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斗

　　未等鸦司把话说完，拳头就已经飞过来。鸦司身子一偏，躲过这一击。她两只手抱住飞过来的胳膊。一只脚狠狠踩在地上，另一只脚用力一蹬，腰和背也一同发力，转了半圈，把格鲁多人抛向天边，再也不见其踪影。鸦司踮起脚尖向远处眺望了老大一会儿，才放心地说道：“他怕不是已经摔成肉泥。”
　　她转向康德，要和他一起去。有人保护，康德自然愿意。空气中的地缚灵排成一排排，组成箭头，指着一个方向。
　　“看来它们想帮咱们。”鸦司抬头看着这些发光的箭头。
　　“它们也希望灵脉恢复正常，这样才能完成超度。”康德已经跑在前面了。有了它们的指引，很快就到了山顶。康德摆着大大小小的物件，至于都是用来做什么鸦司不清楚。她只是站在一旁，无聊地看看这，看看那。脑中突然闪过奇奇怪怪的画面，似乎自己在哪见过。在她的记忆里，她曾和一个遍体灰色绒毛的巨大生物战斗，可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方出神，见一远处人影，正向此而来。她眨眨眼一看，可恶，那个格鲁多人居然还没死，自己明明都用上那种力道了。那人慢慢向这边走来，越来越近。最后他停下来，停在鸦司面前。鸦司回头，看见康德对自己做了一个好了的手势。
　　“已经好了，你失败了，也没有什么必要了。”康德走上前。谁知他一拳将康德打飞。然后又朝鸦司发起迅猛攻势，让她来不及闪躲。她左眼中了一拳，右边肋骨也中了一拳。现在的她眼冒金星，差点站不住。她感觉眼前这个人的身形愈发高大，几乎要倒下来压扁自己。不等她反应，雨点似的拳头又落下来，她潜意识地并拢双臂挡下这些能要了自己命的攻击。她的两个手臂都在发烫，烫的要命。她感觉此人锐气有所懈怠，便趁机从旁一闪，借机脱身。再看看自己的两只胳膊，上面的毛都秃噜光了，暴突的血管青筋露了出来。她不顾肌肉的僵硬，一个勾拳直冲他脑门，却被一拳从半空中拦截。顿时，一阵强烈的波，沿着手臂传导至心脏，大脑。心脏和大脑与其一同共振，几乎要炸裂。鸦司的口中，鼻中，耳中，眼中，似坏阀的水龙头，喷出成柱状的痛苦。她还只是个孩子，为什么要承受这般苦痛，巴尔心里这样想。
　　“不能硬碰硬！”鸦司艰难地说道。她在地上滚几圈，又向后跳一步，试图与他拉开差距。她的手臂上已经长满黑色的鳞片，像屋顶瓦片一样，层层叠在一起，这让她的手臂更加结实，更加硬。他又开始新一轮的暴雨拳法，鸦司抱头，时而抵挡，时而躲闪。她调整自己的呼吸，保持其节奏。面对这家伙的穷追猛打，她只能等，等此人毫无章法的进攻现出破绽的那一刻。她小心而又敏捷地挪动脚步，步步为营，好不让他把自己打倒在地。这人的精力貌似是无限的，又好像是有限的。她在等这个机会，一会她后退避开攻击，一会她上前躲进死角，这么耗下去，她的体力渐渐不支。但是她侧耳倾听，听见他的呼吸声，很乱！机会！她一个直拳下去，打向他下巴。她的拳头离他的下巴越来越近，只剩五厘米！只剩三厘米！只剩一厘米！就在只剩一厘米时，时间仿佛被凝固住，鸦司缓缓向下移动视线，原来他的一拳早已打在自己腹部。时间又开始流动，鸦司在空中划过一条曲线，飞出去十几米远。
　　她瘫在地上，感觉有千万斤重压在她身上，即使动一动手指都无比困难。她慢慢地转头，无奈地看着他一步步逼近。眼中的景象越来越模糊，最后只有一片血色。格鲁多人双拳合在一起，预备着给予她介错，少受些痛苦。鸦司虽然看不见，但能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她知道他在什么方位，想伺机和他以命相搏，同样这也需要时机，等待他靠近。
　　突然，“刺啦”一声，天雷落下，直劈他的脑门。轰轰雷声与愤怒的嘶吼缠斗在一起，最后雷声压过嘶吼。鸦司能感觉的到，或者说，她能看到，虽然不是用眼睛看到的，那人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想这是好机会。她用尽全身的力气跳起，肩膀抵着他的下巴，双脚奋力蹬地，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她隐约听到一些声音，好像是骨头碎裂的声音，可她顾不得这些，她已做好同归于尽的打算。两个人冲进一片灌木丛中，下面是坡地。两人滚下山坡，不知去向，只有雷声依旧轰隆个不停。
　　可怜的孩子，愿你能够在天堂安息，不对，咱们恶魔怎么进天堂？哦，孩子，你更可怜了，你连天堂都进不了！远方的巴尔瞭望到此情此景，眼眶湿了。哎！我只能帮你到这个份上了。她蹲在那里，突然想到，说不定还有救。眼角间有什么东西刺刺挠挠的，她朝一旁看去，一个圆形的，火红的庞然大物出现在她的背后，使她觉得后背暖洋洋的。
　　“日出了，我竟然没注意到。”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太阳。
　　天亮了，大吉利村的一些村民也该醒了，他们是捕鱼人。大吉利村和荡山都是靠海的，所以也有不少人选择打鱼为生。只是，一定要早回来，往往天刚一摸黑就急着回来，因为谁也不想因为天黑误打误撞进那片可怕的神秘区域。
　　一对男女坐在海岸边，看着这些渔民收拾捕鱼的工具家伙，悠闲的很。男的望了一眼云气中的荡山，回过头对女的说：“赵盾居然失败了！用了万灵药也能失败吗？看来格鲁多人的实力确实不咋样。”
　　“你那时没往天上看吗？水星上可坐着一个人呢。”女的指着明亮的天空。
　　“是吗？那又如何？不过是些超生物罢了。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上位生物。”男的一脸不屑。
　　“而且，当时还突然就打雷了，你不觉得奇怪？”
　　“切，用了万灵药，能近乎达到半神的境界，区区天雷不足惧。”
　　“如果是巴尔大人的雷枪呢？”
　　“什么？怎么可能？巴尔大人会为这种事出手。”
　　“怎么不可能？地球的地脉一旦被破坏，扎伊尔大人的封印就会解除。别忘了，他可是每代霸主的敌人，是全宇宙的公敌。”
　　“这下可完了。有巴尔大人掺一脚。哈姆勒大人交给咱们的任务可怎么完成呀?”
　　“不要太早悲观，毕竟咱们主要是来拿这个东西的，有了这个，就有第二套方案。”
　　“哎呀，这些尼鲁人可真不够小心的。”
　　渔人们已经离开，他们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就左看看，右看看。
　　“唉，那是谁？有点熟。”男的拉一下女的，指着远处的一个人。
　　“那个呀，是老康德的徒弟。不过，她怎么往山里面跑了。”那女的眯缝着眼。
　　“依我看，准是她那老师傅死了，去给她收尸去了，我现在都看不到她师傅了。”
　　“甭管那老家伙死没死，反正这次咱们是失败了。”
　　过了一会儿，男的站起身来，说：“行吧，老在这里呆着也没什么意思，咱们还是回去吧。”
　　女的点点头，起身和他一起走了。他们走在村里的小道上，迎面碰见两个人，那两人问：“荡山进山的路怎么走？”
　　男的随便朝了个方向指指，两人随即向那里奔去。女的责怪他道：“你有病吧，干吗给人家瞎指。”
　　男的看看左右，然后小声对她说：“现在根本没多少人来这里，那俩人八成是那老家伙的同伙，我随便一指，让他们走错路。”
　　“也是。”她看向别处，“我们这次失败了，也没必要计较这么多。”
　　“哎，小心驶得万年船嘛，咱们的行动，可不能太张扬，不然被附近的监管者发现可就不妙了。”
　　小林在一片树林里找到了康德，当时他已深陷昏迷。所幸他竟非常地轻，可以很轻松地背在背上。小林背着他，在树林里走着走着，便迷失其中。她抬头仰视，整片天空都被那浓密的树冠遮住，偶尔能从一点点细微的缝隙中透露出意思光来。在这种遮天蔽日的环境中行进，自然有些分不清南北。她只能顺着地势地的地方走，这样准能到山脚下，下去这座山，什么事都好办了。她这么想着，就看到周围的树林越来越稀疏，继续向前走，她看到前方似乎有一个很大的缺口。之后，她走出那片树林，来到山脚下。不过，并不是原来的地方。他们好像处在河谷之中，地上都是些石头，块很大。低处有一条小河，越靠近河，石头就越细碎。
　　这是什么地方呢？
　　“喂，老高，你说咱们是不是被人给诓了？这都走到哪了？哪有进山的入口。”张恒愤愤地踢着地上的石头。
　　“你看看，山不就在那里吗？你穿过那片小树林，不就进去了吗?人家有病诓咱们？”高文远看着四周，这里确实是自己没来过的，虽然记忆里他已来这儿多次，从未见过这类似河谷的地方。
　　“林老妹让咱们火速来一趟，咱再不去人都凉了。喂，老高，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急啥呀，她好着呢，就在这附近。我能感觉的到。”高文远轻蔑地瞟了他一眼。
　　“哦，那我就放心了。但是吧，老高。咱们好像已经走到山北面了。”
　　“山北面吗？”高文远不知道在想什么。
　　“哎呀，那个东西，你看。”张恒指着河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