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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蚕腐 / 第六章 诡脸

第六章 诡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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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文文带着朱天天蹲在粮油铺门外的墙边玩,看着眼前这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孩子,张文文忽然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去世时的情形。他深知一个孩子童年没有了母亲会是多么的不幸,那种痛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理解的。
  朱天天没有表情的看了看他,然后继续把玩手里的玩具,“警察叔叔,你们是来抓我爸爸的吗?”
  张文文一愣,扭头看着他说:“为什么这么问?”
  朱天天抬起头看着他说:“我爸爸杀了我妈妈,对吗?”
  张文文看着他心里有些震惊,这个孩子怎么会有这种定论,于是笑着说:“叔叔还在调查,今天来只是问一些关系你妈妈的情况。”
  “我知道。你们怀疑他。其实,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朱天天说。
  “什么事啊?”
  朱天天瞥了眼粮油铺的门口,凑到张文文面前小声的说:“那天早上我和爸爸没有去市集。”
  “没去?那你们去了哪里?”张文文惊讶的看着朱天天。
  “爸爸带我去看爷爷奶奶了。”
  朱天天的话让张文文感觉到事情并不简单,案发当天带着儿子去上坟又没什么,为什么朱小店要谎称自己去了市集。
  “天天,叔叔问你,你爸爸和妈妈的关系怎么样?”张文文看着朱天天问道,“就是他们两个吵过架吗?”
  朱天天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玩具,轻轻点了点头。
  “经常吵吗?”
  “嗯。”朱天天又点了点头。
  “天天,告诉叔叔,爸爸带你去看爷爷奶奶那天或者前一天,他们吵架了吗?”
  朱天天想了想说:“没有,但是妈妈很凶。”
  “为什么凶?”
  “妈妈说爸爸没本事,挣不到钱,家里家外都是她一个人扛着。还说当初爷爷奶奶也都是看她有钱才让爸爸跟她结婚的,说家当都是她挣来的,这个家里她说了算。”朱天天断断续续的说着。
  听了朱天天的话,张文文转身走进粮油铺把廉杰叫了出来,“廉队,天天刚跟我说了些情况,他说案发当天上午朱小店根本没有去市集,而是带着他去了父母的坟上。他还说那天甄玉凤很凶,说两人经常吵架。”
  廉杰听后看着蹲在地上正在玩玩具的朱天天,刚要蹲下继续问话时,朱小店走出粮油铺,看着两人问道:“两位还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廉杰看着他说:“案发当天上午你去了哪里?”
  朱小店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重复的问题,于是停顿了几秒,平静的回答,“市集。警官,这个问题那天我已经说过了,早上八点多带着天天就去了乡里。”
  “都买了什么?”廉杰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朱小店看着蹲在地上的朱天天说:“也没买什么,都是给孩子买的。喏,他手上的玩具就是那天买的。”
  廉杰低头看了眼朱天天和他手里的玩具,笑道:“可孩子说那天他没去市集。”
  朱小店尴尬的笑了下,“怎么会,你别听小孩子瞎说。”
  “我没瞎说。”朱天天突然站起身说道,“这玩具是昨天在小会家买的。”
  闻言,朱小店一个箭步窜到朱天天面前,挥手就是一巴掌,“胡说八道什么!大人说话让你插嘴了吗?啊!”
  朱天天哇的一声哭出来。
  张文文急忙上前护住孩子,“你干什么?”
  “朱小店,作伪证是犯法的。”廉杰冷冷的看着他。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大,张文文把朱天天带到一旁,廉杰朝着朱小店走了几步,“案发当天上午你去了哪里?”
  一股压迫感让朱小店向后退了一步,吞吞吐吐的说道:“我,我带孩子……”他看了眼远处的朱天天和张文文,泄了口气说,“对不起,廉警官,我说谎了。”
  廉杰用力提了口气,“说说吧,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案发当天是我父亲的忌日,前一天晚上我跟她说一起去上个坟,她不同意,我俩吵了一架。”朱小店缓缓地说道。
  “你和甄玉凤的感情怎么样?我是说婚后。”
  朱小店抬起头看着他说:“其实不太好。你知道村里人都怎么说我吗?”
  廉杰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等着他的继续往下说。
  “他们都说我像个奴隶,靠女人吃饭。”朱小店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说,“我也不想啊,可我……我没有学历,没有工作,没有钱,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人,还不嫌弃我,我高兴都来不及。为了能够跟她在一起,我说服父母不要跟她计较,为了让她过的舒服,我可以搬出来住。”
  “即便是不去照顾病重的父母,为老人养老送终,你也由着她?”廉杰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痛苦不堪的朱小店。
  朱小店抬起头看着远处的孩子说:“我原以为有了天天,她能回心转意,可我没想到她对孩子也不上心。孩子五岁的时候不小心把胳膊摔骨折了,她在外面打麻将,我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不问孩子摔得怎么样,严不严重,先是吼了一顿,说我不会照顾孩子。”
  医院走廊里,朱小店抱着五岁的朱天天坐在椅子上,孩子的胳膊帮着布条挂在脖子上,“爸爸,妈妈怎么还不来啊?”
  “天天乖啊,妈妈一会就来了。”朱小店安慰着。
  “朱天天!”护士站在诊室门口喊着。
  “在!这呢!”朱小店抱起孩子走进诊室。
  半个小时后,朱小店抱着哭红眼的朱天天走出诊室,甄玉凤不慌不忙的走过来,“你怎么回事,连个孩子都看不好?”
  “妈妈,抱。”朱天天眼里含着泪看着甄玉凤,单手伸去抓她。
  甄玉凤抱过孩子,看着他打了石膏绷带的胳膊,“医生怎么说啊?”
  “骨折,已经接上了,现在去拿药。”朱小店说。
  甄玉凤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抱着孩子转身走在前面,朱小店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朝着药房走去。
  拿完药回到家,朱小店哄着朱天天吃药,“天天,来,乖,把药吃了啊。”
  “我不要,苦。”朱天天哭闹着看着甄玉凤,“妈妈,我要妈妈。”
  “哭什么啊!”甄玉凤坐在椅子上呵斥着,“就知道哭!让你瞎跑,就知道添乱!”
  “你现在说他有意义吗?他还是个孩子,知道什么?”朱小店说。
  “他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甄玉凤把矛头转向朱小店,“看个孩子都看不住,你还能干点什么!真不知道要你们有什么用,你爹妈什么也干不了,你也干不了!孩子都这么大了,也没见他们带过一天!”
  “你这话什么意思?”朱小店听到甄玉凤对父母的指责再也坐不住了,和她争辩起来,“从咱俩认识到结婚,你说什么我都依着,你不想跟爸妈住,我也依着你。天天出生,我没日没夜的伺候你,说句难听的,我对自己的亲爹亲妈都没像对你这样过,你还想怎么样?我爹妈是没有本事,我们家也穷,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嫁给我?”
  “朱小店,你的意思是我倒贴你们家呗?”
  “我没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甄玉凤不依不饶指着朱小店说,“你今天把话跟我说清楚,不说清楚咱俩没完!”
  朱小店抱起孩子转身往里屋走,“我没空跟你吵架。”
  “朱小店你给我站住!”甄玉凤气急败坏的跟进里屋,“你知不知道这个房子是谁花钱盖的,是我的钱!”
  “我知道。”朱小店把朱天天放在床上,轻声哄着,“乖,睡觉啊。睡醒了胳膊就不疼了。”
  甄玉凤不理会朱天天的病情,站在床边大声呵斥自己的丈夫,“你现在甩脸子给谁看呢,给我吗?我告诉你,在这个家要不是我,你们早喝西北风去了!你有什么资格埋怨我!”
  “你说够了吗?”朱小店大喝一声,然后看了看躺在床上眼中噙泪的朱天天,缓了缓情绪,“孩子要睡觉了,你不要闹。”
  朱天天用纯真无邪的眼神望着她,甄玉凤看了眼孩子转身离开。
  晚上,朱小店的父母端着做好的饭菜来家里。朱小店的母亲看着孩子的胳膊心疼不已,“诶哟,我的大孙子啊,还疼不?”
  朱天天一只手拿着勺子喝粥,奶声奶气的说:“疼。”
  朱小店的母亲摸了摸孩子的头,“以后可得当心,不能爬高了,知道不。你看这摔着了,是不是又打针了。”
  “嗯。”朱天天边吃边答应着。
  “玉凤呢?又出去打牌了?”朱小店的父亲问。
  “不知道。”朱小店没好气的回答。
  朱小店的母亲看出端倪,问道:“又吵架了?你也是的,老跟她置什么气。”
  “我没跟她置气。”朱小店边吃饭边说,“她不管孩子就算了,还吼孩子。天天才多大,磕磕碰碰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她倒好,听说孩子摔了不先想着问孩子摔的怎么样,先吼一顿。”
  “这玉凤也是,再怎样也得管管孩子啊。”朱小店的母亲叹声道。
  人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是甄玉凤回来了。
  “妈妈!”朱天天见甄玉凤走进来,开心的放下碗筷跑上前单手抱住她的腿,仰着脖子笑着。
  甄玉凤低头摸了摸他的头。
  “玉凤回来啦,吃饭了吗?正好,我都做好给你们端过来了,趁热吃。”朱小店的母亲笑着说。
  “我吃过了,你们吃吧。”甄玉凤面无表情的看了眼桌上的饭菜,转身进了里屋。
  朱天天站在原地,看了看爸爸、爷爷和奶奶,又看了看走进里屋的妈妈,想跟进去又不敢动。
  “天天,过来,把饭吃完。”朱小店的父亲朝他招了招手,朱天天走到饭桌前坐下继续吃饭。
  朱小店自顾吃着饭,什么话也没说。
  吃完饭,朱小店的母亲收拾好碗筷,父亲又陪着朱天天玩了一会,老两口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准备离开。
  “小店,玉凤,我们先回去了啊。”朱小店的母亲和声和气的说道。
  “嗯,路上慢点啊。”朱小店说。
  “等一下。”甄玉凤走出里屋,突然拦住两人,“正好今天人齐,咱们把该说的都说清楚,免得以后落埋怨。”
  “甄玉凤,差不多得了啊!”朱小店看着她说,“你别没事找事。”
  “谁没事找事?朱小店,白天你说什么都依着我,说我倒贴你,说我这不管那不管。现在爸妈都在,说说吧,你这话什么意思?”甄玉凤说。
  “小店。”朱小店的母亲看着儿子。
  朱小店不想当着父母的面跟甄玉凤起争执,于是说道:“爸妈,你们先回吧。”
  老两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留。
  “怎么?白天敢说,现在当着父母的面不敢说啦?”甄玉凤冷笑道,“朱小店,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你不说是吧,行,我说。”
  甄玉凤看着老两口继续说:“当初我们俩结婚的时候,你们家拿不出钱来置办婚礼,买家具请酒席的钱是我出的,没错吧?”
  “是,那会我们家确实……”朱小店的母亲面露尴尬。
  甄玉凤打断她的话,指着房子接着说:“这房子也是我花钱盖的,也没错吧?”
  “玉凤,小店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你别往心里去,他是个直肠子。”朱小店的父亲打着圆场。
  “就是,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啊。”朱小店的母亲接话道。
  甄玉凤见两个老人一搭一唱的替儿子说话话,她看着一旁的朱小店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你这算什么?自己惹的祸,让爹妈出面?”
  “你别无理取闹!这么大点事翻来覆去,你不烦啊!”朱小店不耐烦的说。
  甄玉凤听到这话更来气,“你还不耐烦了!要是过不下去就离婚!”
  听到离婚两个字,老两口吓了一跳。朱小店的母亲急忙拉着甄玉凤的手说:“诶哟,可不能随便说离婚,孩子都这么大了,想想孩子。”
  朱小店的父亲也跟着呵斥儿子,“你想干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的!这么大的人了,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
  结婚这些年,朱小店早就习惯了父母站在甄玉凤这边替她说话,知道的是他朱小店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这家的上门女婿,任由这一家口使唤和训斥。
  廉杰看着眼前这个被磨平了棱角的男人,甄玉凤是有多么强势才能让他的父母都害怕她。
  “她都这样对待你们了,你和父母没想过离开吗?”
  “想过,可孩子一天天长大,孩子不能没有妈。”朱小店无奈的说,“为了孩子,为了让他有个完整的家,我不能让他毁在我手里。”
  “可她并不想管孩子。”
  “农村的孩子不像城里的孩子,街里街坊的都太熟了,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我家的事全村都知道了,每天背后指指点点的人太多,我不在乎这些,可我不能让天天被人说是没妈的孩子。”朱小店摸了摸眼角的泪水说。
  “你恨她吗?”廉杰问。
  “说不恨是假的。”朱小店抬起头看着廉杰,“我曾经恨的想杀了她,可我忍住了。”
  “为什么说谎?”
  朱小店叹了口气,继续说:“那天早上天天朝着要吃包子,她烦了,就冲孩子嚷了几句,本来前一晚我们就为了上坟的事吵了一架,我心烦的不得了,就趁给她盛粥的时候在里面下了药。”
  “什么药?”廉杰问。
  “安眠药。”朱小店解释道,“我失眠,f所以经常吃安眠药。”
  “下了多少?怎么下的?”
  “半瓶,我把药磨成了粉,放在粥里。”
  “半瓶药碾成粉一定很苦,她没察觉?”
  “她没喝。”
  “为什么?”
  “正准备要吃的时候,韩大姐来了,说要买点红薯粉,她去给韩大姐称红薯粉去了。”朱小店没等廉杰开口问,继续说道,“我当时心里也有点害怕,就,就把粥给倒了,然后带着孩子出了门。”
  “警方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哪?”廉杰问。
  “坟上。”朱小店说,“我接到电话的时候害怕你们把我当嫌疑人,我不想让孩子没人管,f所以就谎称自己带着孩子一早去了市集。”。
  廉杰看了他片刻,心里很想把这个男人骂一顿,可转头一想他的f所作f所为都是为了儿子,又放弃了这个念头。廉杰虽然没有孩子,但是向岚已经申请调岗准备备孕,他也即将成为一个父亲,以后面对孩子的时候他也许会和朱小店一样,为了孩子能够健康快乐的成长而放弃一些事情。
  然而,此刻他是人民警察,他必须把朱小店带回局里做详细调查,这不仅是为死者负责,更是为朱天天负责,孩子是无辜的,他已经没有了母亲,不能再失去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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