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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庭院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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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用兵之法,高陵勿向,背丘勿逆,佯北勿从,锐卒勿攻,饵兵勿食,归师勿遏,围师遗阙,穷寇勿迫,此用兵之法也。——《孙子兵法.军争篇八》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昨日激烈的炮楼争夺战,阴雨绵绵似天亦痛悲;转过天来,不止碧空如洗,战场氛围也为之一变,偶尔一两声枪响。
  啪!
  范二妮凝神瞄准李勇阵地的疑似敌军,抽冷子放一枪。枪声在晴空中声音都格外清脆,悠悠扬扬漂出好远。
  陆团长歪在炮楼二层小憩片刻,隐约听着两个女人压低了声音吵架。
  “二妮你就不知道团长在休息,他刚刚合眼你就放冷枪,你就不知道稍微心疼一下人?团长一直没休息你不知道?你的心是咋长的!”
  “呸!不要脸,团长和没合眼俺咋不知道?你咋知道?你和团长睡了?我不打枪对面的伪军过来咋办,还管俺哩,也不撒泡尿照照。”
  叽叽喳!叽叽喳!调门越拔越高。
  陆团长用力咳嗽一声,拿帽子捂住耳朵,翻了个身想继续眯会。
  报告!
  民兵连长孙翠带着独立团连连长郝平爬上炮楼二层。
  这一次陆团长彻底没辙了,看着郝平,又看看自己的手表。问:“这一次执行速度可以,是从无名村赶过来的?”
  郝平低了头:“是从大北庄赶过来的。”
  陆团长闭着眼睛想了想说:“太慢了!连在大北庄为什么没和一连一起到?”
  郝平:“一连出发后我们到达的。”
  见陆团长没有再问,郝平又继续说:“我们把团里的炮带过来了,想着可能会遇到攻坚的。”
  陆团长嗽的睁开眼睛,盯着郝平一阵打量。说:“攻坚?你有炮弹么?你有炮手吗?!恰巧到大北庄,我看是你郝平缴获了一门炮舍不得交到团里!”
  每一句都被陆团长说中,郝平分辩:“是战士们有情绪。”
  “哪个战士有情绪?你让他来当这个连长算啦!”
  孙翠在一旁打圆场,说:“团长,连长来救驾可饭都没吃呢!战士们一天一夜的行军,都累坏了。”
  陆团长看看郝平一身污泥,脸有菜色也不禁心软,想了想又不禁更气!说:“怕不是你们连一路背着小山炮过来的。”
  郝平何尝不知这是一件蠢事,把没有炮弹的小山炮拉到战场有什么用呢?
  但是潘柱子,还有连的许多战士不服啊,平日二连牛气哄哄大家忍了,毕竟那是独立团的尖刀。
  平日一连眼高于顶大家也都忍了,毕竟那是独立团的铁血骨干。
  就连九连这个调皮捣蛋的也压在连头上,看看从他们的缴获中分几支枪,专一挑有坂步枪给连。为啥?因为连自己没有能力缴获有坂步枪使用的7.7毫米步枪弹!
  现在连有缴获了,还是一门山炮。能怪战士们眼热?
  郝平低头不语。
  陆团长问说:“不是下令都在酒站待命吗?你为啥又过来了?”
  郝平委屈的不要不要的,一昂头说:“战士们断粮了,到酒站没有得到补给,没吃上饭。”说着委屈巴巴的盯着陆团长,继续说:“战士们宁可战死在沙场,不愿饿死。”
  陆团长大约猜到,酒站的存量也不多了,几只队伍齐聚,一天一夜之间竟然断炊了。陆团长万万没想到,连没饭吃竟然是源自高一刀和王鹏这两个坑货。看到友军抵达,先一步把锅底刮了个干净。
  幸好落叶村的炮楼内储备丰富,李有德训练队伍不行,可是架不住后勤保障好啊!这不酒站村民兵连的娘子军们搜刮整理的粮食、罐头、果蔬此时做了一大锅,汤汤水水的一下肚,浑身那个热热乎乎啊!连的战士们幸福了。
  王宝库小跑着端来一盒蔬菜粥,递给郝平。郝平嘴里全是苦水,默默接过,放在身边。暗自叹了口气。
  饭菜香气扑鼻,飘飘荡荡越过阵地被李勇闻着了,又是一阵不住声的骂娘。
  这伙八路!倒了大霉了,在李勇不记成本的投入兵力下,一个勇字连被打残了大半,这可都是活蹦乱跳的青壮啊!各个都是好苗子。就这么浪费在无谓的炮楼争夺战上面了。
  李勇同时也在腹诽他的老大李有德,一个破炮楼,八路又不能常驻着,你抢他干嘛啊!
  李有德此时已经到了战场,举着黑色遮阳伞,长衫马褂,横跨一匹黑色健驴,头发齐刷刷向后抹去。在李家大宅,如此风度翩翩又智计百出又用兵如神,李有德几乎与孙武子与诸葛孔明向仿佛了也哉!
  “哎呦喂!大爷!您怎么来了,这多危险。”李勇夸张的表现着,掩盖不了指挥作战的无能。
  李有德瞥一眼,面无表情,他何尝不知道李勇无能,他此时甚至都能感受到那传闻中的蒋委员长的无奈。
  无能!无能!无能未必是缺点。可是有时候真特么的要命啊!
  李有德说:“去!你亲自和对面的搭话,请他们当家的过来喝茶叙话。”
  “啊?”李勇差点吓尿了说:“我的爷,你知道他们冷枪打的多准吗?一冒头就打,一冒头就打,您要是想弄死我就在这动手吧。我才不过去搭话。”
  “你就不会举个白旗过去?”李有德恨铁不成钢。
  “哦!投降啊,您早说啊,要不是您让我过去啊,我早晚带兄弟们把这伙八路给平了!”
  李有德说:“快去快去。”
  范二妮不懂斗争的复杂,她惊诧的看着团长派带着李勇参观了郝平带来的连全体,好家伙,足足百五十多人。反而是在昨天功勋卓著的女兵们被忽视了。
  范二妮心有不平。
  李勇吓傻了,输的不冤啊!回去要告诉大爷,昨天兄弟们顶住了多少人的进攻?您猜猜,一百五十多口子,还有几十个女人,八路是举家来袭啊!都是饿得嗷嗷叫的青壮啊!我李勇容易吗?我不容易啊。
  李有德听到李勇的回报,执鞭敲蹬,计上心来。
  陆团长心中已有定计,授予郝平代表资格,带一随从赴敌营相机行事。
  “远亲不如近邻,贵军远来是客,李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一句话顶的郝平准备好的谈判辞令都做了空。
  这人得多不要脸!郝平心里想。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郝平绕不过他,只好说:“直接说让我们撤军的条件吧。”
  李有德微微笑,说:“将军何出此言啊,贵军来此,李某欢迎至极,愿意在炮楼里待几天都可以,若是需要借道而行,李某马上命令兄弟们让路。”
  郝平既羞且怒,高声说:“你消遣我!”
  李有德故作惊讶状说:“将军何出此言?我想您帅军远来,必有f所求,有什么李某人勉力能相助力的,千万不要客气。”
  郝平转身往回走了几步又转回来,手颤巍巍摸着腰间配枪,郝平枪毙了李有德的心思都有了,要不是,要不是因为全团还在饿肚子,郝平宁死都不会收这个气。
  索性怎么想就怎么说:“你给每个战士二百斤粮食,我们就撤军,要不今天非打到你李家庄!”
  李勇跳出来挡在李有德前面,作忠义状,说:“谁!谁敢!他得先从我李勇身上爬过去。”
  郝平怒目而视。
  李勇一缩脖子。
  李有德哈哈大笑。说:“我和独立团是有交情的,李勇退后,想必是独立团的弟兄们又缺粮食了?之前我可是给过的啊。”
  郝平无语。
  李有德接着说:“每个战士二百斤,按说也不少了,不过为了咱们的交情,我借给你一万斤。”
  郝平问:“借!”
  李有德说:“不错,就是借,再过两个月秋收了你们连本带利一起还,好借好还再借不难嘛。”
  郝平晕死,这个不要脸不要命一心要钱的汉奸。亏他想的出来!
  李有德扳着手指说:“其实也不是您们还,将军你想想,临近秋收,皇军进山扫荡,就算将军战法高超,躲起来皇军找不到,地理的庄稼跑的了吗?”
  郝平:“这个么——”
  李有德诱惑说:“到时候我的弟兄们随同进山,螚保多少保多少,除了还给我的,八路的弟兄们也可以留点过冬啊!”
  郝平不敢自作主张,指着李有德说:“你给我等着。”
  快步回营请示去也……
  八路一个假打,喝唬着前冲,一枪不放。李有德,李勇帅军急撤,丢枪弃甲跑路忙。
  转瞬跑到李家大院前,八路战士们进院还要跑好远。。
  套上骡车并牛马,吱扭吱扭运粮忙。
  郝平将军心内叹!院内粮囤排成行,好个老财真他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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