己面前。
　　于是艾偌丝咬咬牙，一个【闪现】来到了两个男人面前，随后又是一道【阴影传送门】吸收了两道阴影能量冲击。
　　当然代价就是自己被迫硬接了一道阴影能量冲击，而且短时间内失去了自己的保命技能【闪现】。
　　“……这不可能！”
　　她只是为了保护线索，对，一定是这样的！
　　神秘人不承认魔女会有善良的可能，在一阵颤抖之后，消失在了原地。
　　“这是假的，只是演技，只是为了线索，我一定要复仇，我一定要复仇，我一定要……”
　　然而清冷的目光中浮现了一丝迷茫。
　　毕竟全王国的人都知道，魔女最擅长的魔法之一，就是从死人脑子中挖掘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