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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重……感觉身体好重……
我在流血吗……
好痛……
右臂，已经感知不到了。
“喂，小伙子，醒一醒，小伙子！阿武，快过来，这里有个人！”
……
“血压还在下降，赶快进行强制止血！”
……
“心跳停了，赶快准备起搏器！”
好吵啊……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会吗……
“程浩然！”
熟悉的声音。
“程浩然！你这个骗子！你要是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是那个女孩的声音。
我这是在做梦吗？
不对，肯定是在做梦吧？
程浩然，笑了。
嗡——伴随着强烈的耳鸣声，程浩然猛然惊醒。
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
程浩然想要尝试挪动身体，却感觉身体的每一条肌肉都在产生撕裂般的剧痛。
是肌肉拉伤吗？不对，大概是骨折了，而且，骨折的位置遍布全身……
最重要的是……右臂……已经毫无感觉了。
果然不是梦吗……所以，波那家伙真的已经……
程浩然的眼角不受控制地流下两行热泪。
嘀——程浩然的眼泪流到太阳穴上贴着的电极上，似乎触发了什么警报。
马上有一名穿着无菌隔离服的护士从隔壁的观察室冲了进来，开始对连接在程浩然身上的设备进行全方位的检查，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眼前的患者已经醒来，直到她不经意的一瞥程浩然与她对上了双眼。
“我……果然还是在做梦吧……”
那个名为白海月的女生，现在就站在他面前。
啪！白海月甩了程浩然一耳光，直接给他电极崩掉了……
“有没有搞错！我都伤成这样了……”
“骗子！”白海月带着哭腔吼道：“你这个……骗子！”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程浩然带着三分委屈以及七分不知所云反驳道。
“呜呜……我不管！你这个骗子，大骗子！呜哇——”白海月跪在程浩然床边，抓着他的床单嚎啕大哭……
就在这个时候，波曾经说过的话再度回荡在程浩然耳边：“逃吧，逃得越远越好……不要再回Diver去了……逃吧……去见你的家人，去见你的朋友，去见那个……至今还在等你的人……”
至今还在等我的人……
程浩然强忍着贯彻全身的剧痛伸出左手，将它放在白海月的头顶上。
“别哭了……”
结果白海月哭得更厉害了……
一个月后，白海月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程浩然漫步在医院的疗养区里。
“所以，那封遗书原来是被你捡到了？”
“真是的，害我白伤心一场……”
“内个……你知不知道我爸爸他怎样了？”
“一切安好，我经常去看他，他老人家的腿疾也痊愈得不错。”
“那就好……”
风吹过树梢，不知是桃花还是樱花的花瓣落在程浩然身上，留下淡淡的清香……
“喂，护士小姐……”程浩然扭过头来认真地说道：“做我女朋友吧！”
“人家叫白海月啦！”白海月笑了，笑的那么温柔，就像吹过树梢的那缕风一样。
“所以，你的回答是？”
“你说呢，小可爱？”白海月捏了捏程浩然的脸颊：“你知道我等这句话等了多久吗！”
“痛痛痛，别捏了别捏了！白海月小姐！”
三个月后，程浩然与白海月来到一处别墅门前。
“就是这里了。”程浩然清了清嗓子：“Salon，解除门禁。”
“遵命。”别墅的大门缓缓向两侧打开，正门也解除锁定呈开启状态。
“你在开玩笑吧……这是你买的房子？还有人工智能系统？”白海月仍然傻傻地愣在原地。
“送你的。”程浩然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我买完这房子还有一千多万呢。”
程浩然拖着行李箱向房子里走去。
“送我的？你哪来这么多钱啊，喂，跟我说啊！”白海月跟着程浩然的脚步好奇地问道。
“秘密。”程浩然放下行李，仰面躺在房间正中央的懒人沙发上：“哎，有钱的感觉真好……要是有人给我做红烧排骨吃就更好了。”
“你这家伙……”白海月望着一脸得意的程浩然气呼呼地进了厨房。
半小时后，两个人在餐厅里对着一盘咬不动的红烧排骨和两碗夹生的米饭大眼瞪小眼。
“我发现你是真没有做饭的天赋……”
“闭嘴。”
于是，二人又打车来到一处兰州拉面面馆勉强填饱了肚子。期间程浩然以自己断臂不方便用筷子为由要求白海月喂给他吃，于是白海月红着脸在店里众人的注视下把面放到勺子里，一勺一勺地喂给程浩然吃……
白海月心想等这家伙学会用筷子后一定要找机会揍他一顿狠的。
然后，二人再次打车回到了别墅，程浩然解除门禁后径直向车库走去，白海月不明所以地跟在他身后。
“你还买了车？”
“我哪会开车啊，不过我买了比车更棒的东西——Christmas！”
“圣诞节？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啊……”
“来嘛，你来就知道了。”
于是，白海月挽着程浩然的左臂进入车库。
“Salon。关闭车库门，打开车库灯光，启动Christmas的照明系统。”
“遵命。”
“‘下潜’。”
伴随着传动轴转动的声音，整个车库开始向下方移动，不安全的失重感让白海月下意识地攥紧了程浩然的左臂。
“没事的。”程浩然用沉稳的声音小声说道。
车库下降到底端，映入眼帘的是一处空旷的地下空间。白海月和程浩缓缓走向地下空间的中央……头顶是数盏大功率照明灯，四周是朴素的石灰墙面，脚下是光亮如新的实木地板，最重要的是，不远处的石灰墙面上挂着一副巨大的水墨书法牌匾——《海澜》。
“这是……道场？”
“本来是地下车库的，被我让人装修成道场了，怎样，气派吧？”
“等一下，就算你送我这个……我也用不上啊。”
“你就当成避难设施来使用吧，海月，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的要险恶。”
“你是……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啊？”白海月松开了程浩然的手臂，这个男人现在对她来说无比陌生……
“这个世界上不止存在着人类，还存在着许多隐藏在我们身边的‘怪物’。”程浩然严肃地说道：“就是那种家伙夺走了我的手臂，所以，白海月……你必须变强，强到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也能自己保护好自己为止！”
“我看你简直就是疯了。”白海月转身走向车库：“Salon，让我上去。”
“……”没有回应。
“Salon，为白海月添加控制权。另外，将车库抬升至一层。”
“正在添加控制权……控制权添加成功。”赌气的白海月被缓缓上升的车库抬升到一层。
“好了，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那。”程浩然警惕地说道：“居然能瞒着Salon的防盗系统潜入到这里，你可真是不简单啊……”
“这有什么奇怪，Diver的科学技术毕竟领先民用的人工智能好多年呢。。”
这个声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会……怎么会是他……
“可恶……你到底是谁！给我出来！”
这个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这个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声音……
“好久不见啊，程浩然。”
从道场角落的承重柱后走出了一个人影，一个程浩然再熟悉不过的人的身影。
波，就站在那里。
“你不是他。”
“我就是他，我和他是一体的。”
“你到底是谁。”
“人造人A037号，代号，波。”
“人造人？”
“是的，我和他都是Diver生产的A系列人造人，他是我的上一任，A036号。”
“你说‘你和他是一体的’是什么意思？”
“连这都理解不了吗？真亏他有那么多耐心教导你……”
“给我老实交代！”
“唉……真麻烦……认真听好了——我们A系列的人造人会通过载入上一代安装在脑内的记忆电极来继承上一代的记忆，所以，你的那位‘波’已经在我体内死而复生了哦。”
“别鬼扯了，波不会展露出这么傲慢的姿态！我绝不承认你和他是同一类人！”
程浩然攥紧左拳攻向眼前这个自称为波的人造人，却被他以熟悉的方式放倒在地，然后坐在背上。
“怎样，现在相信了吧？”
“可恶……怎么会这样……波居然真的……”
“那么，再告诉你一件事吧——你的假期结束了。”
“什么？”
“你不会真以为Diver这么长时间没有找到你是巧合吧？还记得A036号把你带走时说过的话吗——‘一旦你选择这条路的话，你就要与之前的人生说再见了。你不能再见自己的友人，也不能再见自己的父母，更不能再见那个你心仪的女孩——这就是选择这条道路的代价，‘无法回头’的代价。’”
“难道说……故意把我放在外面不管，是谁的指示吗……”
“不，哪怕是人造人，在Diver内部也拥有一定权利，你能拥有这半年的假期，全是因为A036号的留下的一句话罢了。”
“他说了什么……”
“‘如果我死了，就让浩然休息几个月吧，毕竟……他是唯一的。’”
“什么……”
“很难理解吧？仅仅因为你不是改造人就对你心生怜悯这一点，真是耐人寻味啊。”
“原来……‘唯一’是这个意思吗……那家伙……居然因为这种事就擅自挡在我前面……可恶！”
程浩然一拳锤在地面上，那一日波说过的话仿佛就在昨天……
“问你一件事。”
“什么？”
“如果有人快死了，你会选择让他寿终正寝还是会选择榨干他的最后一点价值？”
“干嘛问这么深奥的问题……”
“回答我，这是命令。”
“寿终正寝吧，我干不出利用将死之人那种没人情味的事。”
“寿终正寝吗……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喂，A037，波那家伙，其实出任务前就快死掉了吧？”
“没错，他的确快到‘使用年限’了，所以才让他在战场上消亡。另外，现在继承了‘波’这个代号的人是我。”
“太残酷了……怎么可以这样……连名字都没有，简直就像是没存在过一样……”
“这就是里世界沉默的规则。”现任的波起身提着程浩然的衣领将他重重地摔在墙上：“如果你不想让A036号的教诲白费的话，就给我站起来！回去诛杀那些该死的影魔！”
“我拒绝……”程浩然摇摇晃晃地起身：“我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居所，也已经得到了海月的认可……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还没认清现实吗……”现任的波叹了口气：“那我就只好启动第二套方案了——强行带你回去，然后再给刚才那个小姑娘来上一针‘V型记忆丧失因子’，删除她半年以来的所有记忆——”
“你说什么……不许你对她出手！”程浩然朝着现任的波冲了过去，却再度被他轻松撂倒在地。
“不过，鉴于那小姑娘知道的还不多的情况下，我也可以退让一步，那就是你跟我走，我不对她进行任何处置。”
“我凭什么信任你！”程浩然反身一记鞭腿，却被现任的波灵活地躲开。
“我以我的人格发誓。”
“你这家伙就别自称有什么人格了！波那家伙才称得上是拥有真正的‘人格’！”
“是嘛……那可真是遗憾啊。”
现任的波向程浩然丢过来一样球形的东西，那东西在空中迅速弹开化作金属制的捕获绳，将程浩然捆得严严实实放倒在地——这也是Diver的科技之一。
现任的波缓缓走来，一只脚踩在程浩然身上：“现在感觉如何？”
“可恶……”
就在此时，地下道馆的入口处传来了传动轴的运作声！
然后，双手握着一柄水果刀的白海月就站在移动到负一层的车库中！
“虽然听不懂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不过刚才发生的事情我都已经通过电视监控看到了！”白海月握着水果刀朝现任的波冲了过来：“你给我放开他！”
“很好，很好！真是耀眼的姿态！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赌上一切去强抢豪夺！”
现任的波敏捷的避开白海月的突刺，然后抓住白海月持刀的手腕，一记膝踢击中白海月的腹部，白海月的身体瞬间脱力，被现任的波轻松反剪双手按住，手中的水果刀也因此掉落在地上。然后，单手压制住白海月的波用另一只手抓起掉落在地上的水果刀——
“对不起，你知道得太多了。”现任的波猛地将水果刀朝着白海月的头刺了下去！
“住手——”
波握着水果刀的手在空中及时停住。
“放了她，我跟你走。”
时间回到现在——
白海月站在别墅门口，望着不远处十字路口的方向，那是当年程浩然被一辆黑色高级轿车接走的地方。
不知道他现在过的怎样了呢……还在与“影魔”战斗吗？还在进行不眠不休的训练吗？还在……思念着我吗？
罢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你也是时候该忘记我了吧？
与此同时，白羽瞳和盖亚正在围着训练室进行跑步……
“喂，盖亚……训练室墙上的格子里刻着的这些名字都是什么啊……”
“我也不清楚……听大哥说都是为了剿灭影魔而牺牲的烈士……”
“是吗，他们还真是伟大啊……”
在训练室西北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刻着这样的一个名字——
代号为澜的，程浩然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