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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二郎劫 / 第八章:和尚与葫芦

第八章:和尚与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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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罗大概看了几眼,道:“就依此文书行令!”判官赶紧取了大宝玺印盖了朱红印记之后,将文书掷下殿去,牛头马面二帅出了朝班,接下文书,两边架起杨戬便要往铁围山去。杨戬左右一挣,只把一双怒目射向阎罗。阎罗天子只觉得周身一冷,案下双腿不住的发抖。杨戬心知肚明,这阎罗分明是想坑杀了自己,可如今失了一身法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呼天不应,叫地不灵。莫非还要向着阎王低头求饶不成?杨戬自知不能幸免,也不用牛头马面指路,昂首阔步的下了森罗殿去。
  望着杨戬被压了下去,阎罗天子舒了一口大气,整个人委顿在太师椅上,一副死里逃生的模样,给了判官一个眼神,那判官如何不懂,赶紧说道:“今日阎君疲累,各方阴帅自行将阴魂拘押,择日再判!”言罢一挥手,下列阴帅鬼差赶紧行礼之后,将归属自己的阴魂各自提了,下殿而去。
  判官张望着一众人都已经离去,殿内只剩下自己与阎罗二人,这才凑上来道:“恭喜阎君立下不世之功啊。”阎罗一扯虬髯,怒道:“今日霉星高举,还有什么可恭喜!虽然将杨戬押下,毕竟是玉帝的外甥,他日不见了杨戬三界四洲百万恒沙世界的搜寻,早晚到了我这!”
  判官沉吟一刻,顿时有一肚子坏水顶上头来,逢迎着道:“阎君啊,莫非您未曾听过,那天帝伏羲与杨二郎之事乎?”
  “哼!如何不知,三界之内众仙那个不是心知肚明,此番杨戬走失鹓鶵之过,放在别人呵斥一番也就罢了,到了这杨戬,可不就得要他的命么!”
  判官笑道:“不错!正是如此。当年天帝伏羲的十个儿子一口气让杨戬废了九个,这是什么样的仇恨,所谓不共戴天也不够言说,我听说,这番杨戬下界,若非玉帝死保,依着天帝的意思,就该神魂俱灭啊。”
  “正是如此,咦……”阎罗天子忽然一转头,望向判官,道:“你左右牵扯这不相干的事,却是为何!”
  “阎君,这如何是不相干呢!”判官凑上阎罗的耳朵小声道:“今日阎君替天帝报仇,如何不上表一封,以达天帝,如此恩情,天帝自当不忘,便是他日玉帝问责下来,也有天帝撑腰不是!”
  阎罗两眼一亮,道:“不错,正是如此!”阎君一下子站了起来,背着手,在书案后来回踱了几圈,深以为然,道:“判官且先下去休息,待本君酝酿一番,成书一封,表奏天帝!”
  “如此,学生告退了。”判官一转身就要走,却又突然停下了步伐,道:“瞧我这记性,阎君……”那判官凑到跟前,从袖中扯出一打银票塞进阎罗袖中,道:“张晓文那厮颇有仁义,也甚是懂事,此番孝敬很是丰富。”
  阎罗嘿嘿一笑道:“判官辛苦,判官辛苦。”阎罗的手收回袖中,捏住那厚厚一打银票,心中暗自欢喜。
  判官又逢迎了几句,下了殿去。
  刚一出殿,判官的脸色便即沉下来,目光阴鸷的扭头瞥了一眼那殿上高坐之人,那高戴平天帝王冠的阎罗天子正在贪婪的点着银票,一双鬼目之中似乎窜跳着森然鬼火。
  判官疾步出了森罗殿,似乎有什么急事要办,却被从一旁窜出来的人扯住了袖袍。
  “老张!”森然一声叫喊,判官回头一望,却是黑白无常。
  判官张几真一甩袖子,怒骂道:“你个吊死的碎催,拉我作甚!”
  白无常笑嘻嘻的道:“你这家伙今日在阎罗那老鬼耳边不断撺掇,又给我兄弟使眼色,不让那獠牙,长须签字画押,必有些往上冒的坏水!”
  “何故?”白无常向来喋喋不休,黑无常却是话少,就生硬的吐了两个字出来。
  判官一扫左右,并无他人,这才将黑白无常拢在身旁,压着声音一番吩咐。
  “好!”黑无常一声喝彩,白无常更是哈哈大笑,道“老张,我这辈子最佩服的就是你,瞧你这五大三粗的鬼模样,这脑袋瓜是怎么长得,咋就装了这么多坏水。相当年,这些兄弟里,也就属你鬼主意最多。”
  “因为,爱情!”黑无常忽然崩出四个字来,白无常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心知不好。那黑脸判官的老脸登时就上了颜色,怒声道:“讨打不是!”
  白无常赶紧拦下,道:“这黑子你还不知道,从来都一针见血,不不,是胡说八道,你在不赶紧去追那牛头马面,那两个愣货真把那杨……扔进无间地狱去了。”白无常挡在中间,好歹把判官张几真拦下了。
  黑无常还一脸无辜的崩道:“快追!”
  判官气的一指黑无常道:“黑子你等我办完事回来的!”不等话说完,判官已经撩起下摆,撒腿开跑。
  “这老东西,几千岁的老鬼了,还像个愣头青似的,说炸毛就炸毛!”白无常念叨了张几真几句之后,又转向黑无常:“我说老黑你也真是的,这可是他心里两千年的结儿,早就化了好大一个脓包,你敢去碰,他打死你都活该。”
  “可敬,可佩!”黑无常风格依旧。
  “行啊,人家都是有追求的鬼,至于咱哥俩就还是喝喝小酒,看看热闹,实在闲了就下场帮着摇摇旗助个威,万一将来,这老张真当了阎罗,也念咱俩的好不是……”这白无常素来话多,就这么碎碎念的一边走,一边说。
  铁围山外万里焦土,一道道烧糊的黑烟从飘着火星的焦土上飘得漫天。牛头在前扛着一把狼牙大棒,马面在后拖着一柄三股钢叉。两人督着十几个鬼差,羁押着一队恶鬼徐徐往铁围山而去,鬼差脚下踏着施了法的纸鞋还好些,那些恶鬼却都是光着脚踩在那焦土之上,每走一步,滋滋声响,脚底的皮肉烧的稀烂黏在地上,恶鬼们全都哀嚎不绝,听的人毛骨悚然。
  行不多时,只见一个年轻和尚跣足,裸背,光头,肌肤雪白,朝着铁围山三步一礼,九步一叩。那冒火的焦土竟不能损他分毫。似乎是惯熟的了,马面招呼道:“长老,又见面了!”那僧人看见牛头马面遍即停下了身形,合十行礼。
  “哑和尚,自三千年前我初为鬼差之时,你离铁围山不过七八十步远,你日日朝拜,到了今日却连铁围山的影儿都看不见了,如此拜下去,再过几百年,我便要到鬼门关去见你了!”牛头打了个哈哈,马面提醒道:“老牛莫要胡言!”
  却见那僧人面露悲怆之色,指掐佛印,低眉不语。
  牛头以为这和尚被自己说的伤心了,念及这几千年的相识,粗声大气的劝到:“哑和尚,你也不必悲伤,那铁围山有何好处,烈火寒冰,恶鬼无数,极是恐怖。去不到便去不到吧。”
  “哈,哈哈……”一声嘶哑的笑声从铁索贯联的恶鬼中传出。
  牛头怒道:“何人在笑?”
  却见杨戬披头散发锁在群鬼之间,牛头一道鞭子抽过来,杨戬颤了几颤。
  “我与大和尚说话,有何好笑?”
  “好笑,好笑的紧……”杨戬已经精疲力竭,似乎只剩下说一句话的力气。
  “哦?爷爷倒想听听我哪句话说的好笑了。”牛头将狼牙棒往地上一顿,道:“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小心你牛爷爷的狼牙棒在你身上攒上几百个窟窿!”
  杨戬颤声笑道:“其一:大僧悲伤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悲悯众生蒙昧。可叹大僧时时在此以佛法开释地狱之鬼,却不枉了那无上功德。其二:不是这位大僧离铁围山越来越远,而是你离大僧越来越远,其三:你确实在地狱之中,而这位大僧却在灵山之上……”杨戬的声音哑的几乎不可辨听,那牛头也是哈哈大笑,道:“哈哈哈,你这厮果然是疯的,我与他同在这业火焦土之上,有何分别,你竟说他在灵山?”
  马面却听得似懂非懂,冲和尚问道:“长老,这阴魂所言可对么?”
  那和尚径直走到杨戬身前,道:“善哉,善哉!”
  牛头插嘴道:“哎,你不是哑巴啊!”马面却自来知道这和尚不是等闲,却赶紧拦住了他,示意他不要多话。
  和尚面对杨戬,双目微阖,一派慈悲道:“地狱之于施主有千万里之遥,施主之于灵山却只差一步向前。施主可愿随小僧去往灵山。”
  “大僧慈悲,只是我应去之地不在地狱亦不在灵山……”杨戬的脑袋无力的低垂,忽然又哑声一笑,道:“我还没找到要去的地方。”
  “即是如此,小僧有果酒一壶奉于施主,但愿你得见本心,去往应去之地。”说话间这和尚不知从何处拎出一只大红葫芦递给杨戬之后转身离去,继续朝拜铁围山。牛头马面盯着那沉甸甸的红葫芦心里约莫少说也得有三四斤模样,不禁垂涎欲滴。
  杨戬接过葫芦,拔开盖子,清冽醇香散于四野。杨戬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口鼻中溢满了酒香。
  “嘿嘿,兄弟……”牛头凑上前来,道:“我说这位兄弟,喝酒最有讲究,老牛浸淫此道颇深,不如咱俩寻个去处一边饮酒,一边听俺老牛给你讲讲这其中的门道可好?”
  “算了吧!我说老牛,你懂得什么酒,要说饮酒,我才是个中高手。”马面赶紧拦在杨戬身前,唯恐这葫芦酒进了他的肚子。
  杨戬哪管他俩,自顾自的仰起脖子,咕噜咕噜的痛饮起来。
  一番饮罢,杨戬两腮见红,一仰手中的葫芦道:“这酒只够两人喝的,你二人谁陪我痛饮啊?”
  马面道:“我自说我来,他要说他来,如此怎么裁断,不如你来定吧!”
  杨戬笑道:“二位具是鬼差,我敢得罪哪个,不如我出一道题目,你二人谁先答上来了,便该谁饮。如何?”
  “正该如此,正该如此。”马面笑嘻嘻的抢白道。
  “谁能猜出这是什么酒?”
  “此酒之香醇,经受精灵之气,日月之华,法乎自然,莫不是杜康亲自所酿之名酒?”
  “才不是呢,古酒之祖乃是仪狄,我料此必是仪狄所酿,呈于大禹之酒。”
  杨建大笑道:“谬赞,谬赞,这不过是山间猿猴所酿之酒,或曰:猿酒。酒品之内辛辣第一,百步醇香更无第二!”
  “我这题目二位都没答对,不知如何?”
  牛头一挥狼牙棒道:“何必婆婆妈妈的,不如你我较量一场,谁打赢了,谁就配得上喝这个酒,如何?”
  马面如何示弱,道:“正是如此。便请这位兄弟做个见证!”
  “做不了,做不了!”杨戬大呼不行。
  “如何做不了?”牛头怒声呵斥。
  “我一身勾魂索,痛得我两眼飞花,天旋地转,如何给你俩做这个裁判。”杨戬一副虚弱的模样。
  “如此好办,来啊,给他的勾魂锁松开。”
  几个鬼差将杨戬身上的勾魂索全都卸了下来,杨戬试了试手脚,道:“二位既是阴帅,自己上阵有什么意思,不如连着两队人马也比拼一次,一较高低岂不好看?”
  酒香醇美,迷了二鬼的心窍,一听这话顿觉十分有理,各自招呼人马斗在一处,牛头高举狼牙棒,马面擎着三股叉,俩人你来我往的杀在一处。剩下的鬼差阴兵听了阴帅的命令,也是各自捉对打斗起来。
  杨戬哈哈大笑,将那一葫芦酒开着盖子,放在地上,自行离去,那争斗的群鬼竟没有半点察觉,杨戬行出不远,便看见那苦行的和尚站在不远处的土堆上冲他微笑。杨戬赶紧合十行礼,三拜之后方才逃命去也。
  这酆都城去往铁围山的路,古今一条。张几真一路飞奔,足足追了两个时辰,还没见着半个鬼影,不禁心下嘀咕:按照脚程算,也该追上了,怎么……
  没等张几真想个清楚,就看见前头急冲冲奔过来绰绰鬼影,冲着自己这边来了。张几真定睛看去,却是丢了半条袖子的马面拖着一根三股钢叉领着一帮衣斜帽歪的鬼差。看神色,似乎出了什么事情。
  “祸事了,祸事了!”马面看见张几真,长长的马脸上露出几分希冀之色,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扯过张几真的袖子道:“老兄,祸事了!”
  “出了什么事?”张几真往后张望了几眼,那一队鬼差七零八落,似乎和谁拼斗了一番,大败亏输。张几真老谋深算,目光几轮闪烁便猜了个七七八八。
  “不着急,不着急,马老弟,咱们一旁坐下,慢慢说。”铁围山外尽是焦土戈壁,张几真神色从容,将马面拉扯到一旁的一块焦黑大石处坐下来,十几个鬼差立在一旁。
  “老兄,这次您可得出手相助啊,要不然我这次在劫难逃。”
  张几真哦了一声,装出一副震惊模样道:“哦?到底何事竟如此严重。”
  马面哀叹一声,道:“都是一个酒字惹的祸啊!”
  张几真并不奇怪,牛头马面二人出了名的嗜酒如命,若说他二人饮酒误事,委实正常不过。
  “今早那个东临阴鬼老兄可还记得?”
  “就是獠牙鬼勾来的那个?”张几真装模作样的想了片刻方才问道。
  “不错,就是那个天杀的混蛋!”马面说的咬牙切齿。
  判官张几真一甩袖子,佯怒道:“这厮敢拂逆阎罗天子,又有阳间罪孽在身,可谓罪大恶极,不容饶恕。我说马老弟,可是已经将他送进无间地狱去了。”
  马面一缩头,老长的马脸往下一耷拉,显得越发的长了,“这个,这个……”
  “怎么?还没送他去地狱么,若是明日升殿,阎君问起,如何回复?”
  马脸打了个寒噤,扑通一声跪在判官面前,道:“判官救我!”
  张几真心下冷笑,暗暗咒他不得好死,可是面上却依旧一副惊异神情道:“马老弟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说着要把他扶起,马面说什么也不起来。
  “老兄,那今早押来的阴魂逃脱了……”
  “什么!”张几真站了起来,道:“走失恶鬼这可是重罪啊!”
  “还,还……”马面的声音都惨抖了,扯着张几真的袖子不肯松手。
  “还有什么?”张几真弯下腰来,凑在马面的眼前问道。
  “他临走之时还顺走了一方拘魂令!”
  “什么?”张几真一瞪眼到:“拘魂令也让人家顺去了?”张几真一把推开马面,道:“马面!你可晓得拘魂令乃是阴间重宝,可以提调众鬼,慑服阴魂,若是那恶鬼在阴间用那令符为乱,如何是好!”
  马面瘫软在地,连声告饶,忽然想到什么,赶忙开口道:“这可怨不得我,是牛头那厮为了一口酒喝,便非要与我争个长短,这才走失了恶鬼,何况那面拘魂令也是牛头之物,若要在阎罗天子驾前分辨,我可为证人。”马面一串话连珠似的说来,却听见一声暴喝:“马面,你这杀千刀的!”不用看也知道是牛头撵上来了。
  张几真心底好笑,这俩人今日非争个你死我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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