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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轩宇,你的房间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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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厅通往阳台的地方,上学前关上的推拉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开,从外吹进了风,轻轻带起了门两边的帘子。在客厅的正中间,摆着一张茶几,正对面是一张红木长椅,在上面正坐着一个陌生人。
  那人一身红黑配色的斗篷,下摆因为坐着,盖在了他的双腿之上。在那斗篷上,画着一些奇怪的团案,弯弯绕绕的,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而更加诡异的是,那人的脸上戴着一个木制的面具,面具上所雕刻的是一张微笑的龙脸。一头银色的长发披散在斗篷之上,两侧的头发绑起了几簇,上面串上几颗奇怪花纹的珠子,看着像是玛瑙的。
  那个人直直地坐着,浑身上下笼罩着一股神秘又奇特的气息,面对站立着,僵在他对面的周轩宇等人。
  周轩宇的心从来没有那么恐慌过。
  不是因为那人身上的神秘气息,而是因为自己的家就这么被人随意闯入,遭受践踏。
  一股热血涌上,他迈出一步准备上前与之理论,但是有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阻止了他。那是敖云渲的手。
  “不行,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什么不是他的对手?
  周轩宇没能迈出那一步,然而他心意已决,全力瞪视着长椅上的人,颤抖着声音,朗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擅自闯进我的家?!”
  “轩宇!”敖云渲抓住石子路的手臂晃了晃。
  周轩宇一眼都没有看她,而是挣脱了她的阻挠,迈出两大步来到茶几之前,俯视着那个神秘人。那人依旧坐着,岿然不动,仿佛一个对外界刺激没有任何反应的死物。
  “你再不出去我就报警了!”
  带着面具的脑袋微微低下,随后那人从斗篷中抽出一只缠有绷带的手,伸向了茶几,按在放于其上的一个白色物体之上,向前推出,然后收回了手。那个物体是中间镂空的,他的上面刻有什么图案。
  周轩宇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你——”
  神秘人陡然起身,斗篷向上翻起,只见他的腰间一把收在鞘内的短刀和另一边挂着的玉佩一闪而过。下一刻,周轩宇的眼前被一张纸完全遮住。随着一阵微风以及玉佩相击的空灵声响,纸张缓缓飘落,一个黑影闪过阳台,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留下,落叶般飘落到茶几上的那张纸和在它旁边的白色物体。
  这一切只发生在数秒的时间之内,客厅内所有人的动作都凝固住了。
  三人身上的时间开始重新流动,敖云渲一个瞬步跑向了阳台,趴在栏杆上,上下左右看去。敖蕤也想动作,但是见敖云渲已经跑出,就收住动身的趋势,站在了原地。周轩宇则看着茶几上的那两件东西,然后缓缓伸出手,将其中的纸张拿了起来。
  那是一张古代书籍排版的纸张,从右到左写着几行笔锋刚劲的毛笔字。
  “完全不见……”敖云渲的声音在周轩宇的身旁,“轩宇,那个人留下了什么东西?”
  “十五十六月圆夜
  携龙坠
  往启明
  月高风清
  奇境路可寻……?”
  她将纸上所写的读了出来。
  周轩宇拿开纸张,看向茶几上的那个白色物体,伸出手,将其拿起。
  那东西摸着是玉的手感,这颜色,看着像是白玉。它长度大概有食指一半长,是一个长条状生物头尾相接,大致形成卵形玉坠的模样。仔细看,可以发现那生物就是早期形象的龙。
  “这玉坠……”敖云渲也看着那个坠子,“……就是所谓的龙坠?”
  周轩宇看了左手中的玉坠一眼,然后又看了右手上的纸张一眼,如此来回反复看了几轮。突然他握住龙形玉坠,两手将纸张折上两折,随后将坠子压在纸上,拿在右手上。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铃响,他看向客厅中的座机,立马走过去,完全没看上面的来电显示,直接拿起话机。
  “喂,妈。”
  那是他妈妈打来的电话。
  虽然现在已经完全是智能机的时代,但是周轩宇出差在外的父母打电话回来,还是只打座机。原因之一,就是他们已经在国外出差多年没有回来,当初他们与家里联系的唯一方式就是打家中的座机。原因其二则是,周轩宇尽管后来买了手机,也把手机号码告诉了父母,但是他还是希望爸妈如果没有特别急的事情,就尽量打家里的座机,而他们也答应了。
  而且,每当需要写家庭联系方式时,周轩宇也只是写自己的手机号码,完全不写家里的座机。这样一来,会打家里座机的,就只剩下他的父母了。
  他这样做,就是为了保持着这个家还存在的感觉。
  “嗯,我明白了……”听了对面妈妈的话,周轩宇脸上喜悦的神色暗下,“……你们,中秋也还是不能回来……嗯,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轩宇,是伯母的电话吗?”
  周轩宇没有回答敖云渲,而是慌张地回答了电话对面插话的父亲:“没,没有,我没有带女生回家……”
  “轩宇,别害羞嘛。”敖云渲笑着,伸手就要抢话机。
  周轩宇一手按在话筒上,瞪着敖云渲:“你要干什么?”
  “我想和伯父伯母他们聊聊。”敖云渲已经抢过话机放在了自己的耳边。
  “喂,是伯母吗?”敖云渲说完,表情一愣,双眼中闪过微妙的光芒,随后再次露出了笑脸,“啊,我叫敖云渲,是轩宇的女朋友。嗯嗯,我会的。”
  点了点头,敖云渲将话机还给了周轩宇。
  “妈,爸,都说了不是!”接过话机他连忙解释,“嗯,嗯,我真的有女朋友一定会先打电话告诉你的……那,再见了。”
  周轩宇挂了电话。
  “轩宇,难道我还不算是你的女朋友吗?”
  周轩宇瞪着她。
  如果你不是那个样子的话,我肯定就认了……
  不过他一声也没有吭。
  “轩宇,你的房间在哪儿?”敖云渲在客厅中左顾右盼,脸上神采奕奕的,仿佛刚才的事情没发生,“我想看看。”
  她在房子来回走动。
  “喂!”
  看到她走到一道房门前,准备打开,周轩宇急忙大喊。然而已经迟了,敖云渲已经打开门,走了进去。他赶忙走进房间。
  “轩宇,这就是你的房间了吧?”敖云渲深吸了一口气,“确实有你的味道。”
  味道……
  周轩宇不禁也偷偷吸了几口气,并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异味。
  “没想到和你那张无趣的脸一样,这间房间也这么的无趣。”敖蕤跟在周轩宇的身后也走进了房间,她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不过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倒是值得表扬。”
  才不需要你的表扬!
  周轩宇在心中反驳道。不过,她说没有什么异味倒是让他安心了不少。
  “你懂什么?这叫极简风。”敖云渲白了敖蕤一眼。
  周轩宇房间中的摆设极简单,一张书桌,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书架就齐了。
  “嘿嘿,轩宇,你还挺多书的嘛……”敖云渲笑嘻嘻地走向书架,“让我看看你有没有收藏小黄本。”
  “世界神秘大全……古代神秘生物……丛林中的金字塔……”敖云渲看着书架上的书,口中念出它们的书名,“嗯……怎么都是这种书?”
  “我还以为你书架上放的都是些教材教辅呢。”敖蕤语带讽刺地说道。
  “看够了吗?”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现在周轩宇终于皱起眉头看了一眼敖云渲和敖蕤,“你们两个跟我来。”
  说罢,不等两人答应他就朝着门口走去。
  来到玄关,两人确实乖乖地跟了上来。
  “轩宇,你要去哪儿?”
  周轩宇将两道门打开,走出门外:“请你们吃饭。”
  两女也跟了出来。敖云渲说:“不用了,不如我请你到我家来,我亲自下厨煮给你吃。”
  没有回答,周轩宇转身一步上前,手搭在门把手上,阻止了准备随手关门的敖云渲:“先别关门。”
  敖云渲松开了手:“也对,轩宇你还没有拿钥匙呢。”
  周轩宇完全打开里面的木门,防盗门则掩起一半,刚好够一个人进入。他转身面对两人。
  “伸出手来,手掌心向上,你俩谁都可以。”
  敖云渲抢着露出愉快的笑容伸出右手掌心翻向上。
  周轩宇将手中的纸张和龙形坠压在了她的手心上,后退一大步,关门,但是没有完全关起,只留下一条缝。
  “你们别想着闯进来。要真那样,就没有像现在这么客气地请你们出去了。”
  说罢,他将防盗门完全关上,随后把木门也关上,转身背靠着木门。靠在木门上无言了一会儿,外面没有动静,他便离开。他走向了阳台,将推拉门关上。此刻外面天已经暗下,而他将两边的帘子拉起,将仅剩一点的光芒完全隔绝在了外面。
  随后他走向杂物柜,拿出大扫除时用的抹布,走向洗手间,沾上水,拧干,回到客厅,将茶几,还有神秘人坐过的红木长椅擦了一遍又一遍。满意了,他才将抹布收起。
  回到客厅,没有开灯,周轩宇环顾了客厅一周。虽然周围一片黑,但是客厅中的每一道门,每一个角落,放的每一件东西,都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他合上双眼,在黑暗中,他双手握拳,呼吸变得沉重,一个画面涌上心头。
  台灯昏黄的光芒,照亮了黑暗中的一个区域。
  一个抱腿蜷缩的身影,在这局促的光芒下,显得脆弱不堪,犹如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动物。
  外面的烟花爆竹,欢声笑语,一切都与他无缘。
  光芒陡然消失,回归一片黑暗。周轩宇重新睁开了双眼。
  他将客厅的灯打开,客厅顿时亮堂了起来,客厅中的一切真切地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这是我的家……”
  这是周轩宇的家,虽然在这里有过一些不好的记忆。
  “……无可替代的家……”
  但是那些美好的记忆也都在这里发生。这里是他的避风港,一切影响其安稳的东西都应该排除在外。
  “是平凡安稳生活的基石……”
  平凡安稳的愿望在这里产生,平凡安稳的生活要靠这样一个地方作为其坚实的阵地。
  “不能再让不安稳的因素闯进来了……”
  周轩宇喃喃自语的声音如落入平静水面的小石头,在这平静的空间之中激起微小的波澜,然后在空虚之中久久回荡。
  ※※※※※
  天空已经完全暗下,周轩宇所住小区的楼房大部分的房子已经亮起了灯光,半圆的月亮也高挂在了夜空之中。一大片乌云缓缓飘过,将月亮完全遮住,原本借着月光可以朦胧看见的楼顶,此时蒙上了一层阴影。
  阴影之中突然出现一个身影,直直地站在二十层高的楼顶之上,俯视着对面的那幢楼。
  他的视线停留在该楼十二层的一个阳台之上。别的房子大多完全拉开阳台的帘子,可以看到其中的生活景象,还有人在阳台外,穿着清凉的服装,趴在栏杆之上吃着冰淇淋。但是他视线所停留的那间房子的阳台的帘子却是完全拉上的,只由缝隙透露出其中的一点光芒。
  那是周轩宇的家。
  乌云行过,月亮一点点地重新出现,柔和的月光将楼顶上的阴影驱散,再一次显现出朦胧的样子。
  刚才那个身影所站的楼顶,此刻看不到任何人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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