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十年

　　十年在历史滚滚的车轮前，不过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虽然十年并不足以沧海桑田。但对大多数人而言，十年足够从幼年到青年，从最初的懵懂无知到洞悉世事。
　　这十年对法兰克帝国来说，也注定是不平凡的十年。自从法兰克国王被罗马教宗加封为“罗马人皇帝”后，法兰克由此变为法兰克帝国，法兰克皇帝也讲眼光放眼到了这一整块大陆。
　　是的，他想要做真正的“罗马皇帝”！而不仅仅囿于一个法兰克帝国。但是，西南方向，坐拥斯佩恩半岛的斯佩恩王国，东方地域辽阔的哈布斯帝国，北方仅仅一湾浅浅海峡相隔的布里顿王国皆是强敌，也是他征服天下的阻碍。
　　但却是丝毫影响不了法兰克皇帝陛下的雄心壮志！
　　他先以包庇叛教者的罪名出兵位于斯佩恩王国与法兰克帝国之间的大西公国，数日之内便攻下大西公国全境。
　　这引起斯佩恩王国的强烈反弹，斯佩恩要求法兰克退出大西公国，释放大西大公，法兰克帝国当然是搬出光明神殿教宗的谕令打着马虎眼，不过数日之后，斯佩恩王国突然向法兰克帝国宣战！
　　忽然之间，法兰克已是狼烟四起，要知道斯佩恩王国的王室也姓哈布斯！不过法兰克的皇帝并不畏惧，但法兰克也不得不也在东部边境修筑严密防线，布下重兵，严防死守哈布斯帝国可能的突袭。
　　双方为了争夺欧陆霸权，在边境投入重兵，大动干戈！开始的战争几乎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法兰克帝国的精锐铁骑甚至一度突入斯佩恩王国腹地，眼看即将兵临斯佩恩首都，却又在黄金山谷遭遇斯佩恩王国装备重型火绳枪的近卫军的伏击，从而全军覆没。
　　战火断断续续延续了十年之久，互有胜负，十几万重兵在漫长的边境线上僵持不下，时有交战。虽然法兰克的骑兵伤亡惨重，但依然占据着优势地位，却也是畏手畏尾了许多。很明显，火绳枪这种新式武器对他们留下了极大的阴影。
　　但是在浩瀚无垠的大海之上，斯佩恩海军决定性的击败了法兰克海军，夺取了制海权。
　　战争是最无情的绞肉机，吞噬着无数的生命。
　　终于在十年后的一天，那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因为在那之后很快便是圣灵节！而圣灵节后紧接着便要在法兰克南方的提尔举行全大陆最大的骑士盛会，斯佩恩与法兰克交战双方终于达成协议，休战！
　　也是在在那一天寒冷的冬天，通往法兰克帝国南方重镇，同时也是最大的港口城市提尔城的宽阔的大道上，路上积着少许的雪，显得有些湿滑泥泞。
　　两位裹得严严实实的“骑士”骑着两头骡子，歪歪扭扭的。前面的那位骑士披着羊毛披风，系于胸前，脖子上系着打着细碎褶皱的拉巴领。后面那位骑士则是穿着皮裘，有几分圆滚滚的味道。
　　他们分别骑着两头骡子在缓慢的行进着，他们身后还跟着两头骡子背负着重物，那重物在摇摆间发出了清脆的叮当的响声，两头年迈的骡子显得有些气喘吁吁，体力不支的样子。
　　前面的那位骑士羊毛披风里是，胸前是一枚黯淡的徽章，一枚圆形徽章。
　　那是圆形铜质徽章，其中是一个十字架爆发出万丈光芒的形象，那是代表光明教廷所认可的巫师徽章，材质代表着巫师等级，那是铜章巫师的标志。
　　“伟大的路易啊！一百枚金币去买区区一个徽章，实在是‘略显’昂贵了！”那个秃顶的男人脸上带着讨好的笑，他刻意加重了略显这两个字的口气，似乎是想提醒些什么。
　　“哦？贝拉，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定？”路易侧过脸来，脸上的菱角有几分阳刚的味道，在这阴暗的天气，黑色的瞳孔，显得深不可测，他面带着微笑，如此问道。
　　“一百枚金币而已，很多么？”路易的余光瞟向了那两头背上布袋发出清脆叮当响声，气喘吁吁的骡子，整整两头骡子背负的都是金币！
　　“不不不，一百枚金币对于您来说，就像是米粒之于大海，所以我说的是‘略显’，‘略显’啊！”贝拉的脸上陪着笑，他似乎有些忌惮，“但如果用一百枚金币去雇佣几个尊贵的骑士，或者几十个忠诚的佣兵，那么明显比单纯的买一枚无用徽章划算得多！而且还更能彰显您的排场！”
　　“那就再雇几个骑士啊！”路易脸上的似乎洋溢着“纯真”的笑容。
　　贝拉打了一个冷颤，却仍然以优雅而不失温和口气，微微的屈了屈身：“遵命，陛下！”
　　他永远忘不了恐怖的永生帝国，但是他更明白，比永生帝国更恐怖的人，就在他的面前！帝国议事广场上，诡异的“加冕礼”上的一幕幕似乎历历在目。
　　在他眼中，路易的笑容仿佛一个魔鬼咧开了它的血盆大口，似乎可怖的亡灵好像也变得生动可爱起来！
　　“走吧，我们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没干，”路易策着骡子，摇摇晃晃的，悠然道，“我们尊贵的占星祭司先生似乎又预测到了法兰克的提尔将要出现一些，很‘有趣’的事情。”
　　“或许您的安全更为重要！”贝拉小声的提醒道。
　　“安全，很重要么？我死之后，不就真正变成名副其实的‘冥界之王’了么，”路易笑了笑，摇了摇头。
　　“小心点，总没错的！伟大的路易！毕竟您的实力在人类世界并不算太强！而且您学习的亡灵魔法，在法兰克被发现是要上火刑架的！”贝拉骑在他的骡子上，努力的使自己保持平衡，委婉的说道，在寒冷的空气中，贝拉说出的话仿佛凝结为了长长的白气，“承受火刑的人，亡灵是无法进入冥界的。”
　　“根本就是很弱，好吧！”路易摇了摇头，眼睛中似乎燃起了熊熊的火，“那一天，布里斯能够撕裂铠甲，他起码是一个七级以上，获得帝国金色徽章的骑士！”
　　“而我，骑士等级不过才刚刚达到四级，二级魔法也才刚刚掌握。你告诉我，被罗马禁卫军的亡灵所杀，只会进入冥界的罗马，而我在罗马根本就没有找到布里斯，这说明他根本没有死！”路易炙热的眼光似乎要讲贝拉烤化。
　　“伟大的路易！您追索的人，终将必死无疑！”贝拉一脸自信道。
　　“说人话！”路易似乎有些怒了。
　　“陛下不太可能打得过布里斯！”贝拉一下垮下脸来。
　　“废话，我来到法兰克的提尔，就是要到这个全世界最高的魔法象牙塔，学习最好的魔法。”
　　“你不过是亡灵而已，为什么还会怕冷？”路易锐利的眼光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他望着贝拉身上的皮裘，有些好奇的问道。
　　“是以前的伟大的尤里乌斯敬重我渊博的学识，心存怜悯而赐予的！他将味觉，听觉，嗅觉，视觉和触觉统统赐予了我。”贝拉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路易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么敏感的问题，但却是依然恭顺道。
　　“嗯，”路易却显得毫不在意的样子，心不在焉的回应了一声。
　　“凭着这枚徽章，我可以去很多地方，见很多人。要不然，没有身份凭证，难免会有很多麻烦！”路易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
　　“欧！陛下！您的智慧让人喟叹！”贝拉肉麻的感叹道，这是他经过极为惨痛的教训，从那个深渊国度学到的，反正又不损失一分钱，更不会掉一块肉。
　　路易耸了耸肩，仿佛早已对他的话不感冒了。
　　远远的，便可以看到地平线上逐渐升起的，那座雄伟的港口城市高高的城际了，还有那直入云霄的魔法高塔，似乎还可以看到光明教堂的金碧辉煌的穹顶。
　　再近些，那漫长的城墙几乎布满了整个视野。整个城墙弥漫着肃杀的味道，那凹凸的女墙上，遍布着火炮与手持锋利长戟的士卒。
　　在遥远的以前，这是为了防范海对岸的凶残的异教徒所筑，而现在却更是防御斯佩恩海军的完美防线。
　　“不错不错，真是一座壮观的城市，”路易啧啧称赞道，“贝拉，你原来就住这儿？”
　　“是的，陛下！”
　　“随我一道去攻陷它！”
　　“遵命，陛下！”
　　两人如同最勇猛的骑士，骑着他们胯下的那两头，骡子，向着提尔疾驰而去。
　　十分钟后，贝拉向身后望了一望，仿佛发现了什么。
　　“陛下！”
　　“什么？”
　　“我们金币好像忘路上了！”
　　“**，你不早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