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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南疆韦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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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堂庭山便是一处这样的所在。
  堂庭山不足百丈,位于南疆鹊山山脉尾端,与山脉中那些动辄数千丈的山峰相比,它显得分外矮小,不值一提。
  不过,尽管如此,它的声名却超越了那些巨大的山峰,甚至也超过了山脉中那座被称为魔道祖庭的招摇山,比它更加的名动天下,远播四方!
  究其原因,乃是因为这山上自古至今便存在的一个家族,韦家。
  堂庭山山势平缓,其貌不扬,就如同一座土丘,山上没有草木,除了山石便是泥土,唯有山巅处建有一座恢宏的庭院,庭院深深,便是韦家的所在。
  韦家庭院不知建于何时,辉煌古朴,饱历沧桑,显得分外古老,庭院外还建有一个巨大的广场,除此之外,山上再无他物。
  福伯来到韦家的时候只有七岁,但却不记得已经过了多久,因为这是一段极为漫长的岁月,漫长到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岁月的流转和更替。
  他只记得,自己是在千里之外的森罗城被人买来送到此地,而如今,那座本来享誉南疆的森罗城早已湮灭在了历史长河之中,但他却还在这里。
  据当时买下他的那名青年所说,他被送到这里的原因,是为了让他照顾韦家当时还未出生的少爷。
  他那时不明白,为何孩子明明还没有出生却被称为少爷,如果是个女孩又当如何?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才知道,这山上的韦家,自古以来便不会有女孩诞生,他们代代单传,俱是男丁,从无意外,就好像一个牢不可破的诅咒,是自多少代以前便开始的定数。
  福伯也不记得自己从开始到现在已经照顾了韦家多少代的少爷,似乎已经几十位,也似乎已经上百,韦家人寿数恒定,四十九岁便会死去,由新一任的少爷接掌家族。
  没有人告诉他这是因为什么,韦家人向来沉默寡言,也从未给过解释,但呆的久了,他还是逐渐知道了一些韦家的隐秘,而这些隐秘,无一不让他瞠目结舌。
  比如,他知道,韦家的孩子都不是生出来的,韦家人一脉单传,而且从来不会婚配,按理说根本不可能会有子嗣,但偏偏在每个家主二十九岁之时,韦家便会突然出现一个孩子。
  这是因为,韦家的孩子都是从一处连接着地底的洞穴中爬出来的!
  那是一个韦家人供奉的洞穴,就在内院中那座最为高大的建筑当中,直径三丈,幽暗深邃,犹如一眼巨大的古井。
  没人知道它通向何方,也没人知道里面究竟有些什么,只有一些粗壮的锁链在洞穴中蔓延而出,连接着井口周围的几根低矮石柱。
  韦家的历代家主,在二十九岁时便会来到此处,划破手腕,取出精血,浇灌于洞穴之内,然后等待三日,便有一个孩子在其中缓缓爬出!
  爬出的孩子神异无比,他们生而能言,弱而能行,先天便能洞悉许多事物,但却尽皆秉性冷漠,从不哭泣,就好像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他们自出现伊始,便呆在庭院之中,也从不外出,直到自己口中的父亲逝去,自己再继承家主之位。
  福伯了解韦家这个匪夷所思的隐秘,但却根本不知道它为什么发生,这种隐秘让他万分惶恐的同时,又让他对韦家变得异常敬畏。
  而且,对韦家敬畏的人也不仅仅只是福伯一个,而是普天之下,但凡知道韦家存在的人尽皆如此。
  这是因为,世人皆知,韦家执掌天机,是天下间最为神秘的存在,他们能够洞悉世间一切!
  对韦家来说,世间没有秘密!
  无论大事小情,不管是已经发生的,还是尚未发生的,哪怕是太古时期的秘闻,亦或是现实世界的一切,甚至是将来的事件,他们皆能知晓。
  可以说,只要想,韦家人能够无视时空的界限,得到任何想要得到的任何信息,而且事无巨细,精准无比,从来不会失误!
  没有人知道韦家人为何能够做到这些,但却因为这样的特性,让他们自出现伊始,便震撼世间,让无数人为之疯狂。
  他们震惊,惶恐,不敢相信,同时又无比艳羡,想要得到其中的隐秘,但却从来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没有人敢于挑战韦家料敌先机的能力和他们的存在。
  韦家存在诡异,能力可堪逆天,所以备受世人瞩目,同样,它也引得无数人争相而来,他们都想从韦家这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从而改变自己的命运。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如愿以偿,因为要从韦家获取信息,并不是毫无代价,反而付出极大,这也让很多来到这里的人悻悻而归,但是,更多的人却不愿离去,他们就聚集在堂庭山下,耐心等待,期翼自己有朝一日可以踏足其中。
  所以,久而久之,堂庭山下便出现了一个小镇,小镇不大,从最开始的荒芜简陋,只有少数人聚居,到如今已是人声鼎沸,无比繁华,酒肆茶楼应有尽有,同样唤作堂庭。
  堂庭镇人口众多,种族不同,上至人类,下至妖魔,应有尽有,正常情况下,这里喧闹沸腾,毫无秩序,但这一日,整个堂庭镇却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这是因为在数个时辰之前,无数身着统一服装的强大修士不知因何而来,他们占据了镇中的每一个街角,就连空中,都有凌空而立的着甲人在虎视眈眈的巡视。
  而镇中原本的居民和许多外来者,则都被驱离了街道,他们噤若寒蝉,不敢有丝毫异动。
  一处酒楼当中,许多原住民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观望着那些立于街道上的着甲修士。
  “岂有此理,这些人是什么来头,竟敢在堂庭镇狐假虎威,驱使我等,难道真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地方?”酒楼中,一名满脸横肉的男子忽然开口,目光森寒,他身材健硕,斜背着一口重剑,形同人类,但双脚却是一双巨大的兽掌,明显是一名妖族。
  “噤声!”大汉刚刚说罢,一名端坐在窗边的老者忽然开口,冷冷道:“不要废话,难道你想把我们全都害死不成?”
  这老者身材瘦弱,面容清叟,只是身后却也生着一条狐尾,赫然也是一名妖族,他说话间,指了指外面的着甲修士,森然道:“你可知他们是什么人?就敢如此妄言!难道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哼,管他什么人,敢在堂庭镇耍威风,就应该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大汉瞟了老者一眼,冷冷回应,脸上全是不以为然。
  接着,他的嘴角便又带上一丝冷笑,继续道:“怎么,难道是你们怂了?实在可笑,欺压那些新来者的时候个个争先恐后,遇见他们,就变成了怂包?”
  “闭嘴!”老者脸上瞬间腾起怒色,他双眼微眯,身体猛然直起,周身流露出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他缓缓道:“他们不是那些普通人,如果我所料不错,这些人来自中州,是中州大夏神朝的羽林禁军,人王亲卫!你去找个麻烦给我看看!”
  “羽林禁军,人王亲卫?”大汉闻言,神情明显一愣,语气也不禁一窒,羽林亲卫,那是什么样的存在?
  整个罗天大陆,幅员辽阔,不知多少亿里,但不论中州、东土、西漠,还是南疆北野,大夏神朝皇室,都是大陆上最为顶尖的势力之一,而作为它禁卫羽林,更是强者云集之所,令人闻而生畏,不敢造次,只是不知,他们怎会来了这里!
  大汉呆了一会,脸色变得有些发白,但还是故作强硬的道:“羽林禁军又如何,这里是堂庭山,是南疆所在,又不是中州,羽林禁军再厉害,也不能小视南疆,视我等如无物吧。”
  “南疆?”
  大汉刚刚说完,老者的声音便再次响起,他冷笑一声,道:“什么南疆,南疆早就完了,自从招摇山封闭之后,南疆就再也群龙无首,如今,整个南疆,谁能挑衅羽林禁卫,又有谁能够无惧中州皇朝?”
  大汉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没有说出口,自古以来,大陆五域分裂,鼎立而存,互不统属,每一域,也有自己领袖群伦的存在,对于中州来说,自是神朝皇室,而南疆,却因为招摇山万象魔宗于五千年前的突然封闭,变得群龙无首,再也无法与其余四域抗衡。
  大汉神色古怪,他有些不服,但却无言以对,直到过了一会,他才又嗫嘘道:“那......那他们来这里做什么,中州神都离这里不知何等遥远,什么事值得他们跑来这里?”
  老者直直的看着大汉,闻言后没有回答,反而神情呆滞了一下,良久后,他才又猛然嗤笑一声,眼神也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与此同时,酒楼中其他人看向大汉的眼神也同样如此,他们先是发呆,其后便是大笑和揶揄。
  “你们?”大汉一惊,环顾四周,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旋即便明白过来,失声道:“我知道了,他们和我们一样,来这里是为了韦家。”
  “废话,不是为了韦家,谁会来这鸟不拉屎的小地方?”许多人应声而答,口中满是嘲笑,让大汉脸色通红。
  只是,待到笑声作罢,所有人的脸色便都沉了下去,酒楼中也再也无人开口,一时陷入寂静,直到许久后,那名老者才又忽然开口,叹息道:“果然,即便早就已经知道我们这次依然不能踏进韦家,得到自己想要的,但看到别人做到,还是不免有些艳羡,大夏神朝,果然不愧为当世顶尖存在,竟能付得起韦家这一次提出的代价!”
  老者透过窗外,望向不远处的堂庭山,语气变得有些落寞,脸色也极为复杂,不知是苦涩还是羡慕。
  众所周知,堂庭韦家执掌天机,但他们却并不撇帚自珍,正常情况下,天下生灵,不论妖魔鬼怪,正道魔门,强大与否,身份地位,只要能够付出足够的代价,韦家便会帮助他们得到他们想要的信息。
  只是却有一个规矩,就是这种交换,十年方有一次,而且每次,韦家只会帮助第一个完成条件的人。
  原本,今年便是韦家提出要求的时候,只要能够满足者,便能踏进韦家,获得自己想要的信息,但韦家这次提出的条件实在太过苛刻,竟是需要一颗“太上指归丹”!
  韦家每次提出的条件不尽相同,有时十分简单便能完成,有时却千难万难,让人望而生畏,没有人知道韦家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仍旧让许多人趋之若鹜,尝试着去满足这些条件,从而交换自己想要得到的信息,但这一次的条件却着实让所有人产生了绝望。
  太上指归丹,那是什么样的存在?纵观史籍,整个罗天大陆,有史记载以来,只出现过区区三次的盖世奇宝,同时也是排名“诸天灵宝榜”第二位的“丹祖”,这让他们如何能够得到?
  传说中,“太上指归丹”不是人为炼就,而是先天而存,伴道而生,它与大道起于一处,拥有无尽威能,最为人所知的,便是它能够从根本上改变一个人的体质,将本来艰难无比的修炼之路变成一片坦途,从此再无瓶颈,只需不断堆彻法力,便能自然精进,从而踏足仙道,领悟长生!
  酒楼中,所有人都在苦笑,他们根本不曾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能够拿得出“太上指归丹”,就为了换取一个进入韦家的机会,要知道,他们很多人的毕生所求,甚至都不如这颗“太上指归丹”来的珍贵。
  “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实力不足,难道真的限制了我的想象?”沉默许久,一名青年喃喃开口,满脸苦涩,失魂落魄。
  “只是不知,他们为何甘愿付出这样的代价,那可是太上指归丹,即便是对于中州皇室来言,也应当无比珍贵才对,怎么轻易拿来交换,而且,韦家十年后便会提出另外一个条件,或许会更加简单,何必如此急切?”又有一人开口,但是却提出了一个问题,这让众人不禁一愣。
  “是了,十年时间而已,对于凡人来说极为漫长,但对我等修士来说却不过弹指一挥间,可即使这样他们也不想等待,反而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所以,要么就是所图甚大,要么,就是他们想知道的事根本无法拖延。”
  坐在窗边的老者闻言,眉心微微皱起,他同样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只是,会是什么事情需要了解?竟让中州皇室不惜拿“太上指归丹”来交换,而且迫不及待。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他看向窗外,刚想细细思考,但目光却猛然一凛,因为他赫然发现,刚才还平静无比的街道上,这时正发生了骚乱,那些本来静静而立的着甲修士,此刻正拔出兵刃,腾空而起,向着不远处的堂庭山快速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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