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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现在还是冬天吧？”
诺拉收紧了身上的灰色床单，它们又冷又硬，裹在身上就和石头一样，还散发着一股和铁锈似的气味。
丽尔抓着栏杆整个人都压了过来，仿佛下一刻就会把它们撕裂。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没有必要装傻。”
诺拉伸长了脖子，“啊，也是，毕竟公主的房间比这里可温暖舒服多了，确实算是春天。”
“一直以来我变强的理由只有和人较量，什么骑士应有的守护和荣誉，我一概没有，这些东西对我而言不会有任何动力，但是在你和西维娅公主身上，我看到了变强的另一个理由。”
诺拉知道，尽管丽尔是这个国家武力上位于顶点的人，但是很多话却可以对她畅所欲言。
“我确实一直伺机冲破禁咒重获力量，但只是为了逃离获得自由而已，尽管失败了。”
“那你为什么要保护西维娅公主？”
诺拉向墙角缩得更进去了些。
“她就在旁边，我当时也没法把她推开啊。”
看着诺拉一直回避，丽尔的手抓在栏杆上不自觉多用了力气。
钢铁打造甚至附魔强化过的栏杆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呻吟声，她现在很想闯进去掐着诺拉的脖子质问。
她湛蓝色的双眼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清澈，诺拉有点儿担心她真的会冲进来把自己弄死，但最后丽尔还是皱着眉头离开了。
“火刑执行的时候，我会在旁边看着。”
诺拉长出一口气倒在床上，前胸后背都出了很多汗，现在一放松下来只觉得浑身都冷得厉害。
西维娅温暖舒适的浴室又回到了脑子里，诺拉苦笑着摇摇头。
“都这会儿了，就别去怀念这种事了吧。”
女巫诺拉蜷缩在床上合上双眼，整个身心都沉浸在了咒语中。
一二级咒语已经完全掌握，三级咒语的数量已经达到了五百以上，相应的解咒也一一推算出来。
三级咒语的数量距离可以作为推算样本还差了大约一百条，等到数量足够，四级咒语的推算和相应解咒就可以开始了。
她现在魔法源全开，拥有足够的体力和精神力进行长时间的推算，甚至就这么在床上躺到火刑执行也不需要担心会有肌肉萎缩的问题。
监狱里的日子虽然要比西维娅那里简陋许多，唯一的好处就是自己可以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咒语上，除了脑子里偶尔蹦出来的西维娅外，没有什么可以干扰她。
咒语的演算速度有条不紊地推进，四级咒语的复杂程度相较于三级有了质的变化，每推演出一条都需要消耗极长的时间，诺拉往往整日整夜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来送发的狱卒看着女巫这样，心想这人多半是知道逃跑无望，所以自暴自弃打算把自己饿死在这里了。
大约两个星期后的一天早上，梦里仍旧是流淌着的咒语河流，在河中畅游的时候诺拉忽然感到浑身一热，紧接着双腿就像是被一双熟悉的手抓住了。
西维娅如烈火般让人头晕目眩的容貌出现在面前，随即整个压了下来。
虽然两个人赤身**地泡在水中，但她感觉就像是在火场中被焚烧一般，浑身燥热不堪，张大了嘴巴喘息。
诺拉从这个湿润闷热的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双腿死死地夹着被子，这冷硬的东西已经被她夹热了许多，而且还黏黏糊糊的。
“女巫，有人找你。”
监狱看守粗哑的声音让她瞬间面红耳赤，还好这棉裤足够厚实，她只要不从被窝里出来，应该是不会被察觉到什么的。
“呃，哪位……”
她眯着眼睛望过去，拨开被汗水沾在脸上的发丝，看到了两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西格和夏克？
诺拉原本稍微坐起来的身体立刻躺了下去。
她是没想到这姐弟两个可以找到监狱来，他们之前并没有知道自己是女巫的可能性，一个许多天不见踪影的女仆要和一个女巫联想起来还是挺困难的。
心里只能先认定他们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诺拉把原本就凌乱无比的头发弄得更乱，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咳嗽两声压紧了嗓子，“你们是谁？”
西格的眼睛在她的脸上来回移动，“我叫西格，代表科恩魔法学院的三年级学生，作为级长争取到了你这个实验素材。”
“哈哈哈，你们还真是不放弃我这个女巫的一点点残留价值。”
“没办法，老师们在你身上留下的禁咒竟然出了问题，这显然是需要找出问题所在的。”
诺拉被人拉起来的时候，他们都屏住了呼吸。
毕竟在这又脏又臭的床上躺了两个星期，尽管气温不高，但还是出了不少汗水。
那天从废墟被捞出来的时候，诺拉身上沾着灰尘雪花和血水，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就丢在这里，发酵两个星期后整个人更是气味别致。
一旁的西格和夏克更是毫不掩饰地捂住了口鼻。
这次严格来讲不算出狱，因为她只是被转移到了魔法学院的魔药材料粗存室内，在一个用来关火龙的铁笼里关着。
不过在关进去之前诺拉被扒光衣服丢进了一池绿色的药池里。
一方面是她身上的异味实在是太重了，另一方面
西格和几个女魔法士站在池子边上看着她，诺拉从池子里探出头来，吐掉嘴里的苦涩无比，闻着还刺鼻的药水。
旁边就放着铁笼，这个房间的其它地方堆放着大大小小的玻璃罐，里面有的填满了药水，有的什么都放着干枯萎缩的生物标本。
毫无疑问是个让人感到压抑的房间，只有池水让墙壁天花板上晃动着绿色的光影。
诺拉拨开头发，事已至此，西格不可能还认不出来，她在想着怎么让他们不要怀疑到西维娅头上去。
就说自己用女巫力量让她昏迷了过去，然后自己悄悄跑出去到图书馆，至于他们会不会相信……
西格的眼神闪烁了几下，但是什么都没有说。
以诺拉作为试验素材，是魔法学院学生的年级小组作业，由其中成绩表现名列前茅的学生实行，虽然没有指望真的在她身上得到什么具体的结果，但是可以为以后的女巫做准备。
诺拉在药池里被泡得整个人白得发光，捞出来的时候，有个魔法士小声念出了《少女薇拉奇遇记》里苍白女巫奇奥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