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凡人

　　“好了，晨昀，小翠，别胡闹了”，石庆仁说道。听到老太爷这样说，翠衣少女白了自己家少爷一眼，给老人家请了个安，便下去做自己的事情去了。此时的红衣少年，依旧还是对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同龄人充满了好奇，虽然自己嘴里口口声声将十一坊那位称作自己的师傅，但是也仅限在这石府之类。那个好看的姐姐，可从来没有答应过自己的拜师，石府内也养着众多武艺高超的武丁，甚至还有当今圣上安排在石府保护爷爷的御前侍卫，但自从几年前，爷爷被邪祟所害，一病不起，父亲无奈亲自从十一坊请来了那位秦姑娘，以神乎其技的手段将那时据说是无力回天的爷爷救了回来，那便是神仙才能学会的手段吧，石楚宁那时想着，也是在那时坚定了自己的拜师信念，自己要修仙。
　　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被十一坊那位看着可爱实则野蛮的小丫头赶了出来，哪怕是在爷爷和父亲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们也丝毫没有帮他去求那位秦姑娘的打算，甚至到后来，闹得那位秦姑娘烦了，借着鸡毛当令箭的野蛮小丫头上门，在父亲和爷爷面前列举了自己的十大罪状，导致自己被禁足至今，如今听闻十一坊来人，他想着不是自己想认的师傅，就是那个刁蛮的丫头，却不曾想，竟是自己从来没听说过得人。
　　“师娘您好，石楚宁，师傅的徒弟，您以后可以叫我晨昀”，石楚宁一脸真挚的说道，在他看来，无论是那个将来的师傅还是那个野蛮的丫头，都不像是会允许一个普通的男人待在十一坊内的，刁蛮丫头应该这辈子都不可能嫁得出去，所以眼前这个男人，肯定跟自己未来的师傅是一对，哪怕现在不是，日久生情，将来也会是了，就像他和翠儿一样。
　　石楚宁吗？倒是个好名字，亦之完全猜不透对面这个不靠谱的富家少爷在想些什么，所以也自然而然的忽视了他的话语，转身向石老爷子道了别，便打算回十一坊向秦姬交差，虽然不清楚秦姬对于朱安世的请求到底有几分把握，但是她让自己做的事，自己现在似乎是完成了，想来后面很多事她应该都还有自己的打算。
　　十一坊，黑衣少女正拿着鸡毛帚和门外的红衣少年对峙着，一旁提着大包小包的翠衣少女则满脸无奈，而坊内身着刺绣明黄凤凰云烟衫，一席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的娇媚女子此时正百无聊赖的给柜台上一只黑的不见杂志的小猫梳着毛，对于眼前对峙的双方她似乎完全没有在意。
　　“你是说石老头没拒绝吗，那便极好，原本也只是想跟他打个招呼，省些麻烦，亦之你知道的，我最怕麻烦了。”边说着，秦姬便无视了门口胡闹的众人，打算出门去。见到秦姬终于出来了，石楚宁瞬间绕过和他对峙的少女，一脸谄媚的跑到秦姬面前，继续他的拜师之路，见此，氤玉便像个炸毛的小猫，紧紧地护着自己的主人，不让他近身半步。
　　半晌，石楚宁满意的哼着小曲，翠儿在一旁跟着，而亦之则被他拽着，虽然刚认识，但并不妨碍他自来熟，这是自己未来的“师娘”，只要打好关系，拜师看来是越来越有希望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自己带“师娘”想办法进入长安的贵妇圈子。被拽着的亦之内心却是另外一副光景，临走之前，他确信自己看到了秦姬脸上那不怀好意的笑容，虽然不知道石楚宁到底想拜师学什么，但是很显然，秦姬已经开始算计他了，末了，那大包小包的见面礼她好像也没少收，拜师的事更是没影，看着眼前这个似乎一根筋的少年，亦之叹了口气，只好跟着前去了。
　　既然有石老头的孙子愿意替她跑腿，秦姬倒是乐得清闲，对于一旁咬牙切齿捶胸顿足的氤玉，她全当这小丫头又小孩子气了，石楚宁，长安出了名的金龟婿，长相俊秀，家世显赫，想必只要自己放出石老头想给孙子找个贤内助的消息，届时一大堆老嫂子便会争着抢着过来吧，到那时，想知道的自然便能知道了，她丝毫不怀疑这群以嘴碎出名的人。自从上次雨夜的事情，那位被皇帝外派的董国师便火急火燎的回到了皇城，自己在这长安城内便不能随心所欲了，皇帝差点被妖夺舍，他这位国师多少有点说不过去，不过所幸亦之那位师傅，不然以董老头的脾气，少不得又要来自己十一坊理论一番，凡人的皇帝啊，又不是她的皇帝，死了也便死了，如果不是欠了董老头一个人情，不借那把剑，小亦之的师傅应该也就不用死了，凡人啊，真烦人。秦姬揉了揉氤玉的丸子头，将她精心编起来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还要等多久呢，谁知道呢，她自嘲的笑了笑。
　　北镇，蛇骨山，鵸鵌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那群贪得无厌的人类富商，此时一脸痛苦，白皙的手掌上此时正往外冒着黑气，一个黑漆漆的蛇骨印记，自从那日吸收了其中的妖气，便总是能感觉到身边似乎总是传来蛇类爬行的沙沙声，那种感觉，让身为妖类的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而手底下这**商，还是做着长生的美梦，长生不死？自己也想呢，哪有这样的好事。随意施展了妖力，便将这群人打发走了，盯着这个印记，一时之间他也没有什么办法，虽然暂时能感觉到自己没有生命危险，但他知道这不知多少年前的妖骸到今天还隐藏着这样的手段，那后续自己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他不想死，也不想被什么鬼东西占据自己的肉身，这么多年，自己好不容易盼来了出头之日，绝对不能在这里倒下。
　　北镇，柜台上趴着的掌柜依旧打着瞌睡，这几日，虽然白天客人多了点，但晚上依旧清闲，是该打烊歇息了，掌柜的打了个哈欠，便想去关上店门。
　　“有好酒吗，掌柜的？”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掌柜的擦了擦眼睛，不知何时，店内竟然坐了一个老者，待到看清，掌柜腾地一下跳了起来。。
　　“好啊，原来是你这个吃白食的，上次让你跑掉了，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跑了”，原来是上次那个可恶的老头，自己辛辛苦苦做好了招牌菜，这老头今天竟然敢再来消遣自己。看着怒气冲冲的掌柜，老人似乎并不紧张，反手从衣襟里拿出了一锭白花花的银子，丢了过去，掌柜瞬间眉开眼笑，忙不迭便给老人打酒去了。见到这一幕，老人似乎叹了口气。
　　“凡人啊......倒是不知我那小同族，此时如何了？”老人目光深邃的看向蛇骨山的方向，同时故意将自己身上的气息放了出去，希望那个小辈能感应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