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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我一头栽进黑龙的嘴里 / 老赖鸭

老赖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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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换上那身干练的小西服,喝着香气寡淡的速溶咖啡,坐在灯光昏暗的办公室里,我感觉我身上被施于了某种魔咒。
  那是一种名为隐形的魔咒,以诅咒的形式施加在毫不知情的故事主人公身上。
  在我开始工作的一周内,我发现,有时我会突然消失,每次也就几分钟。比如说,我在员工餐厅里吃饭,有一对说笑的修女径直朝我的桌子走过来,显然有把它占为己有的打算。还有,我抱着一堆文件走在走廊里,险些被脚步匆匆的宾客撞翻在地,文件也散落一地,可始作俑者却没有半点愧疚的反应。
  那些以往见面冲我挥手微笑致意的人现在隔着十英尺远便对我视而不见,即使是那些最亲密的朋友也需要花上一分钟才能意识到我正站在她们面前。
  我的存在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速消逝,当我再一次经历——阿黛羽就在我两米远的地方哭喊着妹妹在哪里时,我想我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
  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就会以另一种方式从这座小岛上彻底消失。
  “哦,”菲洛修女把电话放在桌子上,一边说,“阿黛灵小姐,我刚刚没注意到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有什么我能为你效劳的吗?”
  我又在木桌上重重地敲了两下。
  “我已经快把桌子敲烂了,菲洛姐姐,你到底知不知道乔治白院长在哪里?”
  关于在我身上发生的这一切,我有充足的理由证明是他搞的鬼,当所有人都对我视而不见时,只有他可以自然地牵起我的手,这正是他的诡计,在我身上施下某种魔咒,这样我就不得不回到他身边了。
  “院长大人,最近一直待在办公室里,似乎是在等某个人的大驾光临,”菲洛修女耸了耸肩,“也不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
  “好吧,我明白了。”
  我从她的办公桌上爬下来,然后朝塞维利亚大教堂的顶端飞奔,在跨过一百一十四级台阶后,我连门都没敲,抬起一脚就气呼呼地冲了进去。
  “乔!治!白!”
  毫无反应。
  房间里昏暗异常,平日里衣冠楚楚的院长大人,正以一种无比颓废的姿态躺在他的沙发里,各种衬衫,内衣和酒杯散落一地,和他凌乱的书桌交相辉映。
  “乔治白!”
  我又气呼呼地跺了下脚。
  在他面前那堵雪白的墙壁上,正在投影一部荒诞重口的黑帮电影。
  此时,电影里正放到了高潮部分,主人公抱着他十二岁的新娘在公路上疾驰,他的身后跟着一大群愚蠢的警察,他们先前在妓.院里磕药然后做.爱,接着往码头跑去,在那里,他们的线人已经因为一场无聊的决斗被抛尸大海。
  “你终于来了,阿黛灵小姐。”乔治白轻声说道,仿佛他的旁边也跟了一群警察,他不想打扰他们。
  “是不是你搞得鬼?”我找来一张小凳子坐在他旁边,质问道。“你知不知道你这种幼稚的报复已经完全扰乱了我的生活?”
  “阿黛灵小姐,”他笑着说道(此时那位十二岁的新娘腹部中弹,主角正忙擦干净自己生.殖器上的血),“你究竟在说什么呀?”
  “我是说,你看着我!你赶紧把我身上的魔咒解除了,要是我成了透明人,我连工资都领不到了!”
  乔治白院长的眼睛本来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荧幕,可一闻言,他立刻转过头来盯着我,伸出手,给电影按了暂停。
  “你应该还没看出这里正发生着什么事吧?”他一边指着银幕一边说,“主人公和他的新娘本来约好在酒店幽会,可小女孩却在约定的时间里出现在了妓.院,而她现在中弹流血,马上就快要死了。”
  “......所以呢?”我有些愣愣地问道。
  “所以,食言的小姑娘当然要受到惩罚,这是不可避免的。”他笑着揉了揉我的脑袋。
  这很明显就是在指桑骂槐,我自知自己理亏又有求与他,于是气势弱了下去,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同时嘟起嘴,拉住他的衣角。
  “虽,虽然我违背了我们的约定,但我是有原因的啊,你这样惩罚我,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嗯,”他再次露出微笑,“我可以听听你的原因。”
  “是瓦尔基里!”我毫不留情地甩锅给她,“她把你给我的修业点抢走了,所以我不得不出来工作,自然就没时间来上你的课。”
  “可——”他的笑容依然灿烂,“你猜怎么着,我在你们公寓后院的垃圾桶里发现了这个,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他把那袋修业点展示给我看,那上面散发着隐隐约约的恶臭。
  这下我彻底说不出话了。
  但眼泪已经在我的眼眶里积蓄,这是我擅长也最不愿意使用的武器。
  “阿黛灵小姐。”
  “嗯.......”
  “你不喜欢上我的课?还是说,不喜欢和我待在一起?”他站起身,挡住投影机的炫光。
  我很难去回答这个问题,所以我选择了沉默。
  在这一个多月的交往里,我无法否认,在我心里已经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他幽默,风趣,值得尊敬,我们一起经历了许多荒诞的冒险,有过许多啼笑皆非的回忆。因为松露我不得不疏远他,但他身上的魅力又让我灵魂中的女孩亲近。
  “你是否觉得我太幼稚太烦人,做事几乎完全不考虑你的感受?”
  “不.....”我气若游丝地回答道,“不是这样的......”
  “当然,就算你这么觉得也没有用啦。”
  他转了个圈,把我抗在肩上,就像举起一块小甜糕。
  “你是逃不开我的,我无比确幸,从今天起,你就是岛上唯一属于我的透明人。”
  我收回我之前的感动和念头,并立刻破口大骂。
  “混蛋!死变态!你这是绑架!是劫持!”
  “请放心,阿黛灵小姐,只要你准时来参加我的课程,请假提前跟我报备,我就会放你回去的,并解开你身上的魔咒。”
  “你讨厌死了!”我的眼泪再也绷不住了,“我就知道,这一切是你搞的鬼!”
  “我们本可以相安无事的相处,你守时,我守约。”他勾起我的下巴,用手帕轻轻逝去泪珠,“是你逼我这么做的,阿黛灵小姐。”
  “呜呜呜!!!”
  “好啦,”他把我平放在他的沙发上,然后和我窝在一起,手指再次按下播放键,眼前的电影再次跳动起来。
  “让我们开始今天的课程吧,阿黛羽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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