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眼泪

　　维尔看着眼前一边哭，一边抹着眼泪，还死死抓着自己的手的女孩，也是回过了神。
　　看着眼前哭得泣不成声的女孩，维尔眼里满是温柔。
　　他清楚自己刚刚是把对方当成了之前那个蓝发女孩，也不否认自己把对于之前那个女孩的情感强加到了这个女孩身上，好像她是一个替代品一般，维尔试图在她身上，挽回补偿些什么。
　　但这又如何呢？他就是一个自私的普通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能过的好，心里能过得舒服。
　　他没法穿越回去改变那一切，去改变那个懦弱的自己，他痛恨刚刚呆滞住的自己，他就是想从这个女孩身上得到救赎，这就是他，这就是维尔。
　　但是，无论出自什么样的原因，无论出自什么样的目的。
　　此时此刻，维尔是真心想守护这个触动了他内心的，哭泣的女孩。
　　在场也没有任何人去打扰他们，安娜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是眼角却像不要钱一样掉着眼泪。
　　米莱也在偷偷抹着眼泪，看他的口型，好像在好像无声地说着，‘太好了’。
　　唯一知道内情的可丽儿此刻也是泣不成声，却只能控制着放轻自己的呼吸，抑制下现在与妹妹相认的冲动。
　　……
　　好一会，佩尔终于哭够了，脸色恢复了平静，但此时说话还有些哽咽，她开口问道。
　　“呜，王子殿下，你的白马呢？他死了吗？”
　　“啊？”维尔懵了，王子殿下？白马？啥玩意，童话书看多了吗？
　　但他还是配合道：“噢！白马啊，呃，在家里呢，它，它进不来这里，我就让它留在家里了。”
　　佩尔闻言，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但是可以感觉到心情明显高兴了许多，“太好了，没看到白马，我还以为他是和女巫作战死了，太好了。”
　　但突然又想起什么，问道：“那王子殿下，你们打败了女巫了吗？”
　　维尔看着面前面无表情地吸着鼻涕，语气却听起来有些期待的女孩，心里有了个猜测，他决定试一试这个女孩。
　　“嗯，女巫被我们打败了，再也不会回来了，高兴么？”
　　“高兴！”佩尔用力的点点头。
　　嗯，眉毛明显扬起来了一点，嘴角有点弧度，但总体还是一脸平静，维尔确定了，这个女孩，不仅认知有些问题，好像还是个三无少女，要不是他看的认真，可能都发现不了嘴角那点上翘。
　　但问题不大，不就是三无么，他养，什么样他都养。
　　“呀！”佩尔想起来什么。
　　“王子殿下，你等我一下。”
　　她有些不舍，但还是放开了维尔的手，转身很快回到床边，从枕头夹层里掏出来一个小玻璃瓶，瓶子是透明的，里面满满的装着一种透明色液体。
　　佩尔回来，眉头有些皱起了，对着维尔的脸伸出了手，柔软的指腹温柔地擦去了维尔脸上的泪痕和鼻涕。
　　“王子殿下，谢谢你赶走了女巫，也谢谢你救我，谢谢你伤还没好就来了，一定很疼吧。”
　　任由女孩为他擦着脸，此刻，他只想把这一刻认真地记录下来。
　　佩尔有些兴奋，将玻璃瓶递给了维尔，她眉毛微微挑起，语气上扬，“来，王子殿下，这个可以治疗你的伤势，喝下去很快你就好了！”
　　维尔接过玻璃瓶，看着女孩满是期待的眼神，修斯都没来得及开口阻止，就被他痛快的拔开盖子一口闷了。
　　玻璃瓶不大，所以量也不多，就一小口，入口有点咸咸的怪味，很难形容那种怪，有点像盐水但又好像有点杂质的感觉…
　　维尔砸吧砸吧嘴，没品出个什么来。
　　他笑着对这个单纯的女孩说道：“哇，谢谢你佩尔，我感觉的伤一下子就好了！你这个是什么药啊，这么神奇的。”
　　女孩的嘴角上扬了些许，她扒在门上，端详着维尔，松了一口气：“太好了，真的有用，乐佩就是这样救弗林的，”
　　维尔愣了，乐佩？弗林？谁来的？不过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不等维尔细想，佩尔话音继续落下。
　　“弗林也被女巫刺伤了，没有乐佩的眼泪，弗林就死了！”
　　维尔：你刚刚说啥玩意？？？
　　女孩语气有点骄傲：“我早就想到了这一天，王子殿下你可能也会被女巫打伤，我不要你死，但我不像乐佩有治愈的莱茵，我的头发不能救人，所以我很早就开始存我的眼泪了，只要我存的多多的，你受多重的伤，都一定会好起来的！”
　　维尔傻了，看了眼手上已经空掉的玻璃瓶，感觉心都凉了一截。
　　你这人，是怎么一脸平静地说出这么恐怖的话的？
　　“你是说，你一直在往这个瓶子里存眼泪？”
　　维尔不死心地问了一句，因为这个孩子话里话外都在透露一个很可怕的情况。
　　“是啊，我发现我不容易掉眼泪，只有看书累到打哈欠时才掉一点，我存了好久的呢！”
　　“冒昧地问一句，你大概存了多长时间？”
　　维尔咽了一口冰凉的、没有味道的口水。
　　“大概三年吧。”
　　维尔的背后传来了答复，是可丽儿的声音。
　　“姐姐！”
　　佩尔看到可丽儿，脸上终于浮现出来惊喜的神色。
　　看到可丽儿正红着眼向自己招了招手，佩尔高兴坏了。
　　“王子殿下谢谢你！”
　　她很快想到，一定是王子殿下！
　　果然，她的王子殿下会打败女巫，爬上高塔，将她救出这个牢笼，也会帮她找回她的姐姐，她觉得现在的自己，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而带来这一切的，就是她面前的这位，世界上最最最最最好的王子殿下！
　　佩尔高兴地伸出手，不顾笼子的阻拦伸手拥向维尔，眼角也再一次流下了感动的泪。
　　维尔听到答复，感觉心底是彻底冰凉了，但此刻迎着高兴的佩尔，也不好打击她，只得安慰地回抱一下，拍了拍她的背。
　　“噢！眼泪！王子殿下，不能浪费！”
　　维尔还在一边哄孩子，一边做着心理建设，没想到佩尔突然弹起，眼睛一挤，小手一抹，然后对准维尔的嘴就是一塞。
　　迎男而上，左右开弓，不亦乐乎，一连塞了好几下，才不舍地放下手。
　　“王子殿下，没有眼泪了。”
　　维尔又傻了，下意识地砸吧了下嘴，咸咸的，咽了下去。
　　然后，‘咔’。
　　整个人当场石化了，画风都变了灰白色。
　　佩尔的操作把后面看戏的众人都秀傻了。
　　可丽儿感觉自己头都要裂了，此刻她是真的想不顾亲情，上去狠狠地揍这丫头一顿屁股。
　　这可是尤利西斯的嫡子！喝你的陈年眼泪不够，你还现场又生产一份新鲜的！还用手塞！还左右开弓！还好几下！
　　怀特更是傻了，他也没想到读几年画本，能读出这么离谱的一个家伙出来。
　　修斯绷着脸看不出什么，米莱是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笑到地上去了，原地捶起了地板，安娜也破涕为笑，温柔地看着佩尔和维尔。
　　场上原本沉重的气氛，就这样被佩尔的眼泪（大雾）冲淡了，真是可喜可乐，可喜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