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小刚的另一面

　　宝可梦中心内，大嘴雀被放在移动病床上，被吉利蛋推进了治疗室。乔伊小姐带上手套，对桃晨说道：“没关系的，很快就好了。”桃晨点点头，找了个位置坐下。
　　夏礼贤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像是风一样散掉了。桃晨把脸整个埋进手掌里，就这么坐着，像一尊雕像一样，一动也不动。
　　治疗室的提示灯熄灭了，乔伊小姐摘下口罩，领着吉利蛋从里面出来了。还没来得及擦汗，桃晨已经冲上前去，问道：“乔伊小姐，我的大嘴雀他……”
　　“总的来说，没有受伤的很厉害。但是……”乔伊顿了一下，吩咐吉利蛋先去前台，让桃晨跟着自己去治疗室外的玻璃窗前。
　　大嘴雀趴在病床上，双目紧闭，像是睡着了一样。全身缠上了绷带，尤其是翅膀。回想起来，快拳郎那一拳打上去时，桃晨似乎听见了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
　　“大嘴雀……”桃晨无力地趴在玻璃窗上。
　　乔伊见桃晨这个样子，也不想再说下去了。但告诉训练师他们的宝可梦受伤情况是很必要的，这是也是她的责任之一。她走进桃晨，说道：“大嘴雀的翅膀受了很严重的伤，就算恢复好，恐怕也很难保持原来的速度飞行了。如果情况再糟糕一点……”
　　后面说了什么，桃晨一点都没听进去了，不过他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再糟糕一点，大嘴雀可能就飞不了了吧……
　　现在再着急也没用，桃晨能做的只有为大嘴雀祈祷了。
　　夏礼贤与桃晨告别。虽然她也为大嘴雀难过，但她毕竟也还有自己的计划，再说一直留在这里也不能让大嘴雀恢复得好些。她决定先去挑战小刚，然后不管赢不赢都去月见山。
　　而桃晨，他自己也知道并不能一昧沉浸在失败中。不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大嘴雀。
　　“拜托你……大嘴雀……”桃晨痴痴地看着治疗室中的大嘴雀，“拜托你赶快恢复吧……然后，让我们再挑战一次小刚！”
　　这一晚上，桃晨完全无法入眠。
　　他干脆不睡了，从后门出了宝可梦中心，这扇门是永远不会关的。虽然快凌晨时分，但尼比市仍然很热闹。桃晨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干脆就在大街上瞎晃悠，走走停停。
　　直到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向他走过来，他才彻底停下脚步。
　　一个皮肤黝黑的壮实的青年人，身旁跟着只快拳郎。那不是小刚那是谁？
　　但是这么晚了他出来干吗？
　　小刚也看见了他，于是走过来。桃晨这才看见，小刚手上好像拎着什么。小刚打声招呼道：“是你啊，这么晚了还不睡。”
　　“你不也没睡吗。”
　　小刚笑两声，他把左右手拎着的装满的塑料袋递给快拳郎，嘱咐了些什么，快拳郎便点点头，带着塑料袋一路小跑。桃晨很清楚，那是尼比道馆的方向。
　　“我家里有十个弟妹，每天都得给他们做早餐。但是我白天的时候要看道馆，只能在他们睡着之后的这个时候出来买东西。”小刚目送快拳郎跑远。他的声音听起来跟早上时完全不同，少了几分决绝，多了几分柔情。
　　桃晨没说话。
　　“你会喝酒吗？”
　　“啊？”
　　桃晨怎么都没想到，他人生第一次进KTV居然是在这个时候，还是被一个道馆馆主带进来的！看着小刚一个人喝了几罐啤酒，在放着MV的屏幕前手舞足蹈地唱歌，他怎么都不能把眼前这个人与上午那个道馆馆主的形象重合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在沙发那里傻傻地坐了多久，一直到小刚似乎是疲倦了，也坐在沙发上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小刚把音乐关闭，包房中充满了完全不符合这个地方的寂静。
　　“我啊，好久都没来过了。”小刚笑道，“每次有比较强的挑战者的时候我才会带他们来一次，但是还真是好久没出现像你这般强的挑战者了。”
　　“明天不是还得给你的弟妹们做饭吗？这么晚还不回去——”
　　“没关系没关系！”小刚摆摆手，“我爸爸也在家，让快拳郎跟他说一下就行了。”
　　又是寂静。
　　许久，桃晨才开口道：“你说我……强吗？”
　　小刚点点头。
　　“但我还是输给你了。”
　　“有什么关系吗？”小刚看向他，桃晨惊奇地发现他的脸上居然一丝红晕都没浮现。小刚继续道：“输给道馆馆主没什么，因为我们的职责……怎么说呢，就是指导你们吧，像老师一样。如果你去跟老师比学识，赢了固然好，但输了又有什么不对吗？”
　　桃晨没有说话。
　　小刚突然把手搭上了桃晨的肩，给他吓了个激灵。
　　“其实也算你时运不济吧，我当时手边能战斗的只有快拳郎了。如果让我换一只宝可梦，那还真不知道是谁赢。至于你……你当时应该也只有一只大嘴雀能跟我战斗吧。其他的宝可梦……我要是猜得不错，八成是等级太低？”看桃晨的样子，他笑了：“看来我猜中了。”
　　小刚喝了口啤酒，在口中砸了一下，又说道：“在战斗方面，你的指挥要比同等级的训练家好。但在培养宝可梦方面，你就差远了。嘛，不能一直用一只宝可梦战斗。只有一只宝可梦很强完全不行，必须要所有的宝可梦能有能力上场对战才行啊。”
　　说罢，他站起来拿外套。桃晨看时间也不早了，他也跟着起身。省略掉两人买单时的各种客套，他们出了KTV，朝着不同方向走去。
　　桃晨还是睡不着，硬生生熬了一晚上。第二天，太阳尚未升起时，他已经出门去找早餐吃了。开档的门店虽然不多，但倒也更容易挑选出厨艺界的民间宝藏。简易的雨伞，可折叠的桌椅，和小号移动厨房，这些不太气派的小摊有时候可能也会大排长龙。这是桃晨今天早上经历了一场长达半小时的排队总结出的经验。
　　大嘴雀醒了，但乔伊小姐建议在治疗室再休息一天。反正不收钱，桃晨就答应了。虽然还是不能让大嘴雀回到身边，但也是为了他好。对鸟宝可梦来说，没有什么比翅膀更重要。
　　至于这一天该干什么，桃晨早有打算。
　　休息是不可能的。小刚昨晚上说的不错，桃晨手头上只有大嘴雀有能跟他对战的能力，小火龙和小火马等级实在太低，根本拿不出手对战。收服这只大嘴雀后，几乎没让他们出来战斗过了。。
　　桃晨借了辆宝可梦中心的公共自行车，调整好座位，一蹬踏板，朝着常磐森林的方向飞驰而去。
　　他的目标是，今明两天，最起码让小火龙进化成火恐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