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

　　这么厉害吗？！小唐三眼前浮现出父亲那颓废的身影，难道说他的老爸原本就是一位出色的铁匠么？
　　“三叔，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乱披风锤法，这是老爸教给我的。他怎么教，我就怎么做。”
　　石三长出口气，爽朗的大笑道：“看来，这次我是捡到个宝。刚才的雇佣条件作废，暂时你先和大家的工钱一样，每个月一个银魂币。如果生意好，再加提成。”
　　就这样，小唐三正式成为了石三铁匠铺中的一员，开始过上了充实的生活。
　　学院里的课程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重要的地方，大师的教导要比学院老师讲述的基础理论有用的多。
　　大师给他的那本书他也仔细看过了，虽然看的他迷迷糊糊的，但不至于完全看不懂。
　　小舞也顺利得到了魂师的头衔，而成为学院公认的小舞姐之后，工读生的生活也变得轻松惬意。
　　每天清晨，小唐三都会早早的起床去跑步，上午正常上课，下午到铁匠铺打工，晚上再聆听大师的教导。夜里则修炼魂力。可以说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绝对充实的。
　　然而关于魂力，小唐三发现自己就算是修炼着不小心睡着后，自身的魂力也在增加。这一个神奇的现象小唐三没有和任何人说，据他长时间的观察，就算自己不修炼魂力，魂力也会自己提升。
　　小唐三除了对此感到不可思议外，还有一点点忧愁的“天才自有天才的烦恼吧，无法体会拼命修炼魂力的那种辛苦，也是一种悲哀啊。”
　　在石三铁匠铺，小唐三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得到了大家的认可，石三将提炼金属的任务交给了他，很快，小唐三又回到了那每日打铁的日子。
　　小舞凭借自身强横的实力和萧尘宇的帮助，很快就成为了整个诺丁初级魂师学院所有学员认可的老大，她过的就要比小唐三悠闲的多了，有的时候，甚至连课都不去上。小唐三甚至看不到她怎么修炼。可小舞的实力却是一直稳步提升着，就如同他一样。从此小唐三看她的眼神都多出了一种同类感：“看来，我们是一对同命相连的天才啊。”
　　诺丁初级魂师学院，一个学期就是一年的时间，在整个过程中学员是不允许回家的，但亲人却可以来探望。小唐三是不会指望唐昊会来看他的，但老杰克倒是经常来。当他知道小唐三已经成为魂师时他的脸上有股说不出的自豪感。小唐三把赚的钱以及补助的钱拿出了一部分给了老杰克，但老杰克流着泪只拿了一个铜魂币。
　　至于武魂殿，在小唐三进行魂师评测后不久，武魂殿的人不知如何打探到他的老师是大师，于是就来到诺丁学院找了大师，大师没有告诉小唐三他们谈了什么，小唐三也没兴趣去问。但从大师脸上比平时多了的笑容。
　　“小舞，明天就放假了，你回家么？”小唐三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行装一边对小舞说道。
　　一个学年的时间过去了，他也终于能够回家去看看他的老爸了，今天下午在铁匠铺他已经向石三请好了假。还特地买了一柄崭新的铸造锤，准备拿回去送给唐昊。
　　自从小唐三加入石三铁匠铺之后，令铁匠铺出品的各种铁器的品质提升了一个档次，生意也变得好了起来，现在小唐三的工资已经到了每个月五个银魂币，相当于魂师补贴的一半之多。
　　小舞靠在床上，眼中流露出几分落寞，和她平时的活泼开朗大相径庭，“我不回家，或许，就留在学院吧。”
　　小唐三愣了一下，然后抱歉道“对不起，我忘了你父母已经……真是对不起啊。”
　　小舞笑着摸摸小唐三的头，道：“要抱歉的话，不如邀请我去你家玩呗？反正我一个人，也没有地方去，你总不至于看着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宿舍吧？”
　　小唐三对此也没有什么反对，经过一年的相处小唐三已经很喜欢小舞了，他将小舞看作自己最好的朋友。“我家可是穷的很，没什么好款待你的。”
　　小舞双手叉腰，大眼睛瞪着小唐三“你每个月都吃好，用好，穿好，衣服也是不是买新的。怎么我一去就哭穷了？是不是不想对我多花钱？”
　　小唐三对此表示很冤枉，他是吃的多。但要想长得快，当然要多花钱买有营养的食物来吃啊，衣服跟不上他成长的速度也是情理之中啊。
　　小唐三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郁闷道：“你想去就去吧。不过，我老爸脾气可不太好。小时候我一犯错就是一顿毒打。小心你去了，他一个不顺眼就把你拍到墙上去。”
　　小舞毫不在意的道：“人家这么可爱，你爸爸肯定不会打我的，要打也是打你。不得不说你的确很容易惹人生气，每天拿着锤子到处吓唬别人。”
　　“偷我锤子吓唬人的是你吧！”小唐三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第二天一早，小唐三路上身边多了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姑娘，他们穿着诺丁学院的校服，离开了诺丁城，朝圣魂村而去。
　　过去这一年的时间，对于小唐三来说，过的是极为充实的，也是非常满足的，不仅身体越发的强壮，自身的魂力也十七级了。
　　学院里，论魂力能够和他相比的，也只有一个小舞，尽管两人都没怎么修炼过，但两人对比魂力的时候总是相差不远，有的时候小唐三略占上风，有的时候却会被小舞反超。虽然都是孩子，但两个人谁也不服谁，这切磋就在所难免。
　　刚开始的时候，萧尘宇和王圣他们这些高年级的学员偶尔还加入一下，但随着小唐三和小舞魂力的飞快上升，就没有人再来打扰他们了，试问，谁希望自己变成沙袋一般的存在呢？
　　所以，虽然小舞名义上是诺丁所有学员的老大，但实际上，萧尘宇他们称呼小唐三的时候，也会叫上一声三哥。
　　小唐三与小舞切磋，吃亏总是多过获胜，小舞的攻击手段层出不穷，尤其是她那柔技，给人一种年糕般的感觉，如果在双方都不借助魂环力量的情况下，小唐三几乎是必败，当然前提条件下是小唐三真的对小舞认真起来。或许是因为两人互为陪练产生了良好的促进作用，在战斗方面，齐头并进。学院的老师都没有怎么管他们，在诺丁学院，小唐三和小舞虽然还只是一年级，但却已经成了学院有名的天才。
　　“还有多远啊？”小舞东看看、西望望，顺口问道。
　　“快了快了。看到那边那座山了么？我们圣魂村就在山脚下。”就要到家了，小唐三的情绪不免有些兴奋，虽然他真的不喜欢自己的父亲，但唐昊毕竟是他的老爸。是他唯一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生活了六年的小山村已然在望，不知道为什么，小唐三心中有种莫名的情绪渐渐浮现。如果非要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那么，他会说，在外奔波了一年，我想家了。
　　很快，两人已经走进了圣魂村，小唐三的家就在村头，抬手指向房顶那破落的牌子，小唐三对小舞笑着说道：“看，那就是我家。”
　　家已在眼前，小唐三的心情不自觉的变得激动起来，脚下的步伐加快，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家门口。
　　大门像他离去时一样并没有关着，这一直都是唐昊的习惯，毕竟，他这个铁匠铺也没有什么可以被偷的东西。
　　“老爸，我回来了。”小唐三兴奋地踹开屋门，他此时十分的开心“你的天才儿子回家啦！”。
　　小舞无奈的摇摇头，小唐三哪里都好，就是十分的自大，整天天才天才的称呼自己，晚上也不放过她，每当睡觉时小唐三就会和自己闲聊，内容基本上就是他如何的厉害，将来要赚很多很多的钱。
　　对此小舞表示十分的不屑，但她知道小唐三为什么要赚很多钱后，她的不屑消失了。
　　“世界那么大，但我却只能呆在小小的地方。我的生命有限，我想把我有限的生命用在看清这个世界上。书上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我想去远方看看。”说这话时，小舞能感觉到黑夜中小唐三是笑着的，而且笑的很开心。
　　小唐三一边叫着，一边向里面走去。
　　一切似乎都没有变，铁匠铺里还是那么乱，甚至比他走之前更乱了，乱七八糟的东西放了一地，破破烂烂的感觉，却带给他更多的亲切。
　　“哦，小三，是你回来了。”温和的声音响起。从里间走出一个人来。
　　看到他，小唐三不禁愣了一下，“杰克爷爷，你也在啊，我老爸呢？”
　　里面走出来的正是圣魂村村长老杰克，脸上带着一丝苦笑，将手中一张纸递给小唐三，道：“你看看吧，这是你爸爸留下的。早上我来找他，本来是想让他和我一起去接你的，没想到你却已经回来了。”
　　小唐三呆呆地接过老杰克递来的纸张低头看去。
　　纸上面只有简单的几行字，字迹有些潦草，但却难掩粗犷豪放之气。
　　“小三：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不要去找我，你是不可能找到我的。
　　你虽然还小，但有自理能力。雏鹰只有自己展翼才能更早的高飞。
　　不用为我担心，你的性格中，继承了我当初的意气风发。爸爸是一个无用的人。你渐渐的大了，爸爸需要去拿回一些本应该属于我的东西。总有一天，我们父子二人会再相见的。
　　我希望你变得强大，但又不希望你变得强大，自己的，你自己选择。
　　如果有一天你觉得魂师这个职业不好，那就回到圣魂村，像我一样，做个铁匠吧。
　　勿念。
　　唐昊。”
　　看着手中的纸，小唐三整个人已经呆住了，满腔的欣喜刹那间化为了不解与迷茫。
　　老爸走了，但他去哪里了？
　　老杰克看着小唐三呆呆的样子，苦笑道：“唐昊这家伙走的一点预兆都没有，前天我还来让他打造农具，他这一走，以后我们还要再找一名铁匠才行。这家伙，真是太不负责任了。”
　　小唐三缓缓回过神来，“杰克爷爷，你是说，老爸这两天才刚走？”
　　老杰克点了点头。“应该就是这两天才走的。小三，别难过，为了那样的一个爸爸不值得。跟爷爷走吧，到我家去。”
　　小唐三默默的摇了摇头，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纸折好，放入自己怀中。
　　“谢谢爷爷，我想……再体验体验回到家的感觉，而且我还要收拾一下。”
　　老杰克愣了一下，随即他看着小唐三叹息一声，道：“好吧。不过，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朝外面走去。
　　老杰克走了，铁匠铺内就只剩下小唐三和小舞两个人。小唐三感到鼻子酸酸的，他就这样可怜兮兮的看着小舞，想要说点什么但怕自己会哭出来。
　　小舞看见那无助的目光心头也是一颤，她上前，轻轻将小唐三拥进了怀里。她明白，小唐三现在应该很想找个地方痛哭，因为她曾经就是这样。
　　小唐三最终还是没有哭，他一直在哽咽地对小舞说着抱歉的话，说他没有招待好小舞。
　　……
　　诺丁初级魂师学院。
　　大师正在自己的房间中看着书，小唐三回家了，他心里感觉空荡荡的。相处了一年的时间，尽管他嘴上不说，可心里对这个弟子的感情却在不断的加深。
　　直到今早小唐三走的时候，他还犹豫着要不要去他家去看看。最后大师还是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原因有很多，甚至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砰、砰、砰，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
　　大师眉头皱了皱，平时除了小唐三，根本没有人会到他这里来。
　　“请进。”大师放下手中的书，淡淡的说道。
　　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简单的灰色长袍，凌乱的黑发披散在肩膀上，苍老的面庞上刻满了沧桑，一双浑浊的眼睛似乎已经到了风烛残年一般，和他才五十岁左右的外貌毫不相符。
　　“你好，大师。”来人的声音低沉而有些沙哑。
　　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个人刚一进门的时候，大师全身都下意识的紧张起来，就连魂力也不自觉的遍布全身。
　　“你是？”缓缓站起身，大师眼中流露出几分疑惑。
　　灰衣人淡淡的道：“说起来，我们应该有二十年没见了吧。我现在这副样子，也难怪你不认得我。我叫唐昊。”
　　“唐昊？”大师一向古井不波的神情骤然大变，双眼瞳孔几乎是瞬间聚焦，死死的盯视着眼前的这个人，双手抓在桌案上，手指已经变成了青白色，“你，你是昊……”
　　唐昊挥了挥手，阻止大师说下去，冷冷的道：“过去的称号不用再提了。当年，我们也算有几面之缘，别人或许会认为你只是个疯子，但我却知道，你是一个执着的人。”
　　大师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僵硬的面庞略微牵动了一下，“看来我猜得没错，你果然就是小三的父亲，没想到你居然还记得我这种废物啊……小三已经回家了，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唐昊点了下头，淡淡的道：“正是因为他回家了，我才会在这里。我知道，你收了他为徒。作为父亲，我早就应该来见见你。我要走了，唯一牵挂的也只有他，所以，我希望将小三托付给你。”
　　“你要走？去哪里？他可是你的儿子。”大师死死的瞪视着唐昊，眼神略带凌厉。
　　唐昊依旧是一副冷冷的样子，“他也是你的徒弟。我必须要走，有很多事，是必须要去做的。他跟着我，不会得到快乐。我没有其他要求，他的人生，由他自己去选择。十年了，我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十年，现在他已经长大，有些事，是我必须要去做的。”
　　大师深吸口气，“我不知道在你身上都发生过什么，但是，我看得出，小三对你十分依恋，你不觉得就这样离去，对他来说太残忍了么？”
　　唐昊淡淡的道：“他自己决定了要走一条不平凡的，和我在一起才是对他的残忍。好了，要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不论什么时候，请记住，他是我的儿子。”
　　说完这句话，唐昊抬手一挥，一块乌黑色的令牌当啷一声落在大师面前的桌子上，令牌赫然和当初大师带着唐三进入猎魂森林时出示的那块一样，只不过，这块令牌上的图案却是整整六个……
　　见此，大师复杂的脸上，多了几分哀愁，他轻轻闭上了眼睛，“唐昊啊唐昊，你终究只是一厢情愿，你嘴上虽然说让他自己决定，但了解你的人都会知道你的霸道。小三走的不是你所想的‘一条不凡的路’，而是一条通往自由的路啊……你是无法束缚他的，任何人都无法束缚他的梦想。”思念之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十分普通的下午。
　　“小三，你的梦想是什么？”
　　“大叔老师，你猜猜？”小唐三笑的很俏皮。
　　“嗯……成为封号斗罗？”
　　“嗯……算是吧，但只是一个目标而已。”
　　“目标而已……那我猜不出来了。”
　　“是远方，老师。”
　　小唐三站在窗口看着的窗外的夕阳，黄昏的光晕在他眼中绽放，即使远方是重峦叠嶂的山峰，却仍挡不住他眺望世界的目光。
　　“远方，是有多远？远方的远方，拥有着何种我没有见过的事物呢？远方的尽头，是什么场景？是太阳诞生的地方？还是月亮的家乡？”。
　　小唐三转过身，手，指着窗外“老师，如果有一天我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会写信告诉你那边的夕阳与这里的有没有区别。”
　　“那就，约定好了，唐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