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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陷入了沉默,妮薇继续说道:
“虽然还是很冷……但是,花已经在盛开了,那片花海也是,第一批花也已经开了,之后还会有第二批,第三批,各种各样的花会不间断地盛开,一直开好几个月……”
“居然,会开这么长时间吗……”
“——明天!……明天……我就带你走出雪山,我们要一起去去看,真正的花海……!”
感觉到了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自己的肩膀,低着头躲避对方视线的露米,反射般的抬起了头。
她的眼睛正对上了妮薇的视线,这名人类的眸中似乎跳跃着一团火苗,灼得露米指尖发颤。
“可是……我害怕,要是这项约定是强制性的,该怎么办?要是我的脚在触碰到不是雪的土地的那一瞬间,我就会痛苦地死去,那该怎么办……?”
“这样的话,那——我抱你出去。”
明明是那样令人害怕的事情,但有了这个人类少女的画,不知为何,露米对于踏出雪山,也多了几分底气。
尽管心里仍然非常害怕,但她还是选择相信妮薇。
那一天,妮薇在睡着之前的最后的记忆是,白色头发的少女颤抖着依偎到了她的怀中,以微不可察的声音说了一句。
『拜托你了……』
不知为何,本来睡在荒野之中,应该是会让人害怕的一件事情,可是有露米陪在身边,就算是露宿,似乎也变得不再令人恐惧了起来。
再一次,她的心中充满了安心感,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虽然她确实是听到了那句话,但她的心中还是有些不太确定,或许那也只不过是自己睡迷糊了的时候产生的幻听而已,表现的那样害怕的露米,她其实是不太能想象会这样轻易的就同意的,
所以,在吃了自己带来的干粮当做早饭之后,她又一次问露关于下山的事情。
但但是实际问了之后,露米便表现得非常害羞,不太好意思说出来自己当时到底是选择了什么,这让妮薇更加开始怀疑是否确实是自己记错了。
眼见着对方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记忆,糯米就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样,不得不承认自己当时的选择,可即使是承认了,说的也还是非常的隐晦。
“我,我昨天晚上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笨蛋!别让我重复那么多次呀……”
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听到了这句话之后,妮薇还是确信昨天晚上的那句话,并非是自己的幻听。
“嗯,我明白了。”
妮薇微笑着回应。
随后在糯米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一把将露米给抱了起来,还特别采用的是公主抱的形式。
“呜哇?!”
“嘿嘿,我接下来,可就要把雪的女儿从雪山给掳走了喔?”
虽然并不知道这种抱法到底是什么,可露米还是本能地感到害羞,他不想让你因为看到自己的脸,更不愿意让他发现自己已经变红的脸颊。
所以,她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妮薇就这样一路抱着她,向着山下跑去,不知道是因为心情太过愉快,还是因为他们是在下坡,她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
直到某一刻,她的脚掌完全离开了地面,但却仍然在向前移动,妮薇低下了头去,不知何时,露米已经不再用手遮住自己的脸了。
是风。
就像是第一次见到她时所使用的风那样,她在操纵着风带着她们翱翔。
除了由糯米操纵吹向山下的风以外,还有一股从山下向山上吹来的风。
两股风相撞时,她们闻到了山脚下先一步盛开了的野花的气息。
露米看着山脚下已经盛开了的花儿,像是要把积攒了千年的压力全都释放出来一般,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
这一刻,她得到了自由。
……
……
……
妮薇和露米的新生活终于开始了,离开雪山的那一天开始,露米就生活在了妮薇的家里。
雪女不用吃饭,因为没有新陈代谢,所以连衣服也不会脏,可以说,她的生活并没有什么『需求』。
不过,不知道是否因为还对外面未知的世界感到害怕,露米从未踏出过家去,当妮薇外出要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她总是安安静静的在家里等着她回来。
每当这时候,她就会站在结满冰凌的窗前,看着人类少女的背影逐渐被白桦林吞没。她的呼吸在玻璃上凝成霜花,指尖无意识地在上面描绘远方山脉的轮廓。
其余的时光,她就用冰凝结露水,书写着一些文字,虽然好奇她到底在写些什么,但每次的询问都被她搪塞过去,所以露米慢慢也就不再去在意了。
可是,说到底,明明下雪山是为了让他看看外面的世界的,如果这样一直待在家里不出去的话,就和以前没有什么区别了。
只不过,原先她是用雪山囚禁自己,现在则是用家来囚禁自己。
如果不带她出门看看的话,特地将她从雪山上带下来的意义就消失了。
从那之后都已经过去了几个月了,一开始是初春时节,不知不觉都已经进入了盛夏,但,露米仍然没有踏出屋子过。
庭院里的野蔷薇攀上冰晶篱笆,鲜红的花瓣与幽蓝的冰棱交织成奇异的美景。妮薇摘下最艳丽的那朵放在窗台,到了第二天,却发现它被冰封在六角形的水晶中。
或许,她只是内心的信心还不够充分罢了,那一次同意跟着自己下山,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勇气。
可是,到底应该做什么,才能够再给她足够的信心呢?
——坐在院子里,再次抬头看着星空,妮薇忍不住这样想到,而露米也在这时候坐到了她的身边。
妮薇没有第一时间开口,而是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她只是想静静的享受一会儿这样平静的时光。
不过终于,她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疑惑,在打破这样美好的平静时,她心里甚至感觉到了一种罪恶感。
“呐,为什么……露米不踏出门,看看外面的世界呢?难得已经和我一起走出了雪山的……”
“嗯……这个嘛,妮薇,你真的想要知道吗?”
“如果可以的话……能告诉我原因吗?”
“……”
“露米……?”
“我知道了,那么……我,我就告诉你吧……”
“咦……?”
“——一开始……我确实是被雪山下面的景色吸引住了,所以才答应和妮薇一起下山的。”
“……嗯……”
“但是,慢慢地……我发现,其实不是那样的……真正吸引着我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
“而是……?”
“而是妮薇……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