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下第一

　　“太虚七剑的第二剑，苏湄？”
　　花生墨回过头去，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不错，所以，要怪，也只……”
　　于是这天漓江畔闪过一道白茫茫的光。
　　一剑光寒十九洲
　　花生墨从不按江湖规矩来，毕竟人家也没按江湖规矩，这年纪的老东西还来找她麻烦那自然也不算是讲江湖规矩。
　　于是在对方说话的时候出剑也没什么了
　　更何况这是林霜染托大，自以为以自己的武功，要杀花生墨简直是手到擒来。
　　就这么看来，确实。
　　之前杀梁安只不过是随手挽了个剑花，全靠太虚剑的锋利把人砍了，现在杀林霜染，才算是真的用了剑技。
　　实际上有些浪费了
　　不过“苏湄”这两个字，对花生墨的影响似乎挺大的，大到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直接用了太虚剑神。
　　然而太虚剑神，一剑西来，天外飞仙。剑气顺着漓江江水绵延出去三百米远，白色的剑光比午时烈阳还要更耀眼。
　　林霜染连尸体都没能留下来，而磅礴的剑气又威慑着其他人让诸多暗中埋伏的高手都不敢踏入这剑光范围内一步。
　　除了恐怖，便只能让人想起十几年前太虚山山巅绽放的冲天金色华光。
　　轩辕太虚剑，说不定真的是太虚剑派同门。
　　但若真是如此，为何太虚七剑的苏湄要杀她呢。
　　此中的弯弯绕绕实在太多，旁人难以想透，也不敢去想透。
　　内门恩怨总是有的，哪里都一样，不管是朝廷还是江湖，只是没想过太虚剑派居然也有这样的恩怨。
　　只不过……
　　太虚七剑似乎并没有一位名讳花生墨的女子。
　　奇怪
　　真是奇怪。
　　剑光恢宏，足足半柱香的时辰才逐渐消去，漓江畔已经空无一物。
　　终究是看走了眼。
　　寒山派的林霜染，压根就不是用剑的，那这剑光从何而来，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还记得十年前那个中原一十七剑天下第一的无上自在剑吗”
　　那童子坐在牛车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渡江老人说着闲话。
　　“太虚七剑的第五剑程凌霜？”
　　那渡江老人面上闪过一抹忌惮，程凌霜当年渡漓江时同样有一战，那一战是程凌霜下山之后的第十六战，八门七派的高手围杀太虚第五剑，就连朝廷的绣衣使者都来了。
　　那一天漓江断流，程凌霜一战成名正式定下其天下第一的名号。
　　不过当时是黑天，仲夏的深夜，星光闪烁，月亮照着漓江江水，银白如雪。
　　三十高手围攻程凌霜，所有人都觉得纵使她武功天下第一，也不可能有赤鸢仙人那么强大，这一战必要陨落在此。
　　一剑平划。
　　一字长剑气横飞，横贯五十余米的漓江就此断开，江水飞起成天幕，剑光璀璨，星夜如昼。
　　那一战三十余人，最终只有程凌霜离开，她浑身上下分毫未损，唯有衣摆的长坠沾湿了漓江水。
　　没有人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围攻程凌霜
　　这个问题的答案随着他们的死已经被拉入地下。
　　此后程凌霜便是天下第一
　　至于第十七战，则是程凌霜遵着曾经赤鸢仙人的做法，在年关前往长城陪守关将士击退了年年都来进犯的崩坏，随后飘身离去，于南湘竹林中不觅踪迹。
　　“她们两个，谁更强一点？”
　　那童子坐在牛车上，看着漓江滔滔的江水。
　　“程凌霜吧，毕竟那三十多个高手，最弱的也只比林老鬼弱一线”
　　这童子摇摇头，低着声音不知道说了句什么，然后又突然站起来大喊一声“走了！”便驱着牛车离开了。
　　……
　　江湖人士的手段，乃是所谓“真气”之物，然而这所谓“内力，真气”只不过是曾经赤鸢仙人在神州行走时为了让普通人能够在崩坏下自保而传授的驭使崩坏能的法门。
　　因而划分武功高低，也不过是按着江湖人士自己创造的操控崩坏能的法门与体内的“真气”雄厚来比较。
　　所谓武学天才，也不过就是对崩坏能的适应性好坏。
　　然而在这方面，不知道为什么女性大都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女性之中出现高适应性的概率比男性要高不少，这也是为何太虚七剑之中六剑皆是女性的原因。
　　太虚剑气，是赤鸢仙人将自己的能力整合改写形成的功法。
　　心形意魂神五蕴
　　如今的太虚七剑，神韵有一人，意蕴一个都没有
　　自从太虚七剑叛师逆道杀了赤鸢仙人之后，他们的意蕴就在当夜全部碎掉了，剑心已损，剑意不再。
　　……
　　秋寒已过，时节入冬。
　　自从花生墨渡过漓江之后她便加快了步子，意要在年关前走一趟天穹峰。
　　太虚七剑有着不成文的规矩，每到年关便要去帮助守关，帮忙击退今年来犯的崩坏，这也算是继了原本赤鸢仙人的工作。
　　花生墨便是要赶在天穹峰上的如今的太虚剑派中的太虚七剑不知道几剑下山离开之前上天穹峰，至于去干什么，则是个人私事。
　　另一边的江湖上，却莫名其妙出现了花生墨师从已经消失许久的程凌霜的说法，并且不少人都认为这是实理。
　　花生墨的年纪怎么也不像是高岁数的样子，虽然江湖里也不泛奇人异士容貌独特，与年纪无关，但是太虚七剑都已经早在太虚山变化的那一晚后的几年内陆续在江湖里走过一趟，如今已经是快二十年的时候了。
　　思来想去，都说花生墨是程凌霜的弟子。
　　有人这么传，自然就有人辟谣
　　争论起来，就要讨究事实。
　　那事实从哪来呢，那还不得去问当事人。
　　倒也真有人跑来问花生墨。
　　“你是程凌霜的徒弟吗？天下第一的程……”
　　花生墨的剑尖点着这家伙的脖子，剑锋刺破皮肤让那人流下星星点点的血，也让那人想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堵住气。
　　花生墨的眼眸闪着意义不明的寒芒。
　　“我与那七个，没有任何关系”
　　看着对方呛住一口气又不敢动的样子，花生墨在他窒息之前收回了太虚剑，然后把杯子里的茶喝完，拍下一些碎银，重新踏上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