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子

　　指尖深处微微红色，就算是一点点的气流，瞬间的破坏力也足以撕裂表皮让血管破裂流血了。
　　大概是这么觉得的吧。至少，在这位画匠看来，是如此的，嗯，一定是这样的。
　　这是他在几秒钟里反复确认后下的结论。
　　眼前的人，并非常人，绝对。
　　眼前的人，知道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绝对。
　　眼前的人，知道自己身上发生的事，绝......不对，这一点，他只能认为是所谓的“大概”。
　　水中本来浮潜着的鸭子被突然的惊扰打搅，扑腾着翅膀远飞起来。这让画匠的兴致一下子落了空。
　　没有适合作画的东西了，他简单收拾了一下画架和颜料盒子，准备走了。
　　颜料盒里，未用完的颜料泛着油光，闻上去还有点点的香气。
　　“请别乱碰，这位小兄弟。”画匠的声音十分亲切，就像是陌生的大哥哥一样。尽管他之前就表现出了这种感觉。
　　“这个颜料里是不是加了什么东西？”少年轻吮着刚刚流血的指头，至于那个刀片，已经扔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闻上去还有淡淡的油香味。”他的脸上略有享受。“用这种油做出来的食物一定会很香吧？”
　　“那倒是未必了，小兄弟。”
　　轻轻一笑，逗得几只鸟儿发出回应。
　　“这里面有蓖麻油，这种油是有毒的，不可以用于食用。”
　　“那么，如果说人不能吃的话，牲口可以吃吗？”
　　这句话倒是很有意思，因为之前没有做过这种实验。
　　画匠停顿了片刻，做出一个若有所思的动作。
　　“嘻嘻嘻。”少年轻轻一笑，一排洁白的牙齿露出，童稚气息十足。
　　水面，泛起了涟漪，不知为何，又升腾起淡淡的白雾。虽然说，在雨天里，水气太重的地方确实会起雾。
　　白雾将少年的周围围了起来，当然，也有画匠周围。他一下子感觉周围的景象像是在发生细微的变化。
　　鸟兽的声音越来越低，可见度越来越差，不过随之而来的，是类似于旗杆敲打地面的声音。
　　“要算一卦吗？一卦包满意。”奇怪的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几乎贴到而耳朵背上。
　　他猛地一回头，什么都没有。
　　鱼儿钻出水面的声音传来，扑通一声。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把头重新看向这边的时候......
　　那个少年呢！刚刚这里不是有个撑伞的......
　　他再次看向自己的家伙那里......瞳孔片刻间放大，身体不自觉向后倒退几步。
　　竹伞被雨水浸润得吃透了水色，几根竹片开叉，就像是过了好几年的样子。
　　这是......怎么一回事。
　　“要算一卦吗？一卦包灵！”
　　又是那个声音，可恶，在耳边挥之不去。
　　一位白衣的身影仿佛飘过......诡异至极。
　　画匠的口袋里有几枚大子，这是他用于应急的零用，不过眼下，可能需要牺牲一下了。
　　他抛出一枚铜钱，掷地有声。声音清脆，没有半点迷糊。说明他此刻应该是清醒的。也就是说，这个声音并不是幻听。
　　周围的白雾没有散去的意图，也就是说此刻确实在下雨。
　　而那一天，也是雨天。
　　.............
　　他拖着那个沉重身子，用打磨过的锋利刀片割开牛肚子时......也是雨天。
　　............
　　不过，这其中似乎有着奇怪的隐情。
　　............
　　兵兵乓乓，四个声音，四枚铜板掉进了看不见的雾中。
　　随后，传来了阴冷的笑声。
　　“正所谓酬谢神明则必安，这几枚铜板，是打发叫花子呢？”
　　这是另外一个声音。与刚刚的清脆感觉不同，这个声音略有虚晃感觉，就像是隔着厚重的面纱的口中吐出来的。伴随着，一阵阴冷的风。
　　“不知先生算卦，需要几个钱。”他略有紧张，不过尽力保持着镇定的神情。毕竟，他认为这个世上不会有鬼怪之说。
　　“先生来此地，用了多少财力？”
　　这话一出，他顿时迷茫了起来。
　　“你来时用了多少，今天就给多少吧。”
　　他刚刚还只是疑惑的地方，现在清醒了。
　　因为，他深知这里，并不是一般人能来的。他打听到玲珑城这个地方时，都被吓了一跳。
　　巨大的高低差形成天堑，即使是船只也不能随意进出。荒废的水坝，成为了时代的倒影。也许这里曾经是世外仙境，不过此刻，更像是孤魂野鬼死后安乐的地方。没准，真的是......不，不对！
　　大脑快速进行了思考，声音不可能从不会动的事物上传来，就算是鬼怪，应该也是机关所为。
　　他还是保持原先的观点。随后，说出了一些匪夷所思的话语。
　　“那不是我干的，我只是不想被牵连罢了。”
　　“我知道。”一句肯定语气的话，坚定了他的信念。
　　“阁下为何藏身于浓雾？如果方便，请阁下出来，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他也是回敬了一句快言快语。
　　一阵冷风吹过，雾气更加重了。不过这大概也是说明，这个雾中的家伙，心虚了！
　　他从刚刚开始就注意雾的走向，这个雾并不是围绕着这片水面回旋的，也就是说，从一开始，雾就是人为出来的，只不过碰巧接近水面，让人以为是雨天湿气所为。那么，和雾气运动轨迹相反的位置，就是......
　　画匠把神经紧绷，他现在找出了雾的方向，不过，就在他即将发觉雾的源头时，突如其来的却是......
　　脖子上传来一阵凉意，随即......便是痛觉！
　　好痛！他用手使劲捂着脖颈的侧面，按压着伤口，整个手心都是血，冰冷的感觉一下子冲进了整个大脑皮层。
　　他跪倒了下来，不行，很痛苦，很难受，头似乎抬不起来了。
　　紧接着，伴随着一声轻微的敲打声，眼前一片漆黑了............
　　............
　　那一天，也是雨天。
　　悠远的笛声，等待着谁？
　　“你叫什么名字？”陌生的少女发出问候。
　　“月楼。”一句回答，平淡，平凡。
　　“你在等谁啊？”少女不解地发问，注意些雨水冲刷的土壤。
　　“白家的公子......”朴素的回答。
　　............
　　陌生的声音又一次传来了。不过此刻，听到这个声音的人，正兴冲冲地把牛奶和清茶混合在一起，当然，茶杯里浮着一些细小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