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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四个人沉默地向图书馆进发。
这是很奇怪的四个人，或者说，从未有人见过这样的阵容：可爱的男孩一脸落魄地跟在三人身后，而那三人中有两个少女，和一个看不出年纪但显然成熟很多的高个子女人。
仅仅用了不到二十四小时，经过‘召唤事件’，‘被自家龙痛揍事件’，‘喝奶事件’和‘大破坏事件’后，这四个人的名字已经几乎传遍了整个皇家学院。
“喂，就是那个人......”
“谁？”
“那个巴菲-齐塔诺。”
“哦，就是他啊，被自己家养的巨龙丢出去三次......”
“听说了吗？那只巨龙......对，就是深蓝色头发那个，还在上课的时候想着喝奶来着。”
“？”
“对啊，就是这样，真是太可怕了。”
“这个世界怎么了？”
“不晓得噻。”
类似这样的对话一路比比皆是，也许巴菲和卡尔蒂斯听不到，但加西亚和北野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人类真是奇怪。”
加西亚在北野的胳膊上蹭了蹭，接着说道，“喝奶有什么问题吗？”
“这问题可大了。”
“例如呢？”
“会被当成变态。不过，加西亚，你在人类社会这么久，不会搞不懂这些规则吧。”
脑子里不由得幻想出了加西亚在大庭广众下抱着自己大吸特吸的画面，北野打了个冷颤，默默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持警惕。
“其实，我这些年除了接送齐塔诺家族的人上学放学，几乎没有在人类领地里停留过。”
加西亚望着不远处宏伟的高大建筑，用灰色砖石砌成的长方形大楼就是学院的图书馆，它地面往上有八层，足足接近五十米高。
树荫下有许多打盹休息的学生，他们三两成群，谈天的声音清晰可闻。
空气很清新，北野深深吸了一口气。
她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体会过这种感觉了。空气中没有血腥味，没有腐朽味，沐浴在阳光下，生机盎然。
“所以，你的守御者就在这里？”
“是啊，原本我是打算不理她的，但是如果要进入菱镜的话，就必须要找到守御者了......”
“贝叶利老师似乎没有要求过你进入菱镜。”
“当然！所以我说啊，加西亚，要不然你就跟我回家呗，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好不好？就别跟着去凑热闹了，那里很危险......”
巴菲喋喋不休地说着，却看到自家巨龙没有一点反应。
完了。
巴菲露出了绝望的表情，看向卡尔蒂斯，意思很明确：就是这样，我能怎么办？
......
......
图书馆里大部分的学生都在睡觉。
是的，这着实是一幅奇异的景象，图书馆里看书的反而是少数，大部分人只是想在这里借用一下冷风阵法罢了。
高大的橡木书架顶到了天花板，墙边放了些梯子，方便学生取得那些放得太高的书目。
巴菲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理论而言，他有两种方法找到自己的契约对象，一个是观察纹身的发光程度，一个是直觉。
显然如果放任巴菲跟随自己的直觉，按照这个小倒霉蛋的经验，他们很有可能会在书架之间绕圈直到饿死，或者直直冲进女厕所，最后被人赶出来。
“这里......这里......”
巴菲一边找路，头顶的呆毛和指南针一样指向不同的方向，让北野啧啧称奇。
要说巴菲还有什么优点，大概只剩下这根多功能呆毛了吧。
众人兜兜转转，从一楼爬上六楼，然后又回到了三楼，途中还误入了几次禁书区域。
“咦，这是什么？”
经过八楼的一个书架时，眼尖的加西亚随手从书架里抽出一本书。
“制造孩子的......一百个方法？”
“这是什么？”某八百岁幼龙看着北野，露出了天真无邪的表情。
“魔女禁药之类的东西。”北野反手把书抽走，漫不经心说道，“魔女很多时候热衷于制造人偶，特别是小孩。这本书大概记录了一百多种秘药的调配方法。”
“哦哦，是这样啊。”
加西亚没有过多怀疑，很快便相信了。
这让北野不禁好奇了起来，加西亚这些年来究竟都在哪里？为什么看起来一点常识也没有的样子？
“我这些年一直都在荒野里。”
仿佛是听见了北野的心声，加西亚撇了她一眼，顺势让整个人靠在了北野的身上。
听着对方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感觉好极了。
“我一直都在等你，在不同的地方找你。我没有找到你的尸体，堪桑城战役留下的残骸实在是过于混乱了，那种情况下很难找到确切的死者。但我相信你会回来，所以我就一直等，然后飞往大陆的不同角落，寻找你的蛛丝马迹。”
“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你是父亲。”
“我不是你的父亲。”
“不，你是。”加西亚幸福地眯起了眼睛，殊不知卡尔蒂斯在前方翻了个白眼。
“那个，我好像找到地方了......”
巴菲不合时宜的打断二人的谈话，在离‘禁书’书架不远的地方站定。
他的手腕正在发着暗淡光芒，纹身中代表‘距离’的部分非常明亮，微微发烫。
在这个时候，综合巴菲的呆毛开始无序乱转的情况分析，八九不离十众人的确是到达他的守御者附近了。
没想到召唤出来的第二天就要通过这种方式找守御者，不得不说巴菲真的是奇人一个。
“这里......这里......”
这是图书馆一个异常偏僻的角落，书上都蒙了一层浮灰，显然很少人会到这里借书。
也难怪，北野粗略地扫了一眼，书架上的名字，竟然全是和造人有关的。
这样的地方要么就冷清得出奇，要么就极受男生青睐。
“这里。”
走到书架尽头，便是豁然开朗。
那是一片摆放了凌乱桌椅，因为很少有人光顾而被当成杂物空间的地方。
地上铺了脏兮兮的厚地毯，靠墙的低矮架子上堆满了卷轴和各类老旧书籍，角落甚至结起了蛛网。
而在这一切中间，把头枕在书堆中轻轻打鼾的，是个白色长发的少女。她伏在那里，小巧的鼻子因为偶尔吸进浮尘而微微抽动。
这画面里，是随着鼾声荡漾起伏的寂静一片，万物都陷入了慵懒的睡眠，只剩下岁月被定格成褪色的画轴。
橡木桌上年老的刻痕，以舒适角度稍微倾斜了的凳脚，让时间回到了数十年前，你仿佛能看见那些旧日的学生们在这里攀谈，读书。紧接着，随着少女的轻响，那些人消散不见，只留下无人光顾的角落。
“莉娜-金提斯。”
巴菲轻声说出少女的名字，想必她正漂浮于美梦之中。
“她是我这一届的同学。”
“不，她不是。”
北野向前一步，摇了摇头。
她知道这里发生什么了。
“你口中的莉娜-金提斯......是被流放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