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现实主义者与现实主义者

　　“你不是说要去休息吗？怎么还在折腾这些？”
　　客房的门被推开，一身睡裙的玉拿着两个马克杯走进了房间，将其中的盛着白色液体的那杯放到了九氿桌子上的同时举起自己手中的红茶抿了一口，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下。
　　梓珏有十分严重的洁癖，所以就算玉对各种可爱的小宠物十分感兴趣，可共用身体就导致了她实在没办法将这项喜好付诸实践，只能偶尔去商场的宠物屋里过过挼毛茸茸的瘾，而这也直接导致了她对于动物的了解只停留在了表面。
　　其实一开始她是打算接一杯同样的红茶过来的，但查了一顿资料才发现猫咪似乎并不能饮用茶叶，在犹豫了一番之后，她只能选择用奶粉冲了一杯低乳糖的牛奶过来。
　　“那个，我不太了解你的食物喜好，不过……”
　　“我能喝茶。”
　　“呃——”
　　九氿用余光扫了一眼有些尴尬的玉，随即将那杯牛奶拿起，用舌头小小的舔舐了一下便将它放到了一边。
　　“呃——其实我有晾一会儿。”
　　“还是很烫。”
　　“……，猫舌头这点倒是没变……怎么，突然有了什么新的想法？”
　　九氿摇了摇头。
　　“破解密码说白了就是不停的试，但要是连对方用的是哪种语言都不知道的话，工作量就太大了，所以想试着用一些种族的古文字和那些比较复杂的符号做个比对，希望可以从书写习惯和比划的顺序上面找找思路。”
　　看着九氿身边地上垒成小山的字典，玉的心里暗暗咋舌。
　　“她睡了？”
　　“嗯哼~梓珏可是早睡早起的好孩子，人家几乎从来都不熬夜的哦……嘛，只是碰上会长的时候偶尔会破例就是了。”
　　“所以？你是睡不着出来找我聊天？还是专门不睡有事来找我？”
　　【还真是不留情面。】
　　玉苦笑着耸耸肩，有些时候太过直接了也不好，对于习惯通过神态来揣测对方心里状态的她来说，九氿这种面瘫加直来直去的性子反而会让她十分头疼。
　　“嘛~说有事倒是也不至于，就是觉得有些东西还是要摆到台面上来聊一聊会比较好，所以就想正好借着这个来叫你休息的机会来谈谈心什么的”
　　“比如？”
　　“嗯……我直说了，这段时间里我其实想了蛮多的事情，不过这些说起来太零碎所以直接略过说结论……”决定开诚布公的玉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态，连带着看向九氿的目光都有些冷了下来：“虽然我们现在处于互帮互助的状态，但老实说，我还是没办法信任你。”
　　“……”
　　“事先说明，我没有任何要终止合作的意思，如果这次聊天引起了你的不满那我也可以随时打住……但就合作者来说的话，我还是觉得有些东西应该全部说明白才更好一点。”
　　“理由？”
　　“我不太能理解你行为的动机。”
　　玉单手托腮，虽然看着仍然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但那双凤眼之中却隐隐带上了一丝不易觉察的警惕与凉意。
　　“我和梓珏不一样，那孩子是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有些时候想法很幼稚也很单纯，不过我很喜欢这一点，所以也愿意去保护那孩子，毕竟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想要守住善良就总需要有人担任坏蛋的角色，所以我想问题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往多想一点，往坏处想一点，以方便我做好万全的准备和打算，比如会长身上发生的事情……你说会长的身体里面有另一个灵魂，那么最坏的情况肯定是会长的灵魂和你前主人的灵魂一起消逝……当然，我肯定不会容忍这种情况的发生，而且大部分人包括你应该也接受不了，所以为了阻止这种情况，在必要的时候我们应该会利用所有能利用的资源，我和梓珏的梓家，小缨的洛家，小白的白家，甚至是会长的玄家以及可以称得上是玄家命运共同体的唐家，再加上你那深不可测的财力……集合这么多因素，我认为至少可以保证这最坏的情况不会发生……对吗？”
　　九氿放下手中的纸笔，双手抱胸，靠着椅子轻轻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就往第二坏的情况考虑，而且这也是目前最有可能的情况，那就是两个灵魂真的只能存活其一，嗯……虽然没有真正面对面的见过会长家里的那对姐妹，可我觉得如果是让我们几个其中的任意一位做选择的话，结果应该都是不变的，毕竟与那位素不相识的神秘人物比起来，会长的存在肯定对我们更加重要……”玉低垂的眼帘慢慢抬起：“要是真要选一个的话，你更希望谁是活到最后的那个人？”
　　“……”
　　九氿还是那副看不出表情的扑克脸，不过看她没有任何表态，发觉自己有些言重的玉迅速做出了解释。
　　“当然，我没有任何不尊重那位的意思，虽然不知道原理，不过会长似乎有他独特的，能准确分辨出一个人好坏的方法，我也相信能与他相处这么久的并且可以为其付出生命之人的人品，如果是最好的情况，我其实也没那么介意会长的身边多一个女孩子，毕竟我这人是属于男女都可以的类型，只要对方人不坏的话我是都ok啦~至于其他的方面……这世间独一号的人偶我觉得应该完美符合特殊案例的标准，所以……呃……”
　　“我很欣赏你。”
　　“欸？”
　　玉疑惑的眨眨眼睛，随即便发现自己刚刚部分说辞的确有可能让人产生歧义，再联合刚见面时九氿对自己的反应……
　　【她她她她她……她不会？！？！？！】
　　“只是字面意思上的欣赏。”
　　“呼——”
　　看着明显松了一口气的玉，九氿那古井无波的暗金竖瞳中露出了一丝调戏小辈成功时的笑意。
　　“你应该已经偷偷调查过我了，是吗？”
　　“……，是，”对于这一点，玉倒是承认的十分大方：“我实在没办法信任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所以我瞒着梓珏去调查了一下你的那个天才珠宝设计师的身份，不过查出来的东西真的很少，只有你参加过一次‘海宴’，而且会长也在那一次的‘海宴’名单上，同时他还是那一届的海公主，而你……应该是四个所谓王子其中的一位，对吧？”
　　九氿点了一下头，显然，对于玉能查到这一步的能力，她是相当的满意。
　　“没错，我就是通过那一次的活动找到主人的。”
　　“那问题就来了，”找回状态的玉瞬间回到了之前谈判时的架势：“我不认为你是一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虽然这世界上确实有一见钟情的可能性，但经历了漫长岁月且有着明确目标的你，应该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只过了一面的人而决定放弃前任的主人……而事实就是，如果事情真的往一发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那么作为事件发起者并且全程参与的你，是最有可能出手背刺我们的，所以，至少现在，我想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