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竟以这种方式离开?

　　砰！砰！砰！
　　思维被心跳唤醒，我努力却睁不开眼睛。
　　周围只是一片黑暗，寂静，空荡。除了心跳声还在耳膜持续徘徊。
　　像做一场不好的梦，起初也没在意太多。慢慢的我发现自己没能“转醒”，四周变的冰寂。陷入这种环境，我开始生出恐慌。
　　时间仿佛被压缩，不在流转。
　　灵魂陷入空洞。我尝试跟身体沟通，哪怕手指轻微的抖动。
　　很长时间不能转醒，让我不得不想持续下去的结局。
　　心跳没有之前那样频繁，恐惧顺时涌入心底。
　　我竭力同身体沟通，眼下的慌乱没能让我逃脱目前的处境，与之而来的是疲乏与更多的无力。希望越来越渺小，我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
　　“为什么！”一切突如其来，甚至有些莫名其妙。我无缘由的愤怒，心底竟生出被针对的想法。
　　像是在被审、无缘由的审判。
　　灵魂仿佛被黑暗包裹，周围一片雪寂。绝望，恐惧，无力，暴躁。。。百般苦味一起混杂。
　　感觉最后的“审判”临近，无奈之下我已经准备放弃，不得不变得坦然。我开始回顾我的“一生”。
　　我叫林尧，乡下小子，后来大学毕业在城市发展。起初某销售公司的小职员，生活在这社会的最底层。近年职位有所提升，不过仍旧每天早出晚归去讨生活，常常为了一点业绩放下所以然的自尊。每天对着客户下属上司卖笑。为的只是混饱全家人的肚子。我有个爱我的妻子，有个可爱的女儿。妻子跟我同名我叫林尧她叫林瑶。我们是在朋友聚会上认识的，当时因为名字谐音相同，交谈中拉近不少距离。朋友开玩笑说什么叫缘分？我们这样的这才是缘分！
　　跟大多数人一样，我们在城中发展，父母在乡间务农。女儿今年刚过一岁，会叫爸爸，会叫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偶尔也自己造个不知名的句子惹大家开心。我们偶尔回去看看，也偶尔接父亲母亲过来一起团聚，以敬天伦。经过几年的努力，我们终于在这片市区有了属于自己的小窝。现在每个月努力为它还款。日子虽然庸碌，可也温馨。
　　现在我拥有的宁静，已然被打破。这些都在急速之中远去，在我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我像是被莫名的存在分离，也像是在被一层层的剥夺，以前的平淡，眼下一点点放大成满足，幸福。而我正失去拥有这些权利。
　　心跳变得模糊，周围依旧只是黑暗。那些温暖在离我而去，一点点消失。我猛然间愤怒，愤怒突如其来的一切，愤怒造成这些的未知。也给予我最后重燃的养料——不甘！
　　啊！。。。。怒吼从灵魂内扩散，迸发直至被自己听到，我终于看到久违的光！
　　眼前的一切，模糊中在黑白透蓝之间转变。
　　被仰着头，我看着前方或黑或绿的树林，以及远处或黑或蓝的天空。身体僵硬不能动弹。
　　这是哪里？我是在做梦？我不禁自问。我记得之前，自己正在某客户公司的休息室休息。怎么突然到了这个地方？眼前余光所及，我能看到头顶不远处的石面，以及几处水洼。一切都像雨后新景，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变得潮湿。感到丝丝冰冷，即使是梦，我也开始担忧色彩的消失。
　　过了许久眼中黑白消散，色彩再次斑斓，视觉也稳定。这让我长舒口气。
　　有风吹过草丛，鸟儿清鸣，周边一切开始被耳朵吸收。身体时不时的冷颤，感知渐渐也在恢复。
　　我尝试活动，用手去揉酸涩的眼睛，却发现五指早已变了模样！有些粉嫩的四指，灰白绒毛的四肢。我知道它来自哪里，属于谁！
　　我怀疑坠入了另外的梦，哪怕躯体被阵阵冰冷驱醒。
　　停顿空白，我呆呆的趟着。不久我侧身翻起，想要推翻所知的一切。
　　远处那片水洼，对远处那片水洼！我直立起身体不适应的走向那里。
　　停顿、空白。。。
　　大的耳朵，眼睛。圆而小的鼻子下，圆滚体态，矮短的四肢，毛发灰白，皮发上还留有油渍，豁杂泥土。和着水被粘成一缕一片。顿时让我胃中翻涌。
　　我所讨厌的物种，我竟然变成了它们！
　　“盗窃，胆小，肮脏，疾病！”
　　生于农村，从小没少跟这个物种打交道，也清楚它们的恶习。它们会毁坏墙壁，偷吃你的食物，祸害你的农粮，破坏你的家具，并且还会带来疾病。能做的恶行、你所讨厌的，它们通通都干！
　　我看着眼前的水洼，前肢重重拍下，将其打散。
　　冰冷的水滴飞溅而起。前肢生痛，眼下反而让我更加麻木。
　　“为什么会这样！”我盯着头顶不禁质问！怒火无从燃起。
　　啊～哼嘶。。。！
　　抽泣，懦弱油然而生。我也只能以这种方式去发泄，因为这并非一场梦。也终于知道有个词叫做无助，眼下我不知道能做什么。
　　我在想父母妻儿，我以这样的方式离去，他们该怎么办？
　　现在的我，与被困黑暗时没有任何区别。即使有，谁会承认这只老鼠是自己儿子，是自己丈夫，亦或者是自己爸爸？或许还没等自己去解释，就会被最亲近的人避让，驱赶吧？
　　刚逃脱那种黑暗，让心跳复苏，我还活着。与之相比，眼下这种结局会好到哪里？
　　哈，哈哈！我不禁自嘲起来。现状仍旧苍白！
　　我蜷着身体哆嗦，努力告诉自己这些不是真的。同时也嘲笑，这天方夜谭的事竟发生在自己身上。
　　不远处草从嗦嗦，不缓不急的触动。
　　我听到嗤鼻声，还有朝向我的呼喊。
　　“秋朔？”“秋朔？”
　　我查探声源走向，闻声望去。
　　声音来自一只体型肥大的老鼠，它的身旁还有另外两只，不时左右张望，跟它一起疑惑着打量着我。
　　“秋朔？你。。。你还活着？”一只体型较小皮发干净的老鼠，向我询问。
　　她的毛发不像胖鼠那样灰黑，是那种灰白，特别淡的灰，像以前集市上卖的那种宠物。
　　呵呵，我竟然听懂了鼠语。它们在与我交谈，我算不算第一个人？我不禁自嘲，同时可笑自己还在品判这只老鼠的样貌。
　　我并不做声，它们观望一会，正试探着像我靠近。
　　三只老鼠，一胖、一瘦、一小，并排挡住我的视线。它们直立着，蜷缩上肢，朝着我耸动鼻子，连同他们的胡须。除了像宠物鼠的那只，入满我双眼的只剩下猥琐，厌恶。
　　“秋朔你怎么了？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小麦啊。”
　　“小麦？”眼前胖鼠肥硕的像个土豆，相比名字显得那样滑稽。
　　一只老鼠取名为粮？呵呵，即是如此嘲讽的一个名字，让人直想发笑。可现在我的笑点像是冰临，不被触发。但也荡开一些不快。
　　“她是小舒木。”
　　“这是1513。”
　　“1513？”胖鼠的名字已经奇怪，这只瘦的更奇怪。
　　即便这样我仍就没同它们交谈，我与它们不同，更不屑跟它们为伍。
　　呼唤声持续几遍，在我不做应答后停下。它们依旧跟着保持距离，在原地警戒，同时也消停下来，这是我最想看到的。
　　就这样持续好久，在没有回复跟它们一起“回家”。几只老鼠才留下我，转身准备离开。
　　“吱！”
　　“吱！”
　　“吱吱！”胖鼠极尽尖叫，其余两只也做好逃跑的准备。
　　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它们表情极具恐慌。眼下我虽然仍旧呆滞，也有所反应。可能清楚现在我同它们正面对什么。
　　我回头张望，天空一硕大巨影正在飞速向下。那是一只巨鹰，那样的巨大，不曾出现于我印象之中。
　　眸里摄心的光，与那的锋锐的嘴勾。像是一颗褐色流星朝我冲撞来！
　　“秋朔！”
　　“秋朔！快跑呀！”
　　“快！。。。”三种呼声此起彼伏，而我还处于浑噩当中不能苏醒。
　　巨爪在空中网下，鹰眸里的闪亮越发明锐。我第一次感受到死神的光、离我这么近。
　　太过悬殊的差距，磨灭所有与之抗争的念头。
　　心跳加快，这副身体在这个时候快要窒息。
　　“秋朔！快跑啊！”
　　“快。。。啊！”那种呼声已近朦胧，快要被感知排斥。
　　“快啊。。。！你家人还在找你！它们还在等你！”
　　家人？。。。他们？。。。还在等我？那双巨爪将要临近，这是我听清的最后一句话！
　　家人？。。。他们？。。。
　　“家人！他们！他们还在等我！”我浑然中清醒，那双利爪没有给我时间反应，并不给我重温的机会。
　　就这样了？难道以这种方式离开？
　　就这样了！竟是以这种方式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