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小圣贤庄

　　项增灰溜溜的离开塔罗国院，坐上小汽车时，旁边座位上放满一堆书籍，司机转过头来打趣道。
　　“王爷，你这是去报名学塾来了？”
　　项增自然是愤愤不平，没好声的应了他，催他赶忙开车去，“行了，别搁那里偷笑，赶紧开车。”
　　祭司宫顶层，英诺森三世正坐在座椅上，他双目紧闭着，伊藤小野走进门，向着他走过来。
　　“老师。”
　　她一下坐到他旁边，双手开始游离起来。
　　“你又嗑药了？”
　　英诺森三世睁开眼，静静一问，伊藤小野似应非应，仍旧迷离的凑上去，朝着隐秘的方向相继摩挲着。
　　“那东西少沾染，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英诺森三世一把将女人抱起，旋即转仍在沙发上，伊藤小野摔出娇喘一声，他往她面目而来，上方下方一顿输出。
　　衣服稀稀落落散落，伊藤小野一件一件捡起穿好，轻抚着英诺森三世，问道，“老师，他就是预言中辉煌费雷德联盟的人？”
　　“是的，小野，但愿他能够为我们所用。”
　　汽车开进王府，项增刚下车，下人便传话而至，“王爷，有位富商代表在等候你。”
　　“他们来干什么？”项增年十八，着实不愿与这群人拉扯上关系，论争斗手段，他可不是这群人的对手。
　　下人还是引着他见了富商代表，那姓莫，名强如。项增一来，他便笑呵呵的说道。
　　“早曾听闻王爷英姿，今日一见，王爷果然是仪表堂堂，一表人才。”
　　“阁下来访，是要做什么，若是无事，那我便去吃饭先，我家公主这会应该在等着了。”
　　见到项增要走，莫强如连忙说道，“什么都瞒不过王爷，我确实有一事相邀，公主殿下已经同意过了。”
　　“哦？说来听听。”项增转过身来，直直面对着莫强如。
　　“今晚，各大行业的首总齐聚小圣贤庄，派我来引王爷前去。”
　　“听你这般说，看来是有大礼送给我了？”
　　“确实有大礼送与王爷，还请王爷上车。”
　　项增见到了莫强如口中的车，居然是与自己一样的小汽车，罗尔斯罗伊斯，双罗品牌是费雷德大帝亲自主导建成的，除去汽车行业，剩下的全是军用重工。
　　“你也有这部车？”项增有些惊讶。
　　“王爷，这车有钱就能买。”
　　“行吧，去你那饭局。”
　　项增钻进车内不久，莫强如也坐到一旁，几秒过后，汽车启动，匀速开出王府大门。
　　“公主，王爷上车了。”有位奴婢回来向茜茜尔汇报情况。
　　“他总要去和那些大人物搞好关系的，”茜茜尔盯着空旷的大门外，停留几秒，随后站起，“走了，吃饭去。”她的步伐一迈，奴婢连忙紧随身后。
　　汽车停在小圣贤庄楼下，莫强如连忙将项增引领而进，和露霖楼一样，一层的尽是些散落客户，二层已经是某些人的独立包间，再往上，是第三层，富商将这层包下，专门宴请洛王爷。
　　项增察觉出些端倪，疑惑问道。
　　“这里是青楼？”
　　“风花雪月，是个男人都欢喜。”
　　“阁下可真是幽默风趣。”
　　“王爷，请吧。”
　　说是包下一整层，实际也就能用上最好的一个厢房，沉香弥漫，瑶珠笼曳，项增与五位人物正坐堂前，一个女人说着话便走进来，妖艳妩媚，风姿绰约，见到项增如此一俊生，开口询问道，
　　“几位老板，这位是？”
　　“秦三姨，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洛王爷，皇帝亲封，公主下嫁，当朝红人，如日中天。”
　　“原来是洛王爷，老妈子这厢有礼了。”秦三姨说着，便朝项增行了一小礼。
　　莫强如借机继续介绍到，依次从项增左右两边开始，“这位是伊凡首总，主管盐产行业。”
　　“这位是汪寿民首总，主管铁冶行业。”
　　“这位是罗曼诺夫首总，运输业的龙头。”
　　“这位是董云浩首总，世上大半的航海船都是他的。”
　　面对来自莫强如的极力夸耀，董云浩谦虚一笑，也向项增介绍起莫强如，
　　“王爷，这位先生虽然算不上是老板，可他的身份比我们这些商人都大。”
　　“这是为何？”项增问道。
　　“因为，莫先生是商部部长，天下商人无一不被他管着。”董云浩说完，众人跟着他一齐笑起。
　　过了片刻，项增这才开口问道，“都说来吃饭，可不能饿坏诸位先生，秦三姨，你这有什么好酒好菜全都端上来。”
　　秦三娘一拍手，清一色的年轻女子半披霞纱端着白玉盘便走了进来，丝绸透亮，若隐若现，红黄蓝绿的小物件勾勒得紧绷，时不时有玉臀摩擦而过，留下一阵清幽之香让项增沉醉其中。
　　“这便是名副其实的小圣贤庄。”
　　项增说着，众人跟着附和道，
　　“王爷果然是个性情中人。”
　　盘子全上桌，项增和众人移座到桌旁，身后围着一圈的青楼女子。莫强如好似记起什么，同秦三姨说道。“三姨，你这听说，最近不是新来了个什么，哦对，那个卖艺花魁，叫什么来着？”
　　“回大人，那女子叫谢怜，从云国江南难逃到此。”
　　“对对对，谢怜，麻烦三姨去把人请过来。”
　　秦三姨有些迟疑，满是香艳魅惑的场面如何适合那般清纯落女子？“大人，人家只是卖艺不卖身。”
　　“十万银元，我买了她，三姨愿意否？”
　　莫强如见着项增眼神一亮，很是动心，如此献殷勤的机会怎能错过，他大手笔姨挥，将一张大票递出，秦三姨连忙接住，见到那票上的数目，话语气息也开始急促起来，
　　“愿意愿意，老妈子这就去给大人们叫来。”
　　秦三姨迈着小脚步紧速离开，莫强如突然问向项增，“王爷，不知这样的饭局，你可还喜欢？”
　　“诸位都是大人物，肯请我，那是我荣幸。”项增不敢以本王自称，自己几斤几两还是能够掂量清楚的。
　　“来来来，吃饭吃饭。”
　　莫强如一开口，所有人都动了起来，一名女子要伺候项增吃饭，一名女子直直往他身上坐，一名女子在身后替他按摩着肩膀。项增通通都给拒绝掉，微笑道，“我自己来。”女子们迟钝一秒，随后恭敬站回到他的后面。
　　莫强如看到项增如此行举，便开口询问道，“王爷？”
　　项增笑着打破众人疑虑，“大家都是自己人，就别见外了，你们尽兴就好。实不相瞒，我家那位管得有些严。”
　　“哈哈哈哈哈，原来王爷是惧内。”听了项增的话，一众人纷纷哄堂大笑，也就照旧享受着。
　　罗曼诺夫家族的那位七十多岁的老爷子，一时间竟咳嗽起来。
　　“老爷子，你可是首总，要保重好身体。”项增这一话，又是引来一番笑声。欢愉之间，秦三姨领着那位谢怜女子到来了。
　　“这位就是赎你的莫大人，还不快谢过大人？”
　　秦三姨连忙催促，谢怜这才微微点头说道。
　　“小女子谢过大人。”
　　“不必谢我，”莫强如转过头来看着项增，说道，“不如，此女就赠与王爷，过后差人送到你府上。”
　　项增连忙推辞，“莫大人，这可使不得。”
　　“无事，虽说王爷惧内，公主身份尊贵，但总归是西西里女子，不会那般心胸狭窄，耍泼无赖。”
　　“就是就是，”汪首总顺着莫强如话茬往下说，“王爷，莫部长家里都养了八个小妾，人家夫妻照样和和睦睦，放心吧，没事。”
　　众人纷纷劝说，最终项增只能勉强答应下来。秦三姨见状，连忙说道，“不如就让这女子为大人们弹奏一曲，也算助兴。”
　　莫强如看了看项增，项增便点头同意。谢怜往乐台盘坐，瑶筝舒展，纤指一动，悠扬戛然而起。
　　就在众人欢愉间，唯有项增恭谨约束，只顾着夹菜吃饭，和五位大人物交谈着，一来是这一桌的盛菜实在诱人，二来确实是他瞧不上这群所谓的高级陪侍。
　　就在众人欢愉间，忽然传来楼下一阵骚动，原来是有人行乞行到小圣贤庄来了。
　　一名年迈的老妇人脸上裹着灰尘，领着一个小女孩走进门来，身上的衣服破着洞口，打着补丁，门边站着的招摇青女像是见了瘟神一样，一溜烟全往里边涌来。
　　“老婆子，赶紧出去，走走走。”大厅冲出几名护院手持长棍，说着就要把这一老一小架着赶出门去。
　　在场顾客议论纷纷，便有人开始谴责那两位起来。
　　“真是，好好的心情被这乞丐给败坏了。”
　　“是谁不知道规矩，讨饭讨到小圣贤庄来了。”
　　“还不赶走，留着等过年是吧？”
　　噗通一声，老妇人跪在上，苦苦哀求道，
　　“求求你们，各位老爷，给点吃的吧，我孙女已经快一天没有吃饭了，她太小，吃不得树皮啊……”
　　“祖母，起来，咱们不跪人。”小女孩拉扯着老妇人的衣服，眼珠子里扑闪泪光，硬是没有一滴掉落下来。
　　“还不赶出去，留着丢人现眼吗？”一位顾客大声喊道，店内好好的气氛全被这一对老小毁尽。
　　护院动手，长棍架住两人，也不管老妇人是跪是站，急急忙忙赶着往前走，一个趔趄，老妇人摔到门槛上，摔了个底朝天，大厅内的男人一阵哄然，碰杯庆祝，嬉笑与得意满在脸上浮现。
　　“你敢欺负我祖母，我跟你拼了！”小女孩冲上去抱住护院腿臂狠狠猛咬一口，疼得护院惊呼一声，抡起长棍就要落在她身上。
　　“希儿，你快回来。”老妇人顾不上摔倒的疼痛，挣扎着爬起，就要扑上去解救自己的孙女，大厅内的男人笑声便更大了，犹如看着马戏团一般，犹有兴趣，津津乐道。
　　“砰，”一声枪响，全堂肃静，而那个护院脑袋开花，长棍终究是没有抡下去，护院噗通倒下，小女孩子被吓的愣在原地。
　　“我看谁敢！”
　　只见一男缓缓从楼上走下，身后跟着四大首总和小圣贤庄的老板秦三姨，还有名抱着瑶筝的新花魁。剩下的几名护院见此纷纷丢弃手中长棍，朝着男人跪地求饶。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滚。”
　　护院们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连滚带爬的落荒而逃，就连同伴的尸首都不敢多半刻时间去照看。
　　“你叫什么名字？”项增将小女孩抱起来，擦去她脸上的灰尘，等过了一会，小女孩恍惚回来，他才轻声询问道。
　　“宁希。”小女孩那双大眼睛透着碧蓝，直直盯着项增看。项增将她放下来，“去看看你阿婆。”
　　小女孩走过去时，老妇人也已经支撑着站起来，“祖母，有哪里摔着没？”小女孩问道。
　　“老身多谢王爷，求王爷赏口饭给小孙女吃，不敢打扰店家身意，这就走，这就走……”
　　见到老妇人要走，秦三姨连忙吩咐店中之女，见她俩还是推推桑桑，赶忙催促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去把饭食给老人家送出来？”
　　老妇人跨出店门，转身有话，刚要说时，身体直直倒下，“王爷，老身的孙女……”
　　项增冲上去时，老妇人已经闭上双眼，口里也没了气息，“快叫医生，”项增冲着莫强如吼道。
　　担架搬来，白步盖上，医生摇摇头，对项增讲道，“王爷，人已经走了，树皮堵在里面，把人活活胀死。要是早个两三天，或许还有机会。”
　　项增摇了摇手，医生将人抬走，他看着小女孩独自坐在店外墙边的角落吃着，前面还摆放着小木桌，桌上热气腾腾。项增走过去，小女孩问道。
　　“我祖母呢？”她望向一旁高高站立的项增。
　　“你祖母走了，去了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小女孩不再开口，只是默默吃着，项增蹲下，盘腿坐着，背靠店家墙壁，望着天上的明月。
　　许久，小女孩停止动作，只听见水珠滴落汤中之声，项增回神一看，小女孩已是涕泪横流，咬牙强忍，她没有哭，只是呼吸声有些急促。
　　“你哭了。”项增淡淡说道。
　　“哥哥，我没有家了。”
　　此刻，小女孩再也忍耐不住，嚎啕大哭，项增由着她哭，等她哭完，将她抱起，秦三姨识趣的递来手帕，项增擦干小女孩脸上的泪痕，轻声说道。
　　“走，哥哥带你回家。”
　　沿途一路，路边全是些面瘦饥黄的流民，许多已是饿得没有丝毫力气，路人投来嫌弃的目光，退避三舍，甚至有淘气的孩童跑过去踢上两脚，再笑嘻嘻的走开。
　　回府路上，项增一路步行，身后背着的宁希已经悄然入睡，汽车缓缓跟在后面。隐隐约约中他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在说话，
　　“朱门酒肉臭，路犹冻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