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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跟在桌下不停的磕碰，脚趾也不安稳的翘起，浮云梦不敢抬头直视余清的眼眸，只是期待着他的回答。
久久没有听到小清的回应，她抿着嘴唇，小心的补了一句，
“修行不能一直绷着一根筋，稍微转换一下心情也是必要的。”
听到这句话的余清出了神，含在口中的泉水也忘了咽下。
他没想到前世自己不停劝导这女人的话，这一世会被这女人拿来劝导自己。
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浮云梦，她只是低着头，嘴角紧闭。
这种话真的是会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吗？
余清不信，这一定不是她的本心。
若这不是她的本心，那只能是这女人为了接近自己找出的借口。
浮云梦远比他想的更加虚伪，也能更能耐。如今见强取不行，竟然开始尝试迎合他的想法。
要知道，上一世浮云梦可是最讨厌去凡间闲逛的，如今为了得到他的忠心，竟然能迁就到这一步。
“弟子今天太累了，可能要辜负大长老的好意......”
压住话语中的丝丝颤抖，余清觉得逃出她精心编制的毒网的最好办法，就是减少和这女人接触，越少越好。
虽然心中早有答案，但听到小清的亲口拒绝，浮云梦睫毛低垂，难免有些落寞。
你拒绝了我的邀约，那上次那名内门弟子是怎么回事？
她奋力抬头，在对上余清那充满退意的眼神后，硬是将这句埋藏已久的疑问咽到肚子里。
若是真的开口去问，除了降低好感，还有其他效果吗？
攥紧拳头，浮云梦硬是万般无奈，也只能轻轻的点头，“既然你累了，我送你回去吧。”
清幽峰很高，内门地势也陡峭，余清自己回不去，浮云梦的这个要求不算过分，他没有拒绝。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不大的庭院，浮云梦硬是拖沓了半刻钟才走出去。
她脚下的步子细碎，像是缠了足的姑娘。
站在院口，她本想和余清一路走下去，但想到他已经卖力练了小半天的剑，只能不舍的拿出飞行宝器，载着他飞下清幽峰。
这次她没有多余的举动，两人各自站在宝器两端，只是余清身上的灵气罩如来时一样，罩在身上。
“明日，你还会来吗？”
亲眼见过一次余清的晕厥，浮云梦再也不敢紧逼着他做什么，连挽留也是疑问的口气。
“明天开始，外门就要进行切磋了，若弟子没什么事，自然会上来。”
这不过是场面话，他总不能当着这女人的面告诉她自己不想再见她的事实。
“嗯。”
浮云梦轻嗯一声，没再言语。
就这样载着余清一路飞过云层，空气却突然湿润起来。
两人在云层之上待了一天，谁都没有注意到，傍晚的凡间竟然下起了雨。
身子一顿，浮云梦刚才的落寞一扫而空，与灰暗的天空截然不同，她语气明亮的提议，
“余清，要不你今晚就住在山......”
“雨不算大，大长老还是快些御剑吧。”
一眼便猜出这女人想说什么，余清淡然的打断，没给她挽留的机会。
“那......”
“弟子不用伞也能回去。”
“不是......”
“再不快些雨就要大了。”
连续几次打断浮云梦的欲言又止，余清突然想起，上山她载着自己御剑时，自己也是这样被她卡的哑口无言。
知道小清不愿逗留，浮云梦不再言语，其实在听到余清的第一句回答后，她就放弃了把他留下的念想。
从储物戒里摸出一柄精致的伞，她默默的撑开递给余清，“这有把伞，回去时别被浇湿了。”
她只是想掏出一把伞，没想到小清反应如此激烈。
如今的我们，终究还是生疏。
看着桃花木制成的伞柄上刻着精致的凤舞，余清知道他会错了意，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
“外门的切磋，你要努力，有什么难处，记得来找我。”
已经猜出余清刚才那句有空就来不过是句敷衍，浮云梦依依不舍的嘱咐着，一路将他送到内门外。
“多谢大长老，外门的路我自己走就好。”
“嗯，那你多加小心。”
浮云梦有没跟上来，也没有离开，只是站在原地望着。
余清背过身嗤笑两声，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开。
这女人的演技倒是变得炉火纯青起来，快要转进山路时，他特意回头，那女人竟然还在原地立着。
摇摇头，余清不再想她。
也不知道黄刚怎么样，七长老的山他也不便上去，只好回到招待所的庭院等着。
一路踏着溅水的泥土，余清的步子不深不浅，雨渐渐大了起来，浮云梦的衣服有些长，不经意间沾满了泥土。
别致的庭院渐渐映入眼底，余清会心一笑，他总有种从虎穴逃脱的感觉。
推院子的门，正准备径直走回屋子换身干衣裳，树下一道湿漉漉的身影突兀的出现。
院子里的树不算茂盛，如此大的雨，枝叶根本遮不住多少。
那人抱膝蜷缩在树下，头埋在怀中，头发已经湿透，紧紧贴在脸上。
轻轻走到那人身旁，将伞遮在她的头上。
听到雨滴点在伞面上的声音，那人抬起头，满眼的担忧。
“苏月凝师姐，你怎么在这淋雨呢？”
树下的是狐狸，还是一只浑身湿漉的狐狸。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师姐在等我？”
“唔....”
没有往日的跳脱，苏月凝一反常态的继续蹲在原地，含糊不清的应着。
“伞你拿着，再这么淋下去就要生病了。”
将伞伸到这狐狸面前，她淡淡的扫了一眼，随后一把推开。
“这是大长老的伞吧，我不要。”
微微一愣，透过不算亮的光线，余清看到伞面上淡蓝的装饰花纹，无奈的将伞收回来，随后紧挨着苏月凝蹲下。
她吓了一跳，只是侧头看了余清一眼便扭过头去，不再言语。
女人总是这样，计较一些无用的细枝末节。
“先进屋吧，外面冷。”
快入冬的雨不算温柔，随雨而来的阵阵阴风像是刀子，割人皮肤。
苏月凝迟迟没有回音，她十指紧紧抓在纤细的胳膊上，过了很久才仰起头问道，
“你怎么换了身衣服？”
余清低头看着发问的狐狸，她眼眶红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