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叛徒

　　“我是亚蕾娜的指导者。”爱丽丝将细嫩的玉手从水中拨出，晶莹的水珠缓缓渗下。“每个穿越者都会有一个指导者，说好听是指导，说不好听点就是监督。”
　　“实际上，自古帝国崩溃开始，便不时有像你这样的穿越者从异世界到来。”爱丽丝的眼神在克洛依脸上游离，“而这些穿越者往往拥有我们——元老院难以掌控的知识与实力，有些人甚至在世界范围内引起轩然大波。元老院为了维稳，就派人稳定住穿越者等等行动。”
　　“不时到来——难道现在世界上还有其他的穿越者吗。”克洛依发问。
　　“不，依据我们的经验，一百年之内最多同时出现两个穿越者。”爱丽丝靠在恶鬼雕塑上，“也就是说除了亚蕾娜之外，目前你是唯一的穿越者，而且也是最麻烦的。”
　　“最麻烦的？额……”克洛依挠挠脸颊，从泉水中腾起的蒸汽模糊了她的视野与思维，她用手赶走阻碍她视线的雾气，然后发现爱丽丝正用奇怪的目光看着她。
　　“你是神选……虽然雾绪是那么信任着的，还为此给你一个元老身份，不过我觉得你和其他穿越者没什么区别。”爱丽丝摊开手，“一开始都是表现得那么无辜，然后等站稳脚跟后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唔嗯，其他穿越者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吗？”
　　“只要你想得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爱丽丝脸上浮起戏谑的笑容，“你不知道不战法则就是专门来限制那些肆意扩张的穿越者的吗？他们抢掠土地，四处征战，妻妾成群，屋室金碧辉煌，留下一地枯骨，最后有几个人甚至连元老院都不放在眼里。”
　　“然后他们就被你们干掉了？”
　　“可以这么说。”爱丽丝点点头，“其实也只有一开始的几个穿越者会给元老院带来麻烦。之后元老院都指派像我一样的指导者来指导穿越者的行动。如果穿越者有什么邪恶的念头，我们斩立决。”
　　爱丽丝用手刀在自己脖颈上划了一下。
　　克洛依则感到背脊阵阵发凉。
　　“那么，亚蕾娜把那张任职信给我也是你指使的？”
　　“不，是她自作主张。”爱丽丝摇摇头，“她用魔法预见你的降临，因此特意帮你一把，也是因为她动用元老魔法的缘故，她被元老院的家伙盯上了。”
　　“对此我深感抱歉。”
　　“这是她自己的抉择。”爱丽丝长舒一口气，“满足了没？该让我好好泡会温泉了吧？”
　　“可是你还是没说你和亚蕾娜的关系。”克洛依突然变得八卦起来，她没想到爱丽丝放出了这么多信息，最终只是为了岔开话题，难不成这两人之间真有什么……
　　砰——啪——
　　克洛依与爱丽丝几乎同时起身。烧焦的气味，房屋倒塌的声响，若有若无的哭喊接踵而至。
　　“什么情况？这不是在王都吗？”克洛依第一反应是有外敌打进来了。她急急忙忙地想要穿起长袍，然而长袍松松垮垮，根本穿不起来。
　　“喏，这个给你。”爱丽丝丢给克洛依一件麻布长袍，虽没有元老长袍那般华美，但也足以体面。“你以后还是少以元老身份示人，否则会引起「原序者」的注意，那帮人可是以猎杀元老为乐。”
　　克洛依三下五除二穿起长袍，尴尬的是这个长袍只能勉强包裹住上半身，而下半身还是绝对的清凉。
　　“啧，这个时候掉链子。”爱丽丝不满地说道。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条黑色内裤，递给克洛依。
　　“先穿着凑合吧。”爱丽丝早已换起金红长袍，她自己倒是不害怕什么原序者。“你的那名贵族朋友应该醒了，先出去看看。”
　　穿着一条内裤出门……就算身为男生也足够变态了，而自己现在是女生……
　　克洛依一边跑向门口一边努力把长袍往下拉一点，用来遮住内裤。
　　这是什么羞耻play？？
　　两人走出温泉区，发现汐奈已不见踪影。
　　“走吧，先别管她了，她可能听到外面的声音已经先走了。”爱丽丝催促克洛依。
　　“你这里没有什么可以换的裤子吗……裙子也行！”克洛依实在不想穿这身去大街上。
　　“哎呀，这只是一个藏身处，哪有这么多东西给你准备好，快走啦，街上这么混乱，怕什么。”爱丽丝急得跳脚，“这可能是元老院派的人前来追杀了！”
　　“追杀？追杀谁？”克洛依头脑一热，竟不知道爱丽丝在说什么。
　　“追杀叛徒。”爱丽丝牵着克洛依的手，向门外奔去。
　　两人在托姆钟塔内站定。
　　“够了吧，我们还要跑到哪里去？”
　　诺里亚双手按住酸痛的膝盖，他约估他们俩已经绕这个巨型城墙跑了整整一圈，他双腿一瘫，坐在了地上。
　　与累到气喘吁吁的诺里亚相比，多萝塔丝毫没有累意，她眯起眼睛，观察四周的情形。
　　托姆钟塔建于100年前，早已年久失修，成了附近居民的采石场。如今这里杂草丛生，毫无人迹。昏暗的光线透过墙上的裂缝洒进钟塔内部，刚好照亮两人所在的角落。
　　“这里已经很安全了吧？”诺里亚勉强坐起身子，“而且你不应该去保卫亲王吗？敌人已经侵入王都了！”
　　“我现在不需要保护他了。”多萝塔将头微微抬起，“因为他们的目标是你。”
　　“什……”
　　话音未落，一根寒箭掠过诺里亚的发梢。诺里亚被近在耳边的危机感占据了全身。
　　“你射偏了。”多萝塔向藏在阴影的那人说道。
　　“我只是玩玩而已，毕竟咱家伯爵指定了——要活的。”那人的声音十分尖利，似乎是专门捏着鼻子喊出来的。诺里亚只感到心有余悸，他甚至不敢再站起来。
　　“这里是我们约好的位置，伯爵还没到吗？”多萝塔问道。
　　“咯咯咯。”那人的笑声就像蜘蛛的嘶嘶声那样令人厌恶，“伯爵他有点事，要你在这里等他。当然，还有我们亲爱的王储。”
　　“多萝塔，怎么回事？伯爵是谁？”诺里亚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个冷冰冰的少女，她和之前的大姐姐形象判若两人。
　　“马上就结束了，不用紧张。”多萝塔淡淡地说道。
　　一串绳子从钟塔上掉下来，多萝塔拿起绳子，将诺里亚的双手双脚缚起。
　　“你不是效忠于亲王的吗！”诺里亚试图挣脱。
　　“不要反抗，你知道我的实力。”多萝塔贴近诺里亚的耳朵，“而且你那**妈没有教过你，不要轻信一个认识没多久的人吗？”
　　“你这个叛徒！”诺里亚怒吼道。
　　“这家伙好吵，把他的舌头割了吧。”那个令人生厌的人说道。
　　“伯爵不是要他毫发未损吗？”多萝塔将诺里亚捆紧，自己远离诺里亚，双手抱腿就坐。
　　“但又没说不能把他吓个半死。”
　　又一发冷箭，直中诺里亚的脚边。
　　“好久没有遇到人形靶子了，就让我们来玩玩吧！”那人又抽出一根箭，将其拉在弦上。
　　我要在这里结束生命了吗……汐奈大人……
　　在感受到下一根箭飞来之前，诺里亚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