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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灰蒙蒙的天边挂着探着头的新月，有种欲拒还迎的美。
何苗把包塞回后备箱，看着那些鼓鼓囊的袋子出神。
“等我赚够了钱，就带着你们远走他乡，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过日子。”她喃喃地说，似乎是在安慰自己，“该赎的罪，我都不会忘了的。”
她手合十鞠了一躬，这才合上后备箱，驱车往卧龙那边租住的房子赶。
才出天都崮的地界儿，她就和一辆突然冲出来的银灰色老式面包车擦在了一起。
那车两侧的玻璃都被合金板封住了，包裹森严的样子看着跟冷链运输车十分相似。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看见这辆车就浑身不得劲。
何苗猛打方向盘逼停了那辆车，降下车窗愤慨道：“哎我说，你怎么开车的？”
“对不住对不住，”面包车的车窗也降了下来，一个穿着劳保服的中年男子赔笑道，“这路太不好走了，轮子一打滑差点撞到你。”
“不是差点，是已经撞到我了！”何苗拽开车门下车，不悦地拍了拍车侧，“你自己看，擦什么样了。”
“这不没事儿吗，”面包车驾驶员只是眼神躲闪地笑，也不下车，“没撞到，就是擦了一下，不碍事。”
“诶我说，有你这样的么？”何苗本来还没太生气，这话直接给她激恼了，“你撞到我了，给我赔礼道个歉不过分吧？”
“对不住，我给你道歉。”那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掏出手机伸出了窗外，“你要多少，我扫你。”
“……”何苗注意到他的食指侧面有一层厚厚的老茧，故作生气地瞪了他一眼，扭头上了车，“无语，行了行了，你赶紧走吧！”
说罢，向一侧打了圈方向盘，让出了路。
“多谢，对不住哈！”中年男子缩回了手，驱车径自离去。
何苗看着面包车消失在视线里，这才驱车往卧龙的方向走。
那人食指侧面的老茧中间有一条凹陷的痕迹，像是经常使用某种中间有凸起的工具f所造成的。
天都崮地处偏远，虽然现在天眼系统遍布全国，但光照不到的地方依然滋生着黑暗。
她之前听老一辈人说过，天都崮周边一直都是陵园，有些不法分子会偷偷将墓里的遗骸倒卖到外地配冥婚。
现在应该很少了，毕竟陵园内设有多个监控点位，也一直有安保人员值守。
搁头3、40年前，未成年男女的遗骸经常被不法分子觊觎，重锤出击治理了好久，仍屡禁不止。
何苗承认自己沉迷游戏，多少有些魔怔了。
但那车实在是太不正常了。她驱车上了琅新高速，忽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那辆车奇怪了。
那辆车两侧没有门，只有后备箱，打眼一看宛若一辆改装的小厢车。
非法改装面包车上路得判刑吧？何苗想不通他是怎么从高速上下来的。
难道只是一辆普通的冷链车，是我多想了？
她手指轻轻地击打着方向盘，虽然目光依然直视前方，但意识已经游离太虚了。
不可能，她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在鲁贸负责的是营销部进出口冷链业务，几乎见过f所有供应商冷链的车辆。
冷链大多是厢式货车或是货车直接载着集装箱，从来没有开着改装面包车的。
琅琊市虽然不大，但也是个地级市，交警同志对这方面查得特别严格。
难道真的是搞走私的？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那条山路是琅琊市境内鲜少有人走的一条路。
除了因为它途经的天都崮地处偏远外，还因为逸少本来就鲜少有人居住。
顺着这条山路向东，不到100里路就是隔壁市的泗水县。
穿过泗水再往东走，直通通地接进渤海。
而且越往东路越窄。
即便有许多人要去泗水或者渤海，也会直接走琅新高速，而不是费力地绕路走东边。
故而走这条路的99%都是要去天都崮。
想到这儿，何苗决定赌一把，大不了就是费点油呗，反正夜里十点多回去也不算晚。
她变到了右侧车道，从匝道绕回了来时的方向。
一路驱车到了和那辆车相撞地方，何苗直接把油门踩到了底，才开出去不到十里路，竟真被她追上了。
那辆车停在一栋烂尾楼前，后备箱已经被人打开了，但是不见司机的踪影。
何苗没敢靠太近，毕竟两人刚刚发生擦蹭时，对方极有可能记住了她的车牌号码。
她打量着四周，见旁边的荒草地里有个不大显眼的空地，就驱车拐到了那块空地上。
借着渐渐降临的夜幕做掩护，完美地融入了荒草中。
等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司机回来了，手里还攥着什么东西。
何苗伸长了脖子，只能看到他戴了一副金黄色的乳胶手套，穿了一双蓝色的鞋。
阴了天的灰蒙蒙像是起了一层霾，饶是何苗双眼1.5也啥都看不清。
眯着眼仔细辨认了半天，她隐约看到那是一块银色的铁片或者是镜子。
那人大老远跑来，就是为了到烂尾楼里拆几面镜子？
何苗嘴角抽了抽，自嘲地笑了笑：赶明儿得跟六火一起去看心理医生，我也分不清虚拟和现实了。
游戏里的情节怎么会照进现实呢？
再说了，哪能遇见奇怪的车辆就是有鬼呢？
她驱车准备离开，恰巧看到改装面包车把东西塞进了后备箱里。
何苗本想驱车离开，但想到那人皮笑肉不笑的脸，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让他先走。
司机果然是为了取那件东西的。
只见他把东西塞到箱子后，就脱掉了鞋子坐进了驾驶室，显然里面有备用的鞋子。
何苗注意到他的车轱辘上系着一根橙色的丝带，看着像是某个酒厂系在坛口的装饰带。
司机原地转了个向，走之前还朝她f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何苗被他的眼神盯得一阵恶寒，下意识地反锁了车窗，打着火准备挂档跑路。
但司机似乎是随便瞟了一眼，并未注意到她的存在，转完向就驱车离开了。
何苗心有余悸地把车开出了荒草地，幸亏她的小mini比较小，但凡车身再长一点就塞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