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

　　这么说来，也是有点感慨。
　　坐在皮影戏的剧场里，听着这个世界的霸王别姬，说是霸王多英勇，一杆长枪破苍穹，不见天边帷幕下，悠悠威光天下咏。
　　别是多分相思，才能换得尘世的扁舟一叶。
　　我倒是别有趣味听了一会，但果然还是没趣，转过头看程昕，发丝缠绕，整齐的衣角修饰着一只团雀图样的金色徽章，想必这就是f所谓的酒歌窟第一推销员的奖励。
　　她眼神已经不能再有神，凝视的目光好生享受，即使如此，她也想倚靠着我。
　　但，还是有些东西不对劲。
　　等到我们一起出来，已经又是我放假的时候都该睡醒的时候了。
　　在街上闲游的时候，一路上确实也能感受到一点周复f所谓的奢华了，宁静的大城市，一如那举行庙会的喧闹乡村一样不常见，当聒噪的树枝在枝丫摇曳，我才反应过来，如实冬天了。
　　她突然牵住了我的手，尽力跳起来想碰到我的脸。
　　我被她猛的一下吓了一跳，本来还在思索的脑海瞬间变得汹涌。
　　她面色潮红，眼神迷离，大概，能让她变成这样的，一定是很厉害的仙法吧，毕竟再怎么也是大组织的第一情报员。
　　这么想着，我的动作慢慢变得清醒起来，毕竟多年了，自从自己幼儿园开始，就一直孤独地走在世界上，远离阡陌，宁静如此之久，即使花开再灿烂，也不过是一瞬罢了。
　　我推开她。
　　“我们这是不是有点太快了？”我问她，她像是犹豫了一会，“可是你救了我两回，我以前的理想就是，有一个突然出现的英雄，拯救我的雾霾，用他一往无前的力量保护我。”
　　我摸了摸鼻子，多少有点心虚。
　　“你做到了啊，笨蛋。”她看着我，眼神之真切，我几乎想不到什么她欺骗我的借口。
　　“可以给我点时间消化一下吗？这有点太快了。”
　　她点点头，也没有接着要求，就只是在我身边安静地走着，多少有些愧疚，本想说些什么，但冰块，总得有时间融化的。
　　“小伙子，有没有兴趣学习一门绝世功法？”
　　一个脸上有个刀疤痕的壮年出挡在我面前，手里紧紧拿着一本蓝色的“功法”，大抵是想跟我骗些钱吧。
　　我没兴趣跟他说什么，本准备和程昕一起绕过他，但程昕拉着我的衣角，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颤抖，她有些委屈眼神引导着我看向他的腰间，我一眼望去。
　　足足几十张程昕之前手里拿着的爆破符。
　　“嗯？程昕，你怎么在这？”
　　他神态一下子变得轻蔑了起来。
　　“不过是程家的旗子，秦华宫弃女，早就在命运之道上破灭的命星，今日怎么舍得让我们捕捉到你微弱的气息了？”
　　我连忙握住之前从遗迹中拿出的卷轴，如我f所料，石林的声音出现在了我耳边。
　　“挺聪明的嘛小子，还知道用他的气息来找我，那么现在你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了吗？”
　　“我们...”
　　远处高台，石林静静盘坐着，“那么这隔着几千年的人情，我也该还了。”
　　他吐出一丝浊气，龙虎之气在其上显现。
　　“老爷，如今的雷冬可不太平，请您思啊。”
　　“无妨，我自有分寸，把我的那个陈年坛云拿来。”他挥了挥手，看向远方。
　　“难得啊，我们盎克撒·斯科特，现在终于该有一个新人了。”
　　金玉法庭之上，古朴的白色书页自动翻动着，一个崭新的人形，开始在上面出现。
　　我迎合着那人的话，看来石林的面子还是很好用的。
　　“弃女一事，既然家主不追究了，那我也就算了，但是小伙子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吗，获得一门功法，可以让你的剑技突飞猛进...”
　　他尽管夸得那本秘法多么厉害，实际上我兴趣还是很低，目前而言，还是先完成周复的委任才重要。
　　“这一次，会有很多和你一样的选才和你竞争，胜利的就会进一步成就天才青年...”
　　与其那么说，我还是想先把凡剑的剑灵给...
　　“还可能，复苏你的凡剑。”
　　我心里一骇，果然，他的能力正如他表现出来的一样高深莫测。
　　“但是不用着急，小子，如果你有什么不得不放我们鸽子的理由，我们可以多等一会，但我希望你，能把她交给我们。”
　　壮年人指了指程昕，我下意识将她往身后藏了藏。
　　这时候，街上的行人已经被吸引了过来，而壮年人很明显没有拖下去的意思，见我没说什么，纵身一跃，从地下游走了。
　　“这是，你们家族的特技吗？”
　　“没有啦，不过。”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算是吧，要再去假日时光吃个饭吗，吃完饭我该回酒歌窟了。”
　　我点了点头，循着记忆，往假日时光的方向走去，路上，一个异域风格衣服的人小声低语着，声音在我身边无比清晰。
　　“守护好自己的清晰，你的时间要准备开始计时了。”
　　我正想仔细看看，他却突然一下子消失了。
　　“好啦好啦，快点快点。”她尽力拉着我，跟着她跑的时候，原来英姿飒爽也可以有小家碧玉姿态，我想。
　　等到了假日时光，再一次走进去，这才有时间仔细看看这个地方，虽然比不上家里的暖色灯，但是灯照在身上的时候，还是热大于光的，就像沐浴在阳光下一样。
　　“来这个世界没几天吧才，但看你的脸，一副经历了很多的样子。”程昕搅拌着她点的心上人，看着我。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大概确切有些沧桑了吧，要是自己能看到就好了。
　　“本来就还是小孩子嘛，突然经历了这些，也还是可以理解。”程昕话锋一转，眼神往窗外看去，莫名的情感又一次从心底升起，如果能一直这样宁静该有多好啊。
　　此时，我们桌子斜对角的一个熟悉的面孔打着键盘。
　　“真人，大概您的计划可以开始进行了。”
　　我吃着，吃着，眼看着程昕纤细的手像是怕什么似的，每次都只舀起来一点点吃下，我也不紧不慢地吃着，可能越是因为之前短短一天多的时间经历了多少，我就越想沉溺在这祥和里吧。
　　“啊，吃饱了，哈哈哈。”看得出来，为了这般表现，她已经克制自己狼吞虎咽的欲望很久了。
　　我也放下自己的勺子，右眼一瞬间红光闪了一下，炙热感开始在身体上充斥。
　　我捂着胸口，感觉一阵滔天的疼痛在喧嚣，在吞噬着理智，她关切地看着我，我挥挥手，表示没事，但还没等我逞强完，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唉，服务员...”程昕倒了倒自己的钱包，倒出来了一堆硬币。
　　“应该是够了。”她叉着腰，带着我跑了出去。
　　沉沉的夜幕压弯了晚霞，我又一次来到了高峻的悬崖之上，弥漫的雾气恐吓着f所有的造访者，但我不能坐以待毙，我明白，这里一定和自己的命星有关，不然不会一次一次来到这里。
　　于是我尽最大的力气想要推开迷雾，拨开迷雾，我感受到气可以被再次凝聚，将气流转到右眼，我好似一瞬间恢复了视觉。
　　但还没等我细细琢磨，我就又在熟悉的床上醒来了，周复不在，或许去忙了吧，我谢绝了侍女的好意，四处寻找着，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东西。
　　在一处从未来过的红色高台上，我找到了周复，一袭红衣，眼角红色延伸，眼神锐利，旁若无人。
　　“啊复...”
　　他没搭理我，手中摆弄着什么印记，在他最后一次印记摆弄完之后，我感觉到了地面都在颤动。
　　“这次你得多帮我找一件东西了。”周复看着我。
　　我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可惜万般怜惜，还是最后让觅春者陨落了，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就是每一位贤者的坠落，都会有恐怖的力量，毁灭一座行陵，而现如今，那股力量，却不见了。”他皱起眉头，看向我。
　　“你是疑心这力量实际是被吸收了吗？”
　　他点了点头。
　　“如果你最近有感觉自己忘掉了什么的感觉的话，可以试着学几门剑技，因为身为思念的传递者，你的力量太少了，f所以让你看到的东西也太少了，甚至...”他顿了顿，看向后方的星星。
　　“甚至有可能是假的，但有件东西不会说谎。”
　　“那就是神樱樱华。”
　　我此时挠着头，尽力在理解他的意思。
　　“你回来，我就会为你讲述了，神樱的故事，万神在上，我不会对你欺瞒任何一件事。”他看着我，眼神坚定。
　　“你变得越来越官话了，让我有些害怕了，周复。”我摇着头，有些震撼。
　　几日之前，和自己一起去上学，一起在宿舍内卷的友人，同学，兄弟，不出一个礼拜，再次相见，居然只剩下陌生的圆滑世故和淡定冷漠。
　　“或许是吧，总有一天你会听到我的故事，我们每个人都在努力活下去，而我做出的最大努力。”
　　“是牺牲了自己。”
　　他似乎有些感慨，揩了揩将要滴下来的泪水，又摇曳着他手中的一朵塞那花，继续说他的话。
　　“他的遗物，凝灵卷轴，也就是你看到的那个徽章。”
　　他看着我惊恐的眼神，安抚着我。
　　“不要担心，我只是猜的，没有读心的能力，不要对我那么大敌意，我们好歹是兄弟呢。”
　　我点了点头，大概
　　我难以置信，但也不好再打断他。
　　“只要能采到他灵力凝聚成的最强音，绘草，就可以了。”
　　接下来的事，我也差不多明白了。
　　“走吧，就在那边，会有一个人带你去坐马车的，等你以后灵力充盈了，我也可以教给你定点瞬移之类的符术。”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至于那个要多为我拿的，你会明白的。”
　　实际上我跟着侍者已经走远了，压根没听到他说后面那句话。
　　周复收起笑，拦下想继续追上去的棕衣人。
　　“再怎么说，这里也是我的地盘吧，秦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