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柳一刀

　　西风里，柳胜的身影渐行渐远，直到完全没入烟尘中。
　　许久，爷孙二人始离去。
　　与父暂别，柳开的心情并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他相信终有重逢日。毕竟，五年来同样的情景经历了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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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着肉食的进补，柳开的锻体日益精进着。
　　春风无力百花残，转眼父亲离去已有月余。柳开的修炼功法始终没有自创成功，他知道自己需要一点启发或是一次顿悟。
　　日子一天天过去，上次父亲带回来的肉食也将要吃完。依旧未见归期。
　　一连下了几天春雨，爷爷的风湿病犯了，下不了床。天黑之前，柳开的身影总会出现在落风坡前，远望那条残破的古道。
　　盼父归期未有期。
　　眼见家中余粮所剩无几，柳开做了个决定。请来邻居大婶帮忙照看爷爷，独自带着两个红薯和最后一大块肉脯上路了。红薯用于路上充饥，肉脯则打算去到黄沙镇换些粗粮。
　　这是柳开第一次出远门，百来里脚程对于他那双小短腿本来算是一个巨大的工程。好在他锻体略有收效，所以对于此行也是成竹在胸。
　　本因百花争艳的春季，出了落风坡却再无一点绿。一路上数不尽的黄，黄沙，黄土，黄色的天。走了不足二十里，柳开感觉自己都被染了一身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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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沙镇越来越近，柳开正在赶路，突然远处传来马蹄声。抬眼望去，前方几百米远一人纵马而行。柳开视力非常好，来人腰上挂刀，不是刀客既是强盗。柳开拿出身上的分肉刀，严阵以待。前者还好，后者免不了一场厮杀。
　　刘马苟是一名刀客，由于本身实力低微。所以愿意请他的人很少，收入也就不容乐观。在这个能饿死人的地方，刘马苟也会在不被别人发现的情况下客串一下土匪，强盗。
　　难得今天有人花大价钱请他前去助拳，正赶往。突然前方道路上出现怪异的一幕，一个孩童身背竹篓独站于路边。在黄沙镇，食人肉并不是一件十分忌讳的事。这里可以说是强者的天堂，弱者的地狱。自从刀客这个职业出现，这一切似乎有所好转，然而也不尽然。
　　来到近前，刘马苟上下打量着柳开。
　　“小孩，独自一人这是要干嘛去呀！”
　　“去黄沙镇找我父亲。”柳开见对方不似强盗，便借机打听父亲的去处。
　　“你父亲是谁？说来听听，黄沙镇还没有我刘谋不认识的。”
　　听柳开说父亲在黄沙镇，刘马苟便有些意动，反正已经不远。等下就说护送对方回去，然后便可以问其家人要些好处了。
　　“我爹叫柳胜。”
　　“柳胜？”刘马苟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此人。
　　“父亲说过别人都叫他‘柳一刀’。”柳开见对方好像不认识，突然想起父亲提过别人送他的外号。
　　“柳一刀！”刘马苟惊呼一声，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似乎不放心，他又前后左右瞧了瞧，确定口中之人不在，他才放下心来。看着眼前的柳开，复仇的火焰在心中蔓延。
　　“本来不想伤害你的，要怪就怪你爹去吧！”
　　话语落，刘马苟便策马向柳开一把抓来。
　　柳开早已看出情况不对，一个侧移，手中分肉刀便向着刘马苟手臂砍去。一声惨嚎，刘马苟大意之下右臂齐肘而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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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开五年来锻体已经略有收效，不说铜皮铁骨，也堪比武林中铁布衫之类武学大成。别看个子矮，力气却是不小。这也是他敢一人出门的底气所在。
　　至于会不会害怕，抱歉。对于龙族皇子而言，上一世，死在他手上的强者早已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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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马苟来不及思考这一切，柳开已经一跃而起一刀取其首级。一切如行云流水，只在须臾间。
　　柳开从来不是一个滥杀之人，若对手有取死之道，他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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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马苟身上钱财并不多，只有二两银子。但对于柳开来说却是一大笔钱了。顺手又割了几块马腹肉扔到背篓里继续上路。
　　想起刚才那名刀客听到父亲外号时的惊恐样，想来父亲定是一名强大的刀客。柳开原本心中还有些担忧也随之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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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沙镇不负其名。整个镇子就如黄沙堆积起来的乱葬岗，各个建筑毫无规律地错落着。
　　镇子虽然不小，但却死气沉沉。街道上稀稀疏疏的只有两三道身影穿梭其中。旁边铺面上不时传来零零散散的敲打声，或许还有一些茶铺、饭馆里悄悄丝语声。
　　柳开背着竹篓踏入黄沙镇的那一刻便有人发现了他的到来。一时之间，那人如发现新大陆般惊呆了。旁边朋友见其异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紧跟着呆立起来，如瘟疫传染开来。使得原本就很安静的黄沙镇一时更是针落可闻。
　　“又一个可怜的孩童！”酒馆里一个邋遢酒鬼自语着。
　　柳开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劲，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自己身上。有贪婪的，有同情的，有好奇的，……各种各样眼神出卖着他们的灵魂。
　　“你们知道我爹在哪儿吗？我爹叫柳一刀。”稚嫩的声音如平静的湖面上抛下一块巨石，激起千层浪。
　　一切好似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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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忙回了自己的事。柳开成了透明人，仿佛没人能发现他的存在。
　　“大叔，你知道柳一刀在哪里吗？”肉脯上，柳开向老板打听父亲的下落。
　　“不认识。”老板神情中露出一丝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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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你到底卖不卖马肉了。不卖赶紧走开，别挡着我做生意。”肉脯老板不待柳开说话便连忙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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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粗粮店门口。
　　“你知道柳一刀在哪里吗？他是我父亲。”
　　同样一句话几乎传进了整个黄沙镇所有人的耳中。
　　得到的答案确是那么的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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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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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开卖掉了肉脯和马肉，换了些鲜肉和粗粮走了。在众人的注视下安静的离开了，此时所有人眼中没有了一丝贪婪，只在心中默默的松了一口气！
　　酒馆外。
　　望着远去的柳开，邋遢酒鬼眼中恢复了一些清明。
　　“柳一刀，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又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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