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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等一下。”
当我和姜雨晴关上病房门正打算回去时。背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回头一看。正是刚刚那个大叔。
他还是那副白大褂的打扮,双手插着兜看着我们。不过不知什么时候他脸上多了一副眼镜。给他整体的形象带上了一点知性。
我和姜雨晴都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一步行动。
他朝我招了招手。
“可以和我来一下吗?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他说话便转身起步,仿佛确信我们会听他的话一般,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们一眼。
我转头看姜雨晴。
她也正在看我。随后她向我点了点头。
好吧。去看看这家伙耍什么花样。
在他离我们快有十米的距离时,我们起步追了上去。
我们一直走到了走廊尽头。他缓缓停下脚步。拿出钥匙打开了右边的门。
随后终于转头看向我们。
“让这个小伙子进来就行了。你在外面等一会吧。”
他对着姜雨晴说道。
“难道要说的事情她不能听吗?”
我朝着他出声道。
“不,我只是想和你说而已。”
他看都没看我一眼。真是气人。
“进来吧。”
随后他推门走了进去。
“那,我进去了?”我对着姜雨晴确认到。
“嗯。”她朝我轻轻点头。
我对她露出抱歉的笑容之后便跟了进去。
这个男人的办公室和我印象中的医生办公室如出一辙。不仅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甚至在角落里面还有一盒烧完的蚊香。
不过他的办公桌真的要死的乱。文件、工具、纸张、零食、饮料都和谐地在他的桌上生活着。正中间还摆着一台老式的台式电脑。
眼前的男人绕过我坐在了办公椅上。随手拿起了一旁的茶杯,对着里面的不明液体抿了一口。
“坐吧。”
他指了指我面前的小凳子。
我依言坐下。
“应该不需要自我介绍了吧。”
他抬头直视着我
“钱云钱医生对吧。”
他微微点头。
“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过来吗?”
“我如果知道的话我就不会跟你过来了。”
这个男人闻言笑了起来。
“不不不,不是这个。我是说,为什么我只把你叫进来说话,却不把你的小女朋友一起叫进来。”
“她不是我女朋友。”
“谁在乎?你只要知道我说的是谁就行了。”
“说实话我有点后悔和你进来了。”
“但你不会走。”
“别老是摆着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让你感到生气了吗?”
“只是有点不爽而已。”
“看来我们相性很差呢。这代表我们是同一类人。”
“我觉得还是不要随便给别人下定义比较好。”
“所以你想和我说什么?”
我有点不耐烦了。
“唐思恩。我的病人。”
“这关我什么事?”
“如果这和你有关的话我就不会把你叫进来了。有些事情只能和你这样的人说。”
“陆城不行吗?”
“那小子不行,那小子是最不能知道这件事情的人。”
“那姜雨晴为什么不能知道?”
“姜雨晴?哦,那个女孩子吗?”
“被她知道也没什么关系。不过我不想和她说。但你不一样。”
“我?”
“你是那种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去做什么的人。我第一次看见你时就知道了。”
“你好像一直抗拒着与人接触,从现在为止。你的内心想法一次都没有和那个女孩说过吧。不,可能连你的父母,你的亲人都不认识真正的你是什么样子的。”
“你在说什么?我不就是我吗?哪有什么真实的样子?”
“我们一生都会扮演很多角色。父母面前的‘孩子’,老师面前的‘学生’,妻子面前的‘丈夫’。而你不一样。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扮演任何人。或者说你只用了一个姿态就扮演好了所有角色。”
“我们才刚认识没多久吧?你就自顾自地说这么大一堆废话出来。治病治多了终于精神失常了吗?”
我语气暴躁地说道。
“刚刚的是不是废话你自己应该清楚。不过关于你的讨论就告一段落吧。”
“你觉得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他又喝了一口瓶中的液体。缓缓对我说道。
“哈?”
“每个人都会出生,每个人都会死亡。出生是从无到有。死亡则是从有到无。若是去掉过程便是从无到无。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哈?”
“虽然你在过程中可以享受,可以拥有,爱情、友情、亲情。这些美好的事物会给你带来莫大的幸福。”
“可这终究是有限的。你无法永远地拥有那些美好的东西。你也无法接续那些业已消散的星光。”
“你所珍惜的,你所爱护的,终究会化为尘土。”
“你不认为这很可悲吗?”
“......”
“你现在可以不用回答我。也许你已经找到反驳我的言论了。但现在不是回答的时候。”
“你看上去并没有因为你刚才的问题而感到悲伤。”
我淡淡出声。
“你知道唐思恩女士得了什么病吗?”
他突然转移话题。
“心力衰竭。”
“没错,心力衰竭。而且还是相当严重的那种。说实话她能活到现在简直是奇迹。在陆城那小子不知道的情况下。她被送去抢救室已经有十几次了。不过每次她都撑了下去。”
“真是不可思议。就好像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执念一样,死死拽着不肯放手。”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根烟。
“介意我抽烟吗?”
“如果我说介意的话你会不抽吗?”
他没有说话,然后点上了火。随即起身打开了办公室的窗户。把身体斜靠在窗边。
“她这个相当于顽疾,不是一瞬间出现的。”
“日积月累的劳苦把她压垮了。”
他缓缓吐出一口白雾。
“虽然我没有告诉她,但她应该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你了解过陆城家的情况吗?”我向他问道。
他轻轻点了点头。随后猛吸了一口烟,烟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着。
“小子,生命是有长度的,但没有宽度。”
“一个人可以做的事不取决与他能活多久,而是取决于他能不能做。”
“唐思恩啊唐思恩。这个名字缠了她一辈子。你说为什么不幸总是围绕着苦命的人呢?不,不对,正是因为苦命才会变得不幸。那些富有的家庭,好运的家庭是有对抗不幸的方法的。而她没有.....”
他自言自语地说着。
“思恩....”
我重复着这两个字。
“能和我具体说说吗?关于他们家的事情。”
“没什么好说的。一个不幸而又无聊的故事罢了。”
“我想听。”
“小子,别忘了我是为什么把你叫进来的,我只是想找个人发发牢骚罢了。我没必要和你说到这个份上。”
“你不想说吗?”
他微微点头。
“就算我不说,你应该也猜的差不多了。”
“我想确认一下。”
“这种事情确认了只会带来更大的不幸,还是咬牙咽到肚子里去更好一点。”
“要是咽不下去呢?”
“那就拼命咽下去。总比吐出来好。吐出来的东西一般都是很恶心的。”
随后他一口把烟吸光。把蒂头从窗户上扔了下去。
“今天是我第一次看到你。你应该不是陆城那小子的朋友吧。”
“学校里面的老师让我们两个去看看他。他三个礼拜没去学校了。”
“原来如此。”
“小子,能托你帮个忙不?”
“什么?”
“以后就算是演戏也好,还请多来看看她。”
“她今天很高兴吧?”
我点了点头。
“总是一个人待着会憋出病来的。老是看着我这张臭脸她应该也看腻了吧。还是年轻人养眼一点。”
“在我们之前没有人去看望过她吗?”
“那小子一看就是没什么朋友的类型,怎么会有人闲的没事来看望他老妈。”
听到这里我心揪了一下。
“好了,牢骚也发完了,没事的话你就走吧。回家洗个澡睡觉,然后把今天我说的话都忘掉。”
“在这之前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问吧,回不回答看我心情。”
真卑鄙啊这个老男人。
“钱医生有妻子吗?”
他明显地沉默了。
“曾经。”良久,他缓缓吐出两个字。
“谢谢。”
我朝他鞠了一躬。便开门走了出去。
“他刚刚和你说了什么?”
当我走出门时,姜雨晴朝我歪着头问道。
“一些不能和你说的事情。”
虽然告诉她也没什么问题。但我现在没这个心情。
“哼。”她用鼻子出气。随后轻轻地踢了我一脚。
我揉了揉她脑袋以示歉意。
“好啦,走吧。请你喝奶茶去。”
我正要把手拿开,她却踮起脚拿头抵住我的手掌。
“诚意不够,再摸一会。”她软软地出声。
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觉得她是个可爱的家伙啊。
我轻轻笑了一声。又把手重新放回了她的脑袋上。
“话说,你刚刚为什么要和唐阿姨说我们是情侣关系?”
我一边把奶茶递给她,一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怎么啦,有我这么一个可爱的女朋友还委屈你了?”
她朝我坏坏地笑着。
“那我现在想亲你一口可以吗?”
“我会狠狠地给你裆部来一下然后报警。”
“那不就好了。”
我们一边走在街上一边闲聊着。
穆兰二院的前方有一个公园,再往前一点便是海。沿海的一边用石头围栏围了起来,还在上面雕刻出一朵朵花的形状。
我们现在正在海岸边散着步。由于时间还早,姜雨晴提议要在逛一会。
“所以呢?实话是什么?”
“唐阿姨好像对陆城同学的恋爱情况十分在意的样子。我如果那时候说自己是单身的话,阿姨可能会把陆城介绍给我。这样我和陆城同学的处境都会很尴尬。”
“所以就拿我当替罪羊?”
“反正你也没有损失什么,还白捡一个女朋友。不是挺好嘛。”
托你的福陆城可是差点把我当成脚踏两条船的渣男啊。
“我这个‘女朋友’连亲都不让我亲啊,我好伤心。”我故作难过地抹了一下不存在的眼泪。
“emm...”旁边的女孩略微思考了一会,随后咬了咬牙,好像做出了什么大决定一般。
“真是不像话,看你这么失落的份上,本小姐就大发慈悲满足一下你的恶心的**吧。”
随后她把右手伸到了我面前。
“诶?”
“‘诶’个什么啊,不要我可就收回去了。”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顿时心中一暖。
“那可不行,这是你自己送上门的,那我就不客气了。”
随后我伸手轻轻抓住了她的小手。
一股柔软传到了我的掌心,她的手摸起来有点冰凉,手感很好。
“只,只有这一次哦,你就好好感谢我吧。”
她红着脸轻声说道。
“我明白了,我的大小姐。要不要吃巴菲?我给你去买一杯。”
我轻轻捏了捏她的小手。
她的脸又红了几分,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要草莓味的。”
“遵命。”
我眼前的女孩正在和她桌上的巴菲进行着激烈的战斗。
而我则是托着腮默默看着她。
姜雨晴情商很高。我从钱云办公室出来时她应该就发现了我心情的变化。
刚刚那样默默激励我的行为确实让我的心情变得舒畅不少。和美少女身体接触总是会让人心情愉悦的。
这杯巴菲也算是刚刚给我牵手的报酬了。
不过现在仔细一看,这家伙长得还真漂亮啊,也怪不得唐阿姨一眼就相中了她。当她说出自己有男朋友时唐阿姨的眼神有一瞬间突然暗淡了下去。看来姜雨晴所言没错。
“你老是看着我干嘛。”她好像发现我一直在看她了。
“看你长得好看,想多看两眼。”
我实话实说。
“我长得好看还用你说?不过如此美丽的相貌被你这样的人看了去了总觉得有点不自在。”
如果毒舌这个属性可以去掉的话这家伙就是完美的美少女了。
“不过我今天心情好,给你看个够吧。”
她双手叉腰翘着鼻子对我说道。
“嗯,突然就不想看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啊?”她在桌子下拿脚踹我。
“你觉得唐阿姨怎么样?”
我突然转移了话题。
“是个很好的人呀,怎么了?”
“我是说她的身体状况。你觉得怎么样?”
她罕见地沉默了。
“我觉得不太好。一开始还可以正常地和我说话,但是聊久了她就要很费力才可以说出几句话,最后基本上都是我在说话,她在旁边笑着看我。”
她显得有点低沉。
看来那个庸医没有说谎。
我用勺子舀了一勺巴菲送进嘴里。
甜的有点发腻。
“其实,刚刚那个钱医生和我说了一些关于唐阿姨的事情。”
“诶?”她抬头看我。
“他说,唐阿姨可以活到现在可以被称为奇迹,就好像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执念一般,死死地拽着她不让她走。”
其实若是病人病情严重到无可换回时,接受治疗对病人反而是一种折磨。
所以也有一些家属遇到这种情况时,也会选择放弃治疗,让他们从病魔手中解脱。
“执念...吗...?”
“我其实是不大相信这种东西的,唐阿姨可以撑到现在一定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我拙劣地安慰着她。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结果我们到回家为止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
“你是那种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去做什么的人。”
那个庸医的声音再次从我脑海中浮起。
说实话我十分厌恶像他这样的人。这种能在短时间内把一个人剖析地这么精准的能力。不可谓不是天才。
这同时也是我厌恶他的原因。
让他在这个小地方做一个医生还真是屈才了。
“你会厌恶我是必然的,因为我们是同类。”
谁和你是同类啊?如果我可以像他这样分析人类的话我早就可以避免很多麻烦事。
而且他对我说的前言不搭后语。他一开始和我说:我就算知道了什么事情也不会去做些什么。
所以他才和我说了那些话。而之后的有关生命意义的讨论又是什么意思?他想表达什么?最后还让我多去看看唐思恩女士。显然的自相矛盾。如果他不是傻子的话就一定有深意藏在里面。
还有。
“让那个女孩知道也没关系。我只是不想和她说这些罢了。”
这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他不介意我把他说的话传递给姜雨晴。但是他拒绝与姜雨晴沟通。
这是为什么?以他的能力应该可以十分简单地去了解,剖析一个人才对。
他也剖析了姜雨晴吗?也就是说他很有可能是在剖析完姜雨晴后才得出“不想和她说”这个结论的。
那他究竟在姜雨晴的眼中看到了什么?
“反正人类就如同鸽子一般,只要一只往左飞那么全部都会往左飞。”
我曾经在漫画中看到过这样的句子。
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说到底人类终究是群居动物。在远古时期的人类由于弱小,就只能报团取暖,若是有一个人离开了这个团体就基本上等同于死亡。
在古代也是这样,打仗的时候人数都是以千万计,没有说几个人就可以发动一场战争。那最多只能算是打架。
而现在的社会、学校。也基本上默认了这个规则。无论是班级还是单位。一般都会有小团体的存在。若是你看到一个人一天到晚孤单一个,没有人去找他聊天或者一起吃饭的话,那他基本上就等同于被孤立了。
虽然很不甘心,但我也处于这样的规则之下生活着。
这可能算是人类这个种族的根劣性。若是脱离了群体便会一事无成。
这个时候也有人会说。“只要足够强大了那不就可以了吗?只要足够强大那么我便不需要同伴。”什么的。
先不论这样的发言有多中二。就假设你足够强大,你不去加入群体,但不代表别人不会邀请你加入群体。
说到底人还是会被孤独、寂寞这样的负面情绪感染,然后试图去寻找他人的温暖。
这也是人类的根劣性之一。
从古代的王到现在的国家领导人。
他们也都是居住于群体之上。他们站在了群体的最高点。他们受万人景仰。但最终也没有逃过这样的根劣性。
所以我才会感到屈辱,感到不甘心。
我的出生就是为了去死。每个人的出生都是为了去死。哪怕他们给自己找了再多的借口,粉饰了多么美丽的谎言。也掩盖不了这浅显的事实。
没错。我害怕死亡。怕到骨子里的那种。
每当深夜突然思考起死亡时,我都会直接暴起吓出一身冷汗。
这是警告,死亡在警告我不能过多思考关于它的事情。关于它的概念。
它是每个生物都逃不过的终点。
那个庸医没有说错。
我的确和别人不一样。
我害怕的东西比别人多的多,思考的东西也比别人多的多。我如同一个外来的生物,披着人类的皮囊笨拙地演绎着自己的人生整整十七年。
“对于这个问题你应该有了答案吧,不过不要说出来,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我真讨厌可以把我看的一清二楚的人。
我的丑陋,我的自私,我的根劣性被他尖锐的目光看得一览无遗。
“你会厌恶我是必然的,因为我们是同类。”
他没说错,我越厌恶他,他的话就越正确。
我和他都是脱离人群的,披着人类皮囊的怪物罢了。
......
“我回来了。”
我一边打开了家门了一边有气无力地说到。
“啊!欢迎回家。”
从客厅一路窜到玄关的那只小动物倒是精神得很。
“嗯,我回来了。”我拍了拍她的头。换上拖鞋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哥哥今天和女同学出去约会感觉怎么样呀?”她还是笑嘻嘻地跑过来坐到我旁边。
“不怎么样。”我趴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
虽然没什么体力消耗,但精神值已经变成零了。
“哥哥怎么感觉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和同学吵架了吗?”
“没有啦,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然后有点精神疲劳。”
“需要玥玥去拿风油精吗?闻一下脑袋就精神了吧。”
那样我可能会死的吧。
“不用了,就这样让我躺一会就好了。”
我脑袋昏昏沉沉,不知道是因为公交车颠簸的缘故还是胡思乱想的缘故。
反正现在我就想睡一觉。
啊,没力气去床上了,就直接在沙发上睡好了。
“那玥玥有什么可以帮到哥哥的吗?”我的妹妹看起来有点担心我。
不过的确有一个她能做到的事。我也好久没有对妹妹做这样的事情了,今天就偶尔放纵一下吧。
“那好吧。”我于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随后我伸手将我旁边坐着的女孩揽到了我身边。
“诶?!”她发出了小动物受惊吓的声音。
不过脑袋昏沉的我没有听到她发出的悲鸣。我现在一心只想找个枕头。
随后我双手揽住她的细腰,直接把头埋入了她的胸口。开始吸取妹妹能量。
“唔哇哇哇哇!!”她语无伦次地发出奇怪的喊声。
“好吵,玥玥你安静一点....”
“可是哥哥...哥哥...你...啊哇哇...!!”
我用脑袋在她胸口又磨蹭了几下。
好硬。我从她胸口处感受到了骨头的坚硬触感,和扑通扑通地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响声。
我于是把脑袋往下移,终于找到一块柔暖舒适的宝地。
而且还有很香的气味。我又把脑袋往前蹭了蹭。
啊~被治愈了。
“哥哥...不要乱动...很痒的...”
我抱着的小动物似乎放弃了抵抗。小声地哀求着我。
“玥玥,真好闻....”
我于是便这样把妹妹的肚子当做枕头,沉沉睡了过去。
我做了个梦。
“秦左同学。轮到你发言了哦。”
“请你和大家分享一下将来的愿望吧。”
啊,是这个场景。
“老师认为像秦左同学这样的孩子将来应该会想当运动员之类的吧?或者是科学家?”
别说了,拜托了别说了。
“秦同学看起来很苦恼的样子呢。来,我们大家给秦同学鼓励好不好?秦同学,加油!秦同学,加油!”
“秦同学,加油!”
“秦同学,加油!”
简直糟透了。
“我....”
“诶呀,大家安静,秦同学要说话了哦,大家安静一点。嘘~”
“我...我将来...”
“我将来想什么都不干的活下去。我想整天躺在床上就有钱可以拿。我想不用努力就可以有好生活。我不想当什么科学家什么运动员。我才不要为别人的事情拼命。我只要让自己舒服就可以了。”
啊,说出来了,又说出来了。
“诶?”
“呜哇,这不就是废物嘛。”
“没有梦想的咸鱼呢~”
“诶~好恶心哦。”
“啊哈。秦同学的发言很有个性呢。不过老师并不建议这样做哦。人生在世总得做出点什么来嘛。好了,我们请下一个同学发言。”
“呜哇,他为什么要说那种话啊?这时候就算是说谎也随便扯两句就行了吧。干嘛非得把真心话说出来啊。真是脑袋不好。再说我现在说我想去当什么科学家,我以后就会去当吗?随便应付应付老师就行了吗,这家伙看不懂吗?”
“好啦好啦别说了,那家伙走过来了哦。别让他听到了...”
啊。真是噩梦。
这样的梦我做过不止一次。甚至每次进入这个梦境时,里面的人下一步要做什么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自从那一天起。我便明白了一个真理。
内心的真实想法是不可以说出来的。
我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我妹妹安稳睡颜。她的小鼻子一抽一抽,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看起来睡得很熟。
我后脑勺传来一阵阵柔软的触感。我头往右一转,便看到了她半露出来的小肚子。
看起来我现在正躺在她的大腿上。
也就是所谓的膝枕。
看起来我睡着之后这个小家伙还是挣扎了一会,不过看起来没有成功,最后的手段也只是把我的脑袋从肚子移到了腿上。
然后保持着坐在沙发上的姿势抱着我的脑袋睡了过去。
“玥玥。”
我轻轻呼唤着她。
“......”她还是一动不动地睡着。
我于是坐起,用手戳了戳她软软的脸蛋。
“玥玥。玥玥。起床啦。”
“嗯嗯嗯....”
“秦小玥?起床了哦。”
“嗯...啊...?”
她终于睁开了半只眼睛。
“啊,哥哥早上好....让我...再睡一会...”
她说完眼睛一闭,像失去了骨头一般软软地倒在了我身上。
“现在还是晚上哦。哥哥要去做晚饭了。吃完再睡好不好?”
“不好~”
她显然睡迷糊了。
我望向墙上挂着的时钟。已经八点了。
我轻轻摇了摇怀中的小动物。
“哥哥...”
她轻轻地呢喃着。
看样子应该是醒不来了。
我于是换了个姿势把怀中的小动物抱起。
她比我想象中还要轻一点。
我以公主抱的方式把她抱回了房间。
丢在床上后帮她盖上了被子。
“那你好好睡吧。哥哥也回房间了哦。”
“一起睡嘛~”她对我撒娇着。
“你床这么小哪挤得下两个人。小心我把你压死。”
“嗯嗯嗯.....”
“亲...我....”
她眯着眼睛糊糊地说道。
啊~我前面这只小动物怎么这么可爱啊。
我撩起她额间的秀发,在那洁白光滑之处轻轻吻了一下。
“晚安。”
“......”
她睡着了。
我慢慢地关上了她的房门。
随后我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我以前绝对不会主动打过去的号码。
“喂?”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欧阳老师。我有事情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