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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我一头栽进黑龙的嘴里 / 鸭子

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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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趴在干草堆上装睡。
  事实证明,趴着的姿势很能带给人安全感,身后两只翅膀就像贝壳一样,谨慎地把自己包成一团,那种安心是普通的被子无法给予的。
  大约晚上十一点左右,大骗子松露推开了房间的门。
  他的身上带着一股清冽的酒气,我连忙把眼睛闭牢,只留下一条缝隙偷偷打量,嘴里还配合着发出熟睡的咻咻声。
  从他身上的酒气来判断,他应该喝了不少,男人(不包括我)总是对自己的酒量没有正确的估计,或许这是一种对于现实的回避。
  他松开领结,褪去羊绒外衣,端正地挂在衣帽架上,与昨晚的行为无一二致,看起来他并没有受太多酒精的影响。
  拉上窗帘,他缓缓走向我栖息的干草堆旁,我连忙把眼睛闭得更紧了些,身体也蜷缩成更小的一团。
  他停下驻足,在一个很近的位置,就连他靴子上的泥点我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头顶传来了叹气的声音,就在我以为他发现了我装睡的时候,一条毛毯轻轻盖在我身上。
  “晚安。”他的口吻像是在梳理的毛。
  咔嗒一声,黑暗包围了这个房间。
  我暗暗庆幸自己装睡技术的纯熟,同时偷偷往床上看去,松露钻进了被子里,还是一样,那是座在床上隆起的小山。
  我耐心等待着,等待一个可以悄悄潜入的时机。
  睡在干草堆上实在是太折磨了,夜晚的草堆不仅又冷又湿,味道也带着令人抓狂的土腥味,还时不时会有草屑卡进羽毛里。
  如果这些对你来说都能忍受,那么第二天早上醒来,你全身上下的骨头一定会像鞭炮那样咔咔作响。
  所以,今天晚上,我打算趁松露熟睡的时候,偷偷溜进他的被窝里,
  就算第二天早上醒来,他气急败坏地要惩罚我,我也会默默承受的,毕竟,这世界上已经没有比睡在一堆干草上更糟糕的事情了。
  远方传来十二点的钟声,我依然睁着眼睛,精神抖擞地等待着,别的方面不说,身为社畜,我熬夜的本领还是一流的。
  终于,床的那边再也没有了被子翻动的声音,均匀的呼吸声从那边传来,松露平稳地坠入了梦乡。
  我的心中闪过一丝激动,于是一个翻滚从干草堆上站起来,蹑手蹑脚朝床铺靠近。
  这张床不算大,松露侧躺着就占了整整一大半的面积,我像小偷一样掀开被子的一角,然后往里面钻了进去。
  男人的身体在里面散发着不可忽视的温度以及好闻的麝香,我匍匐着,在被子里慢慢蠕动,尽量不与他产生多余的身体接触。
  穿过整条被子的过程,就像穿过一条夏天阳光下的圆筒滑滑梯,四周还并不光滑,等我从被子的另一头探出脑袋时,已经热的满头大汗,小脸通红。
  搞定!睡觉!
  我心满意足地用脸蹭了蹭身下的枕头,然后偏过头,把翅膀收拢。
  松露这个大坏蛋,死骗子,自私鬼,明明这张床能挤下我们两个,却不愿与我分享,难道和我这么可爱的女孩同床共枕还委屈了你不成?
  我越想越生气,于是睁开眼睛,气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黑暗中,一双金黄色的蛇形竖瞳与我对上视线。
  它仿佛发着妖冶的光,却不带有任何温度,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注视,很显然它属于——
  “啊哈,”我干笑一声,挠了挠自己的肚皮,“原来你也在装睡吗?”
  他坐起身,同时重重地喘着粗气,一只手揪住我的头发,无可匹敌的力量迫使我弓起腰,头皮上传来的刺痛让我眼泪汪汪地看着他。
  “滚出去。”他说。
  直到房间门在我面前无情地闭合前,我都以为这只是一句玩笑。
  砰——剧烈的撞击声把我拉回了现实。
  我不确定自己以前是否听过这样的声音,它明确透露着某种把人往外赶的意思,就像打烊时的铃声,丝毫不留任何情面。
  我光着脚站在门口,浑身颤抖,想要拍门央求,但又害怕太大的声音把其它人吸引过来。
  闭上眼睛,因为委屈的泪水就快要留下,他那双如蛇般的竖瞳在我脑海里依然清晰可见——霸道、专横、不带任何温度。
  我伸出手,抚摸在紧闭的门扉上,从冰冷的温度中汲取着安慰:凡事相信,凡事期待,而最重要的是,凡事忍耐。
  原来....他对我的那些温柔都是假的。
  他撕破伪装,告诉我,那些恩赐只是主人对宠物的施舍,是他心情良好的象征,在他心里,他从来没有把我放到过对等的位置。
  我只是他饲养的一只,母庸置疑。
  仅此而已。
  我掉头就走,顺着楼梯朝门外无边的黑夜走去。
  外面的世界让我感到恐惧,但没有一瞬,我会犹豫离开的选择。
  兜兜转转间,我来到了一栋还亮着灯的木棚马厩,那里面铺满了干草,透露着别样的温馨。
  小牛犊用纯净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让我感到治愈。
  “你的主人呢?”
  我轻轻抱住它的牛角。
  “哞——”
  “我没有主人了。”
  在一个还算干净的小小角落,我用干草给自己搭了个窝,然后心满意足地躺了进去。
  我想起来我的过去,我说过,我是一个成熟的男人,我有我的工作,我的房子,我的床,而不是像刚才,想要睡床还得看别人脸色。
  这些事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呢?
  有一会儿,我想起自己还待在办公桌前的那段时光——膝盖和桌腿在桌子底下碰撞,灰雀围绕着教堂的尖塔飞翔,台灯所亮出的光彩夺目让一切可能性触手可及。
  过去的时光,我的父亲常常这样说。如果你不小心,它会如收拾一条鱼一样,掏空你的肚肠。
  —————————————————
  半夜两三点,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粗鲁顶我的肚子。
  我猜是那只小牛犊,但我错了。
  是男人在用脚尖踢我的肚子。
  “跟我回去。”
  他面无表情地命令道。
  “我不。”
  我翻了个身。
  他一手托住我的后脑勺,一手穿过我的腿弯,把我抱了起来。
  那不是一个强而有力的拥抱,而是一次探询,只要我微微扭动,就可以从其中挣脱,但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永远无法违逆他的意志,我的任何行为都在他的许可范围内,包括撒娇,胡闹甚至是呼吸。
  从我睁开眼的那一刻起,这种命运就已经注定。
  我是一只。
  一只任他宰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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