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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最后的问题。”
“我最喜爱的人是谁？”金瞳再一次和紫眸对视。
这是一个陷阱。
如果按正常思路来说，能回答的答案只有一个。
艾奈阴沉着脸。
从她前世和今世的表现来看，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我自己。
她已经病态地认为自己是她的私有物了。答出这个答案毫无疑问是变相地承认这一点。
“想想啊，你知道答案的。”妮薇娅恶劣地笑着，“这是最后的一个问题了，机会近在眼前了哦。”
该死，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别急，慢慢想。”看着窘迫的艾奈，妮薇娅似乎看到了有趣的事物一般，用手指顶住了艾奈的下巴，然后开始往下滑。
“绝对不能让她如愿以偿。”艾奈咽了口口水。
“答案是，你自己。”艾奈说，“你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控制欲极强。而爱的基本定义是感同身受，你却并不能感受到我的想法。毫无疑问，你并不爱着我，而我不知道除了我以外其他任何你认识的人，所以我只能给你这个答案。”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妮薇娅因为艾奈的顶撞而感到愤怒，“你在否定我对你的所有的感情，你觉得我会容忍这种行为发生，再乖乖遵守承诺放你离开吗？”
“你会，”艾奈盯着她说，“你真的会喜欢一个任你随意摆布的我吗？”
“你。。。真的。太棒了，”
“不愧是我的作品。”她小声说。
妮薇娅的两只眼睛仿佛化作择人而噬的漩涡。
艾奈只觉得眼睛一阵刺痛，没能听到最后一段话。
她，原来已经是不可直视的存在了吗，我上辈子怎么会被这种存在盯上。
“我会放你走的，”妮薇娅收敛了气息，“不过我好像忘记规定时间了呢，不介意再陪我一会儿吧。”
这个性格恶劣到爆炸的变态。
“那最后一个秘密是什么。
“我喜欢你。”
艾奈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搞得有些猝不及防。脸色一下子有些收敛不住。
“来，叫声姐姐听听。”妮薇娅带着恶趣味地说着，她似乎特别喜欢这种情节
“怎么可能，你刚刚才表白现在又要我叫你姐。”
“叫不叫？”妮薇娅用餐叉插起了盘子里的蛋黄，“不乖的妹妹要吃蛋黄哦。”
“不可能。”艾奈还在负隅顽抗。
“张嘴，啊。”妮薇娅把半个插起的蛋黄慢慢地递过去，而艾奈只觉得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张嘴把它吃了下去。
“好了，”妮薇娅拍拍手，打量了一下艾奈消瘦的身材，“要多吃点才能快点长大哦。”
“不要你管。”
妮薇娅把艾奈抱起，放在了座位上，自己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顶女士礼帽戴在头上。
“我要走了哦。拜拜。”妮薇娅挥了挥手。
“拜拜。”艾奈的眼角（高兴亦或者是憋屈地）闪起了泪花。
妮薇娅消失了。没有变淡的过程或炫酷的法阵，直接人间蒸发一般，看不到任何来过的痕迹。
“她真的走了吗？”艾奈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了之后，趴在了桌子上。
“呼~呼~”艾奈捂着胸口狂跳的心脏，大口喘息了起来，此时她才注意到自己的背后被冷汗浸湿。
太可怕了，妮薇娅的能力起码全阶段，甚至可能是她口中的隐藏阶。
艾奈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关节，在角落里找到了她的那把转轮手枪，接着打开了轮盘。
六颗子弹，一颗不多，一颗不少。
艾奈瞳孔微缩，转身看向桌子。
被拉出的椅子已经复原。
“刚刚的一切，难道是幻术？”
但盘子里剩下的半个鸡蛋黄和嘴里干涩的口感提醒着她，那种结论是错误的。
到底是什么情况，诸多的疑问让艾奈莫名有些烦躁。
“咚咚咚。”
“进来。”
“小姐，我回来了，”伦手里提着半瓶番茄酱。
太好了，她没有事。
“干吃对我来说实在有些困难，所以我。。。”伦才想着小姐会怎么刁难她，就看到了眼睛发红且带着泪光的艾奈和只剩下半个的蛋黄。
感动的情绪在小女仆的脑海中被迅速脑补完成。
“伦，过来点。”艾奈说的很小声。
“嗯。”伦有些受宠若惊。
然后，艾奈伸开双手，死死地抱紧着伦的腰，好像下一瞬间伦就可能会消失一样。
“伦，不要离开我，好吗。”
“小姐，您怎么了？”伦有些疑惑。
“伦，答应我。”
“好的，小姐，只要您想，我一直都在。”
艾奈咬着伦的衣服，大把大把的泪水涌出。伦则轻抚着艾奈的头。
她果然还只是个九岁的孩子。
小姐，下次不要勉强自己了，好吗？
小姐，您背上出了好多汗，背上的衣服都湿了。
小姐，别哭了，好吗？我们去换身衣服吧，菲特管家等会要见你呢，再哭妆都盖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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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一棵树后，一只金色的，毫无感情的眼睛静静地盯着室内的主仆二人。
你知道吗，小艾奈。
其实我的确骗了你。
你的未来如同这世上的无数灰尘一般，随处可见，渗透着每一个角落。即使是我这能够笼罩整个虚境的目光，也只能窥见其一部分。
即使是世界上最耀眼的，存在了上亿年的星辰，也有黯灭的那一天。
唯有那最普遍的，随处可见的灰尘，才能永世长存。
想到了这里，一股莫名的醋意和杀意涌上她的心头，但又瞬间平复下来。
“我不会真的就那么，喜欢上这个倔强的小丫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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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菲特就在前面，我就不跟过去了。”伦退后了一步，说道。
“好的，你去吧。”
艾奈此时换上了一件蓝白配色的礼裙，颜色和她那一头金色的长发有所相斥。
“小姐，遇到困难要勇敢地说出来哦，加油。”伦在艾奈旁为她打了个气，接着慢慢退下。
艾奈看着伦一点一点地远去，然后走到了前面的门前，敲了敲门。
“欢迎小姐。”开门的是一位头发灰白，身着西装的老绅士。他留着小八字胡，面色和善的像邻居家的老爷爷。但他那风雕霜刻的军人面孔给人一种锋锐之感。
艾奈知道，如果他换个络腮胡，他就是全特林维尔家第二出名的老军痞。
“菲特先生，您的西装至少让您看起来年轻了十岁。”艾奈提着裙子，行了一礼。提到他的西装是为了提醒他，自己注意到了他今天是来谈正事的，让他赶快进入正题。
“都快一百岁的人了，还什么年轻不年轻的。”菲特管家的眼睛扫了周围一圈，然后为艾奈拉开了椅子，自己则坐上了另一把。
“小姐，今天我们是来坦白一件事的。”
艾奈注意到了这个“我们”，他这次应该同样代表了她的外公，特林维尔伯爵。
“洗耳恭听。”
“那我直说了。”菲特数年的管家生涯似乎还留下了些军人习惯，“我和您的外公其实早已了解到您的另一个身份。”
“我是个魔鬼。”艾奈此时却是如释重负，“这不其实一直是我们心照不宣的事情吗。”
魔鬼这个称呼是圣赎教会用来定义艾奈这些穿越者的，其中的宗教信仰及利益纠纷是谁也说不清的，这也是艾奈无法享有教皇一脉正常待遇还落得如此情况的原因之一。而天空教会对于这种“域外来客”态度一般，但还是借用了圣赎教会的这个称呼。
“望您能谅解。”菲特用抱歉的语气说道。
“其实您的外公承认了您和他的家族关系很久了。”
艾奈心中冷哼一声。
马后炮，早点承认不好吗，非要让她吃了好几年的苦才搞这一出，是觉得关系还能再缓和还是特林维尔家的后辈已经烂到要她这个“外人”上场了？
是觉得，自己会原谅他当年的所作所为吗？
她当时可只有三岁。在这她自己都快记不清的时间里，这份刻骨铭心的冷漠也依然难以忘记。
“所以你是为了莫森伯爵来当说客的话，还是免了吧。”艾奈冷冷地回应到。
“伯爵当年拒绝以正常的贵族后代来对待您，的确有违您母亲的遗嘱。”菲特注意到艾奈那越来越不好看的脸色，“不过，这次我并不是来充当说客的。”
“伯爵他，大限将至。”
艾奈脸色一变
几曾何时，自己那个活了两百多年的外公露出过疲态？
身为“返”阶段的存在，悠久的寿命和无与伦比的实力就是他们的标签，几乎让她忘记了他们还没能超脱凡人之躯的事实。
她还记得，自己亲眼看到过，外公他裹挟着破空声，以超音速的状态下直接拍爆了半座小山。自己还想过，就算自己上辈子里的舰队来了，又能耐他何？
这样的怪物，也会死去吗。
“您知道，如果特林维尔家失去了坐镇的返阶段，家里的情况就会急转直下。”菲特提醒到，“而您就会。。。”
我就会暴露在大众视线之下，然后被圣赎教会查水表带走，最后落得当众处死的下场。
剧烈的危机感从艾奈心底传来。
“您知道，伯爵大人他这两年对小姐您过去的事情感到自责，并有在尽力补偿您。”
“我承认这一点。”艾奈回应道。
我是否应该对外公态度有所转变呢。艾奈想。
“所以，您的外公为您找好了后路。”菲特从一封文件袋中拿出一张请帖，“他和塞顿公爵商量过了您的事情，大公已经同意保护并帮助您隐藏身份，而他的要求是您在未来必须在他领内的克雷顿学院内就读。”
“这封请帖明面上是为了庆祝大公的一位孙子在10岁就踏入了炼阶段而举办的宴会，实际上是为了“庆祝”大公他正在接盘的整个奥维兰帝国北部的黄金市场的舞会。时间大概是一个星期后。”
“说吧，外公给了他多少。”艾奈敏锐的问道，“我知道公爵是外公的战友，两人关系很好，甚至我的教师都是大公找的。但他没有理由为我做这些，他完全可以把我卖给教会赚取更大的利益。”
“没什么。”
“骗人。”
“大概整个特林维尔。”菲特说，“您知道的，伯爵的六个子嗣，还活着的四个中没有人有能力接手特林维尔家的情况，而伯爵又不愿意把分崩离析的家族交给家族外系来管理，就把管理权和一些利益给了大公。”
“放心，其实大部分还是签在特林维尔家名下的，大公只是有了暂时管理权。”菲特看出了艾奈的顾虑。
“你当我是傻子吗，”艾奈诘问道，“我好歹是活了两辈子的魔鬼，会信你这些？”
“小姐，您万不可妄自菲薄。”菲特语重心长的说，“伯爵大人既然说了您是特林维尔家的人，那您就享有这个身份，背后站着的就是伯爵，不管您是教皇国的在逃少公主，还是异世界来的旅人，我们都一视同仁。”
他。。。到底为我做了些什么。
“况且，连公爵手底下的那个教授雷古夫，伯爵都允许您一口回绝，您是没看到他今天早上默默无闻的离开的样子。”菲特说的时候特意加重了雷古夫的名字。
雷古夫。。。他最近一直在否定黄金的价值。公爵。。。在接盘别人的黄金市场。
等等，雷古夫是克雷顿的教授。
他是公爵接手市场的一步闲棋吗。
艾奈明白了些什么。
等等，我。。。
“那个，菲特。。。我。。。”
“您怎么了？”
“我写了，篇论文，就是，就是。。。”艾奈努力地想说出来，她知道这件事是个天大的误会。
“就是抨击雷古夫压底金价的论文。”菲特从文件袋里拿出了好几张写满着字的论文，“我看了一下，小姐您还是很有这方面的才华的。”
“嗯，那个，”艾奈像，或者说就是个做了错事被抓现行的小孩，两根手指不停地在背后打转，“你是怎么，额，弄到的。”
“小姐，请不要质疑特林维尔家的实力，”菲特把论文递给了艾奈，“我们领内所有的报社，或者是主流，嗯，小姐您提出的那个“媒体”，都是挂在特林维尔家族旗下的，在领内，特林维尔就是舆论。”
“那。。。你早就知道了？”
“的确。但还是有一部分走漏了风声，所以。”
“所以这一趟我非去不可了。”艾奈有些无奈的说。
“而且，我和我的笔友之间的聊天记录，其实你们早就知道？”艾奈忐忑地问了一句，她写信的时候可没少说外公的坏话。
“我们只知道您信中的部分内容。”菲特此时却愣了一下，“这也是公爵对您很感兴趣的原因之一。”
说完，菲特把手指指向了邀请函。
邀请人是塞顿，
内容是其孙子斯卡登的庆祝宴会
被邀人是艾奈特琳维尔
不是莫森！
他的意思是。。。
此时艾奈只觉得一整头晕目眩，她并不能代表特林维尔家的年轻人，那公爵只能以另一个身份邀请她了。
菲特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是，不是。”艾奈有些僵直，“帝国的大公，都这么闲的吗？”
“还有，我认识这个笔友近一年了，也就是说，”
你们一年前就准备搞这茬了！
“正如你所想，小姐，哈哈哈哈。”菲特一时间有些停不下来，“莫要担心，您的笔友只有一部分是公爵大人，另外一大部分是他的孙女。”
我想他堂堂一个活了几百年的帝国大公怎么会伪装女的来诓骗单纯的九岁小女孩。
艾奈有些哭笑不得。
“还有，小姐，伯爵大人为您找了一位神秘学的教师，是巫师那边的。”菲特开始换个话题，“她和伯爵商量好了怎么解决您走上超凡道路的困境。”
“巫师？我母亲那边的？”
“是的，是巫师那边的代表人物之一呢。”菲特补充道，“听说她见过您的母亲，两人是同事关系。”
我其实更好奇我母亲为什么会跑到西大陆当巫师，还和我那老爸有了一腿。艾奈在心里补充道。
“什么时候？”
“您想要的话，今天就可以见上一面。”
“那我们什么时候赴宴？”
“提前两天出发。”
唔，看来外公是准备让我好好表现呢，这可是我第一次登上贵族社交舞台呢。
莫森啊，莫森，你和菲特两个人到底把我算计到了哪一步呢。
不过这不会被教会注意到吗？虽然圣赎教会在东大陆势力不深，但一个在社交场上首次亮相的金发女孩肯定会吸引到他们的注意力的。
“说来，这是您第一次登上帝国的社交舞台呢。”菲特说，“所以，还有一件事。”
“快说吧，今天给我的惊吓已经够多了。”艾奈摆了摆手，几乎忘记了作为贵族该有的礼仪。
“塞顿伯爵为您准备好了一套伪造身份。”菲特没有理解艾奈这句惊吓够多是什么意思，“具体身份为血族皇室某位大人物的私生女。”
“真是天才般的创意，”艾奈笑着“夸奖”道，“让会圣光的修女扮演吸血鬼，这个想法简直可以去拍一部录影了。”
“咳咳，所以说，希望小姐您能谅解。”
看来，周有的忙了。
“顺带，我想试试小姐最近有没有认真学习我教您的兵器技巧，”菲特扭了扭手腕，一股难以言说的军人气息从他身上进发而出，“让我们找个场地先打上一架练练吧。”
艾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还真敢啊，菲特。
“我很喜欢小姐说过的一句话，叫做不打不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