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历史转折中的神秘人 上

　　“我要活着……我不想死……”
　　米哈伊尔·波克雷什金，隶属于米德芝尔达第六军区航空队一中队，此刻正拖着千疮百孔，血痕累累的残躯，在草地上艰难的爬行着。在他爬过的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淋漓的血迹。
　　“我不能死……我要回军区……”
　　波克雷什金和战友们接下了军区下达的搜查任务后，却在目标点附近区域受到了袭击。他仍旧记得，当时他们受到一个身穿黑色长袍，戴着兜帽的神秘人伏击的情景。神秘人只是使用了一种军区配发的仪器无法识别，训练操典也没有记载的魔法，他的队友们连神秘人隐藏在兜帽下的脸都没看清，霎时间就被神秘人全歼了。
　　“我不能睡……我不能倒在这里……”
　　波克雷什金在神秘人的袭击下侥幸捡了一条命。他在队友们的尸体下装死，直到神秘人完全离开。尽管如此，他和他已经死去的队友相比，也只多了一口随时可能咽下的气罢了。
　　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钻心剧痛折磨着他的每一寸神经，失血过多的无力感和疲惫感让他的眼皮如同灌了铅一样沉重。大量失血后形成的幻觉，也无时不刻如蛀虫般侵蚀着他的意志和精神。“睡吧……睡吧”波克雷什金眼前出现了自己的妈妈。她向波克雷什金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一如波克雷什金小时候在她轻声歌唱的摇篮曲下沉沉睡去时的神情。
　　但他对着自己的母亲摇了摇头。他想起和自己一起进航空队的挚友，阿尔乔姆·米高扬倒在血泊之中的样子。“妈妈……我不能睡……我要为米高扬……为大家……报仇！”他依旧慢慢匍匐着，爬行着，哪怕是粉碎性骨折的剧痛随着他的爬行不断加深。波克雷什金自嘲的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在科学教育课上解剖过的青蛙和白鼠。大概他们临死之前就和我现在一样绝望吧。
　　“快看，那是什么？！”一架武装直升机经过这里。眼尖的驾驶员很快发现了一条血迹，一条由连续到断断续续，直到像打点计时器的纸条上的印记一样稀疏的血迹。
　　直升机很快找到了波克雷什金。
　　映入波克雷什金眼帘的，不是那个梦魇一般的黑衣人，也不是热切谋求着腐肉和尸体的秃鹫，而是一身他再熟悉不过的，象征着空军的灰绿色制服。
　　“遇袭……一个人……黑衣人。”波克雷什金向直升机飞行员艰难的吐出来几个字。随后，他闭上了双眼，脸上带着欣慰而满足的笑容。
　　一小时后。
　　米德芝尔达第一军医院迎来了一位稀客。
　　一辆崭新的装甲车停在了医院的大门口。一名棕褐色头发，戴着十字型发饰，身穿将官制服的成年女性在数名戴着大檐帽的高级军官的簇拥下走进了医院。一名戴着蓝色口罩，穿着白大褂，戴着圆眼镜的医生迎向了这位贵客。“泽林斯基博士，你好”她向白大褂伸出了右手。“八神疾风中将，你好。”泽林斯基博士和八神疾风中将握了握手。“贵院是不是刚收治了一名第六军区航空队的重伤员，名叫米哈伊尔·波克雷什金？”八神疾风很严肃的向泽林斯基博士提出了问题。“是的，没错。说老实话，他的情况糟透了。全身上下粉碎性骨折，血也快流干了，还有很多现在还没有查明的伤势。他的伤势放一般人身上早死了。”泽林斯基推了推眼镜，回答道。“泽林斯基博士！请您务必治好他！他对我们的防务工作来说很重要！”八神疾风突然激动起来，紧紧握住泽林斯基博士的双手，大声拜托道。“请您放心，八神疾风中将。我们会尽全力救治的。不过说真的，我也没什么信心，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吧。”泽林斯基博士正色道。“那就有劳博士费心了。有什么要求尽管向我提。”八神疾风向泽林斯基博士敬了个军礼。一名大檐帽走过来对着八神疾风耳语了几句，八神疾风便立即转身上了门口那辆崭新的装甲车。泽林斯基博士在目送装甲车离开后，便一头走进了手术准备室。
　　不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就不是在内务部做客的小樱小狼二人所能知道的了。
　　在一间装潢豪华得可以与知世家的客厅相比的会议室，小狼正阅读着一本封面绘有贝尔卡式三角形法阵的书。在米德芝尔达移民局监制的翻译器的辅助下，紧挨着小狼的小樱很快便认出来那本绘有繁复漂亮的三角形法阵的厚重书籍上写着“古代贝尔卡简史”和“尤诺·斯克莱亚教授著”的字样。而小可此时正对着一个看上去像是凭空出现的屏幕大呼小叫着，似乎是在玩这个世界的电子游戏。小樱在翻译器的帮助下隐隐看到屏幕中的“神禽争霸”“淡蓝色警戒”“光明创造神”等字样。一开始小可对于小樱受到这种近似于软禁的待遇是很不满意的，它对着卫兵龇牙咧嘴，大发雷霆，还用利爪撕碎了一幅雷吉亚斯·盖茨中将的肖像画。小樱和小狼费了很多口舌，一名和雪兔哥年纪和相貌相仿，也和雪兔哥一样亲切的卫兵也陪了不少好话，还破财给二人一宠买了不少糖果，才让它的情绪初步稳定下来。而在它看到和那位和恶趣味十足的艾利欧名字相近的红毛军官借来的游戏机时，它的恶脾气瞬间就被忘到九霄云外了。就在小樱可爱的摇着小脚丫看小可玩游戏时，一个全副武装，穿着铠甲的大哥哥推着一辆满载着蛋糕和甜点的餐车走进了会议室。甜点和蛋糕被堆成宝塔的形状，就像在知世家里吃下午茶时那样。他给小樱和小狼倒上了一杯红茶，又对着正在玩游戏的“黄色玩偶”扔了一块饼干。只见正在聚精会神玩游戏的它如同有特异功能一般，眼疾手快接下了饼干，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请问今天是什么节日吗？”小樱闭着眼睛，对卫兵大哥哥露出了一个笑容。大哥哥也微笑着回应了她。“今天不是什么节日，是后勤装备部部长琳蒂·哈拉温女士要来我们内务部视察后勤工作呢。你们现在能吃到这些还是托了哈拉温部长的福呢。三天后是建军节，是庆祝次元舰队成立的一个大节日呢，可热闹了。”大哥哥给小可也倒了一杯红茶。“不得不说，你的使魔真是忠心又可靠呢，以你的年纪能拥有它，你将来一定会像菲特执行官一样厉害呢，魔导师小姑娘。”“小可不是什么使魔，它是我最好的朋友。”小樱反驳道。大哥哥卫兵也没就“使魔”的定义多纠缠，而是开始说起了正事。“哦，对了，你们的老乡，高町教官想见你们一面呢。她结束了训练工作就马上过来。好了，我得出去站岗了，你和你的小男朋友慢慢享用吧。”说罢，大哥哥整理了一下银白色的铠甲，便走出了会议室。
　　一刻钟后。
　　会议室门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随后，脚步声戛然而止，一个身穿白色作训服的身影推开了门。她径直找了个正对小樱的椅子坐下。这时候，小樱才看清了她的尊容。一头柔顺飘逸的栗色长发被打理成一个利落的侧马尾造型，精致的脸蛋，一双晶莹剔透，仿佛会说话的蓝紫色双瞳，脖子上挂着一个镶有红宝石珠子的吊坠。“久等了。你好，我是高町奈叶空军少校。你也是来自于第97管理外世界的魔导师吗？请问你的家是哪个县的？”眼前这个让小樱联想到自己的妈妈的美人用日语向她提问着。小樱一五一十的回答道。但是，出现在这个像妈妈一样漂亮的美人脸上的表情，不是“他乡遇故知”的喜悦，而是惊讶和错愕。“友枝町？那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听说过？”高町奈叶很快转头看向了小狼。“你好，我是高町奈叶空军少校。请问你家在香港吗？”奈叶用和她的姐姐，高町美由希学来的粤语和小狼交流着。“我还是个平凡的小学六年级学生的时候，菲娅丝·克莉斯泰勒在维多利亚湾来过露天演唱会呢。我的哥哥和姐姐在那里当保镖，所以我一点门票钱也没花呢。”但是，话音刚落，一脸茫然的人则是换成了小狼。“维多利亚湾是很漂亮，但是那里开过演唱会吗？”
　　就在这时，一个卫兵闯了进来。他先是向奈叶敬了个军礼，然后，他公布了一个从移民局带来的惊人消息。“移民局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们，你们的身份证和学生证上登记的家庭地址，并不存在于第97管理外世界，也就是你们所说的地球。”他扫视了一下呆若木鸡的二人一宠，接着说。“高町教官，您还记得时空管理局在您的祖国的首都，东京，设有办事处吗？那边的办事处也反映说没有找到这两位小客人的档案资料。”
　　“诶！！！！”三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了好一会，他们的惊呼声响彻整个会议室。不过，高町奈叶作为管理世界鼎鼎有名的空军教官，首先冷静了下来。“看来我们的小客人来自于一个类似于第97管理外世界的未知世界啊。你们还记得你们老家的空间坐标吗？”在得到小樱小狼两人一脸茫然的回答后，奈叶无语的把玩起了自己的红宝石项链。“能来到我们第一管理世界，却连自己老家的空间坐标一无所知。不知道是该说你们厉害呢，还是该说你们莽撞呢。”就在奈叶正准备还说点什么时，她的面前突然浮现出一个屏幕。屏幕上映现出一个银白色头发，蓝眼睛，戴着发饰，穿着土黄色制服的小不点。“哦，是小不点琳芙斯二型啊，有何贵干？”奈叶笑着调侃道。“奈叶少校，疾风中将要您马上参加一个限于校级及以上军官的线上会议，没有问题吧。”小不点向奈叶敬了个军礼。奈叶也回敬了个军礼。
　　在屏幕消失后，奈叶对小樱和小狼说:“失陪了，二位。等我开完会后，我去问问移民局能不能给你们办上临时身份证。你们应该很快就能出去了，到时候没个身份证可不行。”
　　同一时间。
　　八神疾风中将对着眼前的屏幕按下了暂停键。屏幕中的黑衣人瞬间停下了动作。得益于管理局的技术，结合波克雷什金的供词，小樱和小狼的嫌疑很快被洗清了。在确定波克雷什金所在的中队遇袭后，管理局的技术人员很快就使用了从大气中的魔法能量中提取该区域内一段时间内发生过的事的影像资料的技术。八神疾风中将正在观看的录像视频就是这项技术的成果。“连我的夜天之书也没有他使用过的法术的记录，虽说是偷袭，他能近乎全歼我们的一个空军中队，这次的敌人，不简单啊。”她打开另外一个视频文件，点下了播放。屏幕上播放起了小樱和小狼遇到内务部一中队的全过程。“两个小孩子和一个使魔？看来和那个黑衣人不是一伙的。那个黑衣人看身形应该是成年男性，而且没有使用过伪装易容类的魔法的迹象。”她按了一下桌上的一个标注着“呼叫”的按钮。
　　格里菲斯推开了办公室的木门。疾风将一份文件递给了他。
　　“格里菲斯，把这份文件抄送一份给艾克斯·洛萨，让情报部门好好分析一下这个黑衣人到底来自哪里。”疾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好像听到这个黑衣人所使用的语言，是英语—也就是格雷姆叔叔的母语。请艾克斯·洛萨好好查查，这个黑衣人到底是来自我的老家，第97管理外世界，还是来自于现在在内务部做客的两个小魔导师的老家。”
　　“老实说，当移民局和管理局驻东京办事处告诉我，他们来自于一个和第97管理外世界高度相似的世界时，我是非常吃惊的。他们和他们所来自的世界，对于我们管理局来说，是完全陌生的。那个世界的空间坐标，那个世界的魔法术式的发展程度，我们都是一无所知的。”格里菲斯收起需要抄送的文件后，右手抚胸，向坐在办公桌后品茶的疾风微微行了个鞠躬礼。“中将大人，下官有个建议。要不要派暗哨盯着那两个小魔导师点？如果这个行凶的黑衣人和他们来自同一个世界，那么他们很有可能成为黑衣人的下一个目标。”“不错的建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奈叶最近在内务部带新兵呢。干脆让她多关照一点他俩吧。”疾风点了点头。“对了，通知各军区加强戒备，不要让黑衣人影响到建军节阅兵式的正常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