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白毛少女

　　人？妖？还是某些不可名状的活物？
　　余清短暂的思考，还是人的概率大一些，这是落花宗，又不是四族混居的十万大山。
　　也许是修炼功法所致，也许是白化病，也许是其他原因，总之让人白头的原因有很多。
　　还没弄清此时的状况，他只好先挣扎着起身，白毛少女没有阻止他，任由他酿酿锵锵的站了起来。
　　一动身子他才发现，如今全身上下沾满了汗，连道袍都被润湿，压在身上，重了几分。
　　奇怪，两世为人，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怪事。
　　“茶呢？”
　　白毛少女有些不近人情，全然无视了他的错愕与迷茫，只是重复着要茶。
　　“你看到过其他人吗？”
　　“茶呢？”
　　“你看到我时，我就躺在这里？”
　　“茶呢？”
　　少女好像只会说这两个字，无奈的摇摇头，他向内兜伸去，还好那十斤白茶还在。
　　“是你托火道堂的黄师兄买的白茶？”
　　终于有了别的反应，少女点了点头。
　　她好像只会回答关于白茶的问题，真是个怪人。
　　“尾款呢？”
　　话出，少女在小拇指上搓了搓，下一瞬手中多出一袋沉甸甸的灵石。
　　余清这才注意到，她手上戴着储物戒，看成色，还是上品的。
　　这家伙真是外门弟子？
　　白毛少女的确身着外门道袍，看起来却有些不合身。
　　算了，反正她不会回答其他问题，也没办法逼问。
　　不知道为什么，余清只见少女两眼，就如此肯定这个想法。
　　好像很了解她一样。
　　真奇怪......
　　摇摇头，将十斤白茶扔过去，还好黄刚足够细心，装茶的袋子防水，茶叶没被自己的臭汗沾到。
　　要是对方以这个理由不要，他就不好办了。
　　少女接过茶叶，顺手将灵石扔过来，两个人像是私下交易的间谍，隐隐中都透露着一丝谨慎。
　　可实际上交易的只是茶叶罢了。
　　少女没有停留，拎着茶叶扭头就走，余清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总觉得这家伙看见过什么。
　　嘴巴张了又合，最后只莫名其妙的问出一句。
　　“白茶好喝吗？”
　　“我不喝，我吃的。”
　　说着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一样，她当即打开茶袋，抓起一大把茶叶塞进嘴里，尽情的嚼起来。
　　跟不上少女的思路，余清木讷的点点头，少女搂紧茶袋，好像舍不得将其放进储物戒里，蹦蹦跳跳的消失在他眼中。
　　来之前就觉得这人有些奇怪，如今见了一面，比自己想象的更甚。
　　怪不得一次买下十斤，要是一个人泡着喝，也够好久的了，可要是按她那么吃，估计不到半月就没了。
　　他有预感，那家伙绝对还会找老黄买茶叶的，希望下次碰到，能多说几句。
　　不对，自己为什么想跟她多说几句？
　　话说，她刚才好像向着深处走了，后山的后面是什么？
　　还是山吗？
　　他不知道。
　　时值午间，肚子却没有一如平常的准时响起，不仅如此，梦醒后他只觉得浑身上下充满力量，有种发泄的欲望。
　　他决定跟着白毛少女离开的方向活动一下筋骨，正好发泄掉这股莫名其妙的冲劲。
　　先是走，后来耐不住心中躁动的运动欲，他跑起来，直到跑累了，又开始走。
　　后山的后面还真是无尽的林子，除了树，还是树。
　　后山以前有这么大吗？
　　像是海，一望无际的林海。
　　直到力竭，心底那股莫名的躁动也跟着气力消失殆尽，他靠在一处树根旁，觉得自己有些傻，为什么不老老实实拿着灵石回火道堂呢？
　　好像迷路了，没有任何标志性的地貌，天上的太阳还是那颗，还挂原来的地方。
　　正在他郁闷时，林间突然开始起雾，他知道这时候再不走就危险了，以他如今练气初期的修为，定会被这团团雾霭困住。
　　找了根还算结实的木棍借力，他起身加快脚步。
　　雾终究比他的脚快，没一会儿就将他包裹。余清有些无奈，干脆坐在原地，虽不知道为什么后山突然生起大雾，但根据经验，落花宗附近的雾气最多十个时辰就下去了，他等得起。
　　确认灵石还在怀中，又将绳子勒紧两圈，确保灵石不会掉出去，余清干脆在原地打坐。
　　可奇怪的是，身周的灵气好像被一道无形的力量隔绝，半点也吸不进来。
　　是这团雾气的原因吗？
　　平日里山间雾气可没有如此神奇的功能，他记得清楚。
　　睁开眼，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至少肉眼来看，将自己包裹住的就是普普通通的水雾。
　　没办法吐纳灵气，百无聊赖，他只好捧起怀中的灵石打量起来。
　　大平境内只有各大宗门以及周围的城镇才将灵石作为货币，毕竟在凡间，灵石太过稀有，没有通用性。
　　作为一种只能随着时间慢慢衍化出来的特殊矿石，整个东原已经探明的灵石矿洞只有六处，都被大平国的皇室占领。
　　这算是各大势力之间相互制衡的手段，平国统治着东原的凡间，几大宗门在政治上独立，经济却被皇室把控。
　　寻常人很难接触到皇室，听说他们手底下也有不少修士，甚至开设了学院，系统性的培养弟子。
　　但皇室修炼的思维和各大宗门不同，修士在他们眼里更像是巩固统治的工具，手下修士可以加官进爵，享受荣华富贵，却也要替皇室效命。
　　在高阶修士眼中，凡间那些酒林肉池对他们根本没有吸引力，所以皇室手底下几乎没有结晶境以上的修士。
　　况且没有千年的底蕴，哪里培养的出高阶修士。
　　正是因为如此，各大宗门才和皇室保持了几百年的微妙平衡。
　　上一世他做了落花宗的首席后，借着那女人宗主的身份，也和皇室的人见过几面。
　　皇室，无非是整天沉浸在无尽的权力斗争中，满身的俗气，眼底还总揣着心机，余清不喜欢，大多数宗门里的人也不喜欢。
　　其中也有个例，好像是九公主来着，宗门大比的时候余清和那女人打过照面，她身上有着不输男人的责任感与飒爽，是个女中豪杰。
　　不过也仅此而已，那时候，他的心里只有浮云梦。
　　刚想到这，雾霭竟然开始渐渐淡去，他收起心思，警惕的观察着四周。
　　今天遇到太多奇怪的事了，奇怪意味着未知，未知意味着危险。
　　果不其然，他恍惚间在远处看到一个身影，握紧双拳，绷紧全身，雾霭全部散去的那一刻，他终于看清来者。
　　盯着那张脸，余清的脑子突然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