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积崖山

　　滚滚的乌云从东边放肆的奔涌，漫过山顶，一会就遮蔽了正午的太阳。半山腰的树林里一个皓首苍髯的老者和一个半大的小女孩正在用树枝分开地上浓密的杂草寻找着些什么。女孩一身红衣，仿佛是万绿丛中一点燃烧的火焰，老者穿着平常百姓的粗布麻衣，倒是像和这山石融在了一体。“爹，这是什么？”女孩举起手中一株乌黑的草药问道。“这叫附子，也叫乌头，也叫天雄。”老者回到。“为什么它有这么多的名字？”“《神农本草》记载，乌头、附子，天雄皆是一物，春夏秋冬采之，故名各异。”“那这个呢？”“这是野葛，《四方药经》记载，野葛食之杀人，家葛种之三年，不收，食之亦杀人。”小女孩听到这马上把手中的草药扔掉又低头寻找起来。“茯苓，要下雨了，我们到前面的去避一下。”女孩拿起采药的背篓和老者停在了一块巨大的山石前。“积崖山。”女孩抬头看了看山石上刻着的三个字念了出来。“爹，那是什么?”女孩指着东北方。极目远去，东北方向有一片水泽，而在这水泽之上骤然耸立起一座高山。说是高山倒也并不恰当，那座山却是从山脚到半山腰一般的粗细，全然不似平常之山，而即便从如此之远的地方却依旧无法看到山顶。此刻乌云层层叠叠的压在远方的那座通天的高山之上，仿佛有崩摧之力要折断这雄山。若是仔细看去，那奇山周围，还聚集着四五座山岛，只是不像它那样的突兀。
　　“茯苓，那是天柱山。传说上古年间共工与颛顼争帝，怒触不周之山，折天柱，绝地维，百川泛滥，焱火肆虐，妖魔横行，生灵涂炭。后来鲧窃取天帝息壤，垒土成山，筑就这立地顶天之天柱，这才救得天下生灵。”老者徐徐道来，恍若在讲一个遥远的传说。“后来众生纷争不断，为攫取无上的权利，得到无尽的力量而争夺天地之混沌原石，导致这天柱摇摇欲坠，灾难不断。然后出了个经天纬地的神人，叫古始子，他将天地之石分置于大地的东南和西北两方，用来平衡那无上的混沌之力。他降服应龙盘绕在这天柱之上，以固其本，如今已经有近千年了。”老者望着远方的天柱山眼中满是沧桑神色。“可是如果还有坏人抢夺那天地之石怎么办。”女孩仰起头问道。“你看见那天柱山周围的几座山岛了吗，那就是天行门所在。古始子创立天行门就是为了守护天地间的安宁，他们会保护好天柱的。”“那里的人都是神仙吗？”“不，他们都是和我们一样的普通人。”老者望着远方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爹，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小女孩歪着脑袋看着老人一脸崇拜。“我……”不待老者回答，忽而刚才采药的林地中刮起一股旋风，一阵急促的鸟鸣响过，林地上方几十只乌鸦盘旋而起，直冲天际。
　　“啊，狼！”女孩大叫一身，躲在了老者身后。林子前的空地上赫然出现了两只狼。都是灰黑的皮毛，龇牙咧嘴，眼睛中冒着绿光，像是饥饿的久了。老者倒是并不慌张，他看着面前的饿狼倒似看着两只温顺的兔子一般，没有一丝的担忧之色。就在这时，当头的一匹狼弓下身子，后腿一蹬，猛然窜起，直扑二人面门。霎时一道银光闪过，跃起的那匹狼不待嚎叫一声却是在老者面前断成了两截。从空中落下三个人来，正是清早客栈中的三人。“哈哈，蓁蓁姐好厉害！”叫果儿的女孩拍拍手，大摇大摆的走过去查看那已经断成两段的狼。“老人家，你们没事吧。”白衣女子向前一步，关心的问道。“没事，谢谢几位相救。”老者回到。“没事就好，刚才你们受惊了。”白衣女子收回剑，又仔细的打量起来周围的环境，另一匹狼早一溜烟窜入林中不见了。“你们是天行门人吧。”老者看着三人说道。黑脸汉子眼睛中流露出一丝惊讶，白衣女子转过头来也是有些疑惑的问道：“老人家好眼力，您是怎么知道的？“哦，猜测而已，老朽早年行走江湖有幸得见天行门中人几面，看几位年纪轻轻，仪表不凡，故而如此猜测。你刚才出手用的是天行门中的月辉斩吧，真是少年英才啊。”老者赞叹道。之前白衣女子对老者只是有些惊讶，现在脸上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她上前一拱手道：“晚辈天行门弟子叶蓁蓁，这位是我师弟徐大海。”说完女子指了指他后面的黑脸汉子，汉子也对老汉行了一礼，老汉拱手还礼。“嘿嘿，我叫黄果而，哦，我也是天行门的。你好啊。”说着叫果儿的女孩向老汉身后伸出了手。这时徐大海和叶蓁蓁才发现老汉身后还藏着一个红色衣服的小女孩。“你好。”女孩伸出书和黄果儿怯怯的握了握。“敢问前辈高姓大名，为何到这荒山来啊。”叶蓁蓁对眼前的老人不敢轻视，恭敬的问道。“哦，老朽名叫左放，这是我的女儿叫茯苓，我们是上山采药来的，不想却在这碰见了饿狼，还是要多谢几位相救。”说完老汉又施了一礼。
　　这荒山野岭，一老一少到此采药，看这女孩不过七八岁的样子，这老者却是垂垂之态，他却自称是父女。而且这山上有狼虫猛兽害人已经许久，连周围的猎户都不敢上山，这一老一少怎么胆敢上山采药。叶蓁蓁虽然满腹狐疑但还是忍住没有多问。“嗷，嗷，嗷……”一阵急促的吼叫从山林传来，那声音好似狼嚎却又比狼嚎婉转深沉许多。“果儿，你保护好老人家和小姑娘，大海，小心些。”叶蓁蓁警惕的注视着前方，一旁的徐大海从腰间摸出一根短棍，有二尺来长，通体乌黑，倒是和他的装束很配。“不用怕，没事的。”黄果儿拉起小女孩的手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