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受限的能力

　　段铭利用超能力肆意妄为一段时间后，渐渐从意外获取超能力的喜悦中冷静下来。他开始好奇意外获得的超能力，它们的极限是什么。透视，他目前已经知道他自己的身体无法穿透，其他不管是建筑物还是其他人的身体都可以穿过。远眺的话，似乎还没发现目力不可及之处，想必是站得有多高看得就有多远。从病房的窗户向外看，几公里外行人的样貌仍旧可以清楚地看到。听力的话，大概差不多可以听清方圆一公里内人正常说话的声音。再远一些的话只能听到比较尖锐和响度比较大的声音。念力，他还没发现比较准确的限度，现在知道的是挪动一幢大楼肯定是不行，但移动桌子、床什么的完全没问题。在医院待着也没找到合适的标尺。后来，段铭离开医院，才知道念力的极限大概是移动10吨重的东西。只是，绝大多数情况下，念力已足够用，因为很多时候根本无需改变物体整体的位置。
　　段铭在超能力试用中发现念力还有一个了不起的特点，即不需要知道被操控物体的物理特性和组成结构等属性信息，只要可以想象到具体的事物，然后就可以操控。比如，想要操控医学仪器，并不需要知道仪器的具体机械结构和内在原理，只要想象对应的操控结果即可。具体来说，想要操控血压仪的读数，并不需要了解血压仪的原理和结构，只要在脑海中想象操控的结果，读数即可按照想象中那样变化。这一点很方便，段铭感觉几乎可以操控任何事物，即使它的整体无法操控，但完全可以通过控制整体中的部分，从而借此实现控制整体。至于念力能否篡改人的记忆，段铭虽然也很好奇，但他到底没敢尝试，毕竟涉及到人的脑细胞，稍有不慎可能就凭空多了一个植物人。段铭没有自信可以精确控制只消除特定时间段的记忆。
　　很不幸的是，念力也和透视一样对段铭的身体行不通。他试过了，念力可以控制别人的身体，但他自己的不行。他在脑海里想象，他的胳膊抬起来，但是除非他主动抬起胳膊，不然胳膊纹丝不动。测试到这里，他开始明白，似乎这个超能力是给他剩下的无多时光的一丝安慰，并非是他生命的曙光。不然，利用透视和念力也许可以洽好他的病，从而延续他的生命，说不定还可以长生不老。只可惜，他的超能力都无法用在他的身上，所以也就无从尝试。
　　想到此处，他不禁再次感叹命运的残忍。似乎人的悲欣都是神的游戏，它可以轻易地操控人的情绪，掌握人的去留。超能力带来的喜悦很快被悲伤淹没，拥有他人不曾拥有的能力，却依旧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颇有孙悟空翻不出如来佛祖手掌心的感觉。
　　不过，他转念一想，也没必要悲观。人原本就是向死而生，出生的时候就知道终究会有死亡来临的那一刻。既如此人生无非是时间长短不同，可活得长也不代表就更好，无法掌控命运的人类不过是被肆意蹂躏的可怜生物罢了。能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体验一下超能力也实在是一件不错的事。这样的人生可以说非常华丽，这可不是谁都有的机会。想着想着，段铭的兴致突然高昂起来，他开始认真规划接下来的日子。。
　　首先需要思考的问题是，为恶还是行善。人的潜意识里既有恶念又有善意。而拥有超能力后，无论是为恶还是行善都极为方便。比如说，他躺在床上就可以让医院外面的道路瘫痪，只需要他通过念力控制几辆车的制动装置。甚至，他还可以通过控制银行系统等国家重点设施，让整个国家陷入混乱。想到此处他突然有点害怕，素来默默无闻的他偶然间竟拥有了不得了的能力。其实，答案十分简单，也许为恶会带来感官上的刺激，但往往会带来难以估量的恶果。段铭还是爱着这个世界的，这里还有他珍惜的人，他的父母、亲人、朋友，还有不久前刚分手的她。念及此，段铭的心颤动了一下。“实在是太不应该。”段铭又想起那天和女友分手的场景。然而，一切已然发生，什么都不做也许就是最好的结果吧。无奈和苦痛再次袭上心头，段铭再次被悲伤淹没。
　　不愿为恶，就一定会行善吗？段铭一直以为答案是肯定的。可出院后的段铭很快发现，他实在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并非什么圣贤，他很难做到一边目睹他人的幸福，一边无视自身的不幸。即使是处于困难中的人，往往也是他羡慕的对象。他很难平静地去帮助自找麻烦的年轻人，互相猜疑的情侣，不知珍惜的一家人。尤其是当他们面对一些细微并且是他们个人原因导致的麻烦时，段铭在每次伸以援手后都会感到对他人的羡慕和嫉妒，以及对自身遭遇的悲伤和愤懑。渐渐地，段铭开始感到厌倦，他默默的付出，他人什么都不会知道，他也并非希望获得他人的感激，只是获得帮助的人并不会珍惜。大多数时候，他们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蹈着覆辙。他们不知道珍惜拥有的幸福，总是自找麻烦。目睹他人拥有的一再犯错的机会，段铭无比羡慕，却也只能羡慕。在行善中，段铭感受到的不是助人的乐趣，而是人们往往以身犯险，自寻苦恼，通俗地说就是他们在“作”。他主动帮助的次数越来越少，除非是遇到紧急危难的事件，否则很多时候段铭会选择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