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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章 破碎的希望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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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精神力的观察,夏娜和安琪尔所在的地方是一处遗迹之间的神坛。
  一般从这里走过去需要大约二十分钟,但对于火雾战士和红世之徒来说,这个行程的时间至少被缩短至一半。
  如果不考虑消耗,采用瞬移的方式则更快。但有了之前的教训,悠二没有选择高空飞行而是在地面漂浮俯冲,同时对身边的环境多有留意,稳妥起见保留了自己的实力。
  “请留步。”
  意料之内的异变发生了,随着一阵雷声,一道紫电从天而降——
  “无论如何,你都不能继续向前了,坂井悠二。”
  招来雷霆的本源是借由额上的青色六芒星状神器“多纳”表达意志,名为“拂之雷剑”建御雷之神的红世魔王。而他的契约者,是一名有着一副中年妇女外貌的修女。
  一席白衣的女性从刺眼的闪电中移步而出,她的腰挺得笔直,坚毅的神色彰显着自己身为守门人的地位。
  
  悠二停下了脚步,内心涌出一股无名火。
  “佐菲·撒法利修,我们的合作是不是到此为止了?”
  “很遗憾,你的确可以这么认为。”
  “那就来吧。”
  既已不可奈何,那就毋须多言。
  悠二拔出“布都御魂”,他比较了解佐菲的能耐,意图用绝对的实力碾压过去,一开始就不打算有所保留。对于这名活了几百年的火雾战士,大战中的英雄,他无法产生半点好感。
  虽然夏娜和她的关系和亲人无异,但怀着火雾的使命和骄傲的佐菲·撒法利修,能够在类似的局面下毫不犹豫地放弃夏娜。悠二是这么认为的。
  且不论这位女性的一言一行看起来有多么合理,多么为了大局着想,那些宁可牺牲夏娜的一系列决定和做法,实在让他无法接受。
  “震雷之手纲”掀起噼里啪啦的紫色雷电,和“布都御魂”面对面交锋。双方都不甘示弱。
  第一回合只是纯粹存在之力的碰撞,但已经足够让悠二重视起来。
  以短时间的几乎无人能敌的爆发力而闻名于世的“拂之雷剑”的契约者,借助无何有境中无限的存在之力,她的力量无疑更加恐怖。
  何况,现在的悠二还远远称不上最佳状态。剧烈战斗带来的刺激使伤口隐隐复发。
  只是几轮交手下来,他便意识到凭现在的自己无法在短时间内拿下这个麻烦的对手。若是急于猛进,他更是还有失手落败的风险。
  (这家伙……)
  悠二利用瞬移上下左右躲避袭来的紫电。震耳欲聋的惊雷不断地在耳边咆哮,警告着他正与危险擦肩而过。
  佐菲非常明智的保持着二者之间的距离,利用肉眼难辨的无规律闪电逼退试图靠近的悠二,不让对方展开对自己不利的白刃战。
  分明具备在短时间内决一胜负的能力,她竟然选择了周旋?这让悠二越发焦躁。
  (这位老婆婆不可能不知道拖得越久对她就越不利。)
  尽管悠二不止一次地想依靠免疫自在法的手段强行拉进距离,但他艰难地发现如果自己真的这么做,佐菲的雷电就能够以防不胜防的速度直接伤害到他的身体。
  紧罗密布的闪电更是彻底封锁了所有的空间,瞬移在她的周围根本就没有落脚点。
  悠二的确能够使自己自在法得到免疫其他自在法的功能,但并不能以此来保护自己,至少这一战他做不到。
  更棘手的问题是,对方并不寄希望于击败自己,看上去只要把他留在这里,拖延时间就足够了。
  之后,悠二索性直接采取对波的方式,用手中的刀刃斩出一阵又一阵的气刃。既然对方想用这种方法困住他,那就以同样的方式十倍奉还。
  纯火力的对轰在近地面发出耀眼的强光,震撼的气浪掀向周围的建筑,将玻璃窗户,以及室内的一系列的瓷器品全部震碎。至于殃及无辜……对于火雾而言,封绝中的生命是生是死都无所谓。
  这种办法是最有效的。几轮交锋下来,佐菲逐渐有些力不从心。她最引以为傲,既是优势亦是劣势的能力就是短时间内无与伦比的爆发力。正因如此,她才能成为少数能够与悠二硬碰硬的火雾战士。
  但她选择把力量用在了牵制上,而且随着时间的延长,败北的只会是她。这点佐菲本人再清楚不过。
  拖延时间是她的目的,不过悠二的实力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这样下去,她能够为“循理御座”和那位少女争取到的时间根本就不够。
  “不能再保留了,雷之神。”
  “嗯,全力以赴吧。”
  只见佐菲·撒法利修脚边的地面在一阵惊天霹雳中炸开——
  “雷霆,遵吾敕令!”
  仿佛从地表碎开的缝隙中喷涌而出的闪电——紫色的雷霆覆盖飞沙碎石,顺着无章的节奏转眼间缠绕在悠二的附近,并迅速化作缚人的雷之囚笼。
  Grammatica的壁垒理所应当的具备将它挡在外边的能力,但穿透了地面的雷光,以及伴随着一系列近地面的电闪雷鸣从四面八方翻涌而出,难以置信地越过了自在法的防御。
  类似的能力,悠二当然在“布罗特萨奥格”上见识过,所以使用的Grammatica也具备相应的防御机制,但那把大剑的威力和撒法利修的雷击相比可谓是小巫见大巫。
  (无视掉了……?!)
  一阵难以忍受的麻痹和剧痛顷刻间便贯穿了悠二的全身,思维像断片的间隔般发生了黑屏,差点让他失去意识,像是有成千上万条蛊虫在体内撕咬一般——
  “咳……!”
  他被迫半跪在地,发现自己每加力挣扎一分,身体受到的疼痛感就越严重。这种感觉就像把自己置身于竖着尖刀的火海之中。
  (糟糕……)
  手上的情报出现了误差。据他所知,佐菲·撒法利修本应该不具备这样的能力才对。现实和他所经历的世界线终究存在一定差别,如果要深究起来,不稳定的因素可太多了。
  不知道对方还藏有什么底牌,也不清楚自己的身体什么时候会到达极限,还有体力、精神力、意志……各种各样支撑自己走到这里的要素,它们是否会在下一秒就消耗殆尽,悠二一概不知。
  然而,任何半途而废,暗示自己接受必须那个悲惨事实的念头,都被他像撕票般的狠地扔至脑后。
  他为什么非得要去到那里?
  他凭什么能这么轻松地来到这里?
  他难道要辜负将意志托付给自己的人们?
  他难不成还要违背从御崎市出发之前,向吉田一美许下的一定会和夏娜平安归来的诺言吗?
  无论是好是坏,他都和这个世界的存在产生了联系,已经不再是独自一人了。尤其对于亏负了亲密之人的事情,他无法容忍,也绝对不会允许!
  唯独这一次,坂井悠二必须抛弃所有的杂念,哪怕牺牲掉所有存在的价值,也要突破自己所能触及的极限。
  “哈……就这?!”
  冒着被雷电撕碎的风险,悠二直接不考虑方法地使用蛮力冲破——
  就在这时,拖着尖锐的啸音,随风而来的几十根丝带如蟒蛇扫尾般击碎了囚笼。
  只看见丽人以优雅的姿态安稳着陆,棕色的长靴在接触地面的一刻发出了清脆的“噼啪”声。
  将他从泥潭中解救出来的,是一位身着女仆装的,留着向外微微翘起的樱色短发的美丽女性。
  “卡梅尔姐……”
  通称“万条巧手”的火雾战士——威尔艾米娜·卡梅尔,她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差点趴在地上的悠二,冷淡地为他心中的疑惑给出了答复:
  “不要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并非站在你这边,但私下认为,你有去到她那里的权利是也。”
  “划清界限。”无情的蒂雅玛特与之相比更加言简意赅。
  此时此刻,佐菲和建御雷之神表情因为忽如其来的异变产生了微妙的变化。在这种仿佛警笛长鸣的场面下,他们认为本应该以纪律感和危机感著称的这两人无疑会和他们一致对外,即便出于感情方面的考虑,最多也只会选择观望,但事实截然相反。
  “你这是什么意思,‘万条巧手’?你该不会是想说,你要帮这个危险分子?”
  “此言差矣,”对于厉声的警告,威尔艾米娜淡淡地回答,“我的做法并非出自私情,而是出于身为火雾战士的身份,以及先代炎发灼眼托付于我的责任,与此人——‘逆理之殇’毫无关联。”
  “谬误。”
  建御雷之神微怒道:“荒唐,一介火雾,居然用使命之类的言辞为自己所做所为开脱,你们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我们比你心里想的还要清楚许多是也,‘拂之雷剑’。”
  “还望周知。”
  佐菲·撒法利修皱了皱眉,总感觉对方话里有话,同时似乎想划清自己和坂井悠二的关系,但她一时也不清楚这两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另一方面,见到熟悉的两位女性敬而远之的态度后,悠二一边在心中无奈地说服自己她们为什么会这么做,一边在起身之余苦笑:“实话说,我唯独对你们一点都不意外……”
  威尔艾米娜略感不满地撇过头:“你是不是错意了什么,坂井悠二?这只不过是我作为一名火雾,亦是作为一名曾经的监护人的,最好的做法是也。”
  “莫要揣测。”
  格尔昆对这两人一板一眼的行事风格早就看腻了,不用想都知道她们此刻的内心十分矛盾。
  毕竟即将站在神坛的,可是那位她们待如至亲的少女。
  “想做出改变,又害怕做出改变,既不想看到那一幕再度发生,又不愿意看到一切就此结束,哼……多大的人了你俩还跟闹别扭似的。至少悠二还懂得一条黑路走到底,真是……”
  眼看着无言的背影挡在自己的身前,少年的脑海中立即闪过一个景象——他和威尔艾米娜,以及玛琼琳·朵,在末日天灾面前拉回企图牺牲自己的少女,一起阻止这个世界发出悲鸣。
  但这是不可能的。
  先不论那种听起来王道感爆棚的世界线到底有没有,就说拯救世界这种麻烦事,可以的话悠二一点都不想掺和。
  唯独没有向这名火雾战士表达谢意,悠二默默地从她的身边离开,飞快地冲向了空中。
  而意识到悠二意图的佐菲立即释放出几道追击而去的闪电,不料都被威尔艾米娜用丝带悉数挡开。
  “你……”
  虽然差点气的咬牙切齿,但也没闲暇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佐菲·撒法利修强忍住自己的失态,立即起身向空中追去。以他的速度,应该不到片刻就能追上。
  然而还没等她飞到十米高,一个半径约有5米,用丝带制成的罩子从她的上方盖来。
  在佐菲凭借自己的雷电将烦人的阻碍烧成焦炭之后,一直紧绷着的情绪终于控制不住,贴有不少皱纹的面容已是勃然变色。
  “万条巧手?!”
  连一向以平和的个性为人熟知的建御雷之神都不禁发指眦裂:“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万条巧手’威尔艾米娜·卡梅尔,别忘了……你是一个火雾!你居然连自己要为什么而战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我当然知道是也。”
  “毋须多言。”
  顽固得犹如磐石的回应,不可理喻。
  兼具“无双的战姬”美称的火雾战士借助对存在之力的操控,徐徐地飘在了和对方同样的高度上。类似狐狸的假面已经遮住了她端丽的容貌,覆盖住粉色的头发。伴随着一阵樱色的火焰,仿佛鬓毛的丝带从面具的后沿如潮水般地喷涌而出——神器“佩尔苏娜”的武装已经完成。
  
  “在他们两人的故事里,我们所有人都只是微不足道的过客是也。任何人都没有资格决定事态发展的走向,你们和我们都不例外,‘震威之结手’佐菲·撒法利修、‘拂之雷剑’建御雷之神。现在唯一有能力决定一切的,就只有‘那个人’而已。”
  “干涉……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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