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四层

　　“售卖‘天火’法术模型，三个感叹号的版本，威力巨大，仅售100标准赤梦晶！”
　　“无限量标准自然梦晶供应！每一颗标准自然梦晶换取一份漓血样本！”
　　“漓血颜料，可短时间获得漓血能力，无副作用，仅售300标准赤梦晶！”
　　“这位银龙美女，看看我的祈福花粉呗，良好的化妆品原料，花香四溢啊……”
　　“……”
　　第四层的喧嚣，是墨栩始料未及的。在白晴的牵引下，他没有阻碍的走过一个个正大声叫卖的商贩摊位。
　　起初他以为，能够在漓血镇的第四层待，应该都是短暂停留或者时刻准备与第五层的三位对话的强者吧。但没想到第四层所谓的三十五人里，光他所见便有二十个人在叫卖。
　　（你可能好奇，为什么此地会显得如此热闹，看那边就知道了。）
　　走到十字路口时，顺着白晴指向的方向，墨栩看见了熟悉的事物，顿时明白了一切。
　　在白晴所指的方向上，一扇与白晴安置的传送装置类似的机械传送门，正从门中散发出白色柔光。
　　（第四层整体呈井字型，并且左上和左下角都有传送门的存在，用以沟通外界。我带着你来到这里是为了获得漓血者们的信任，故而没有直接传送到这里。我之前所说的三十五人，实际上是以灵魂实体来到钟楼的商贩，你待会儿还能见到自动贩售的商贩，利用空间系法术进行交易。）
　　白晴详细描述了这里的一切，指着那些售卖物品的商贩，点评着价格与价值的差异大小，显得如数家珍。
　　同时，“梦晶”一词也激起了墨栩的记忆激荡，只是此刻背脊也随之发热，一股暖流冲上头颅，在头痛爆发前涌入了脑中，使得墨栩没有感到任何疼痛，便成功回忆了梦晶的相关记忆。
　　（如果在大庭广众之下吼叫出声，漓血君主的人生也就结束了罢。）
　　白晴很明显是听到了墨栩的心声，只是对没有认真听讲的墨栩白眼以对，轻哼一声，抓住墨栩的手则捏的更紧了，一副生怕墨栩禁不住诱惑走散的模样。
　　墨栩默默跟着白晴环视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看过那些浑然一体只有一个玻璃屏幕展示着商品与商品价格的庞大机器，脑海里则回荡着梦晶的记忆。
　　“梦晶，是拥有无限可塑性与超高储能能力的晶体。它能作为完美，万用的法术材料使用，甚至可以简化大量的法术步骤，达到仅以梦晶施法的效果。事实上，现有的法术体系依靠梦晶，完全可以完成几乎所有能够实现的事情，如同我的老师为它命名的那样，它可以使得梦想成真。”
　　“先贤们曾研究过梦晶的组成，在充满探索性质的研究中，他们发现梦晶与灵魂的高度融合性。并且，几乎所有梦晶都能检测到奇特的心灵波动，仿佛‘活着’一般。”
　　“梦晶适应性极佳，可以在各种环境下稳定存在，并且可以通过‘染色’改变特性，强化对某一系或多个系别甚至是对应个人的法术效果。这种优秀的晶体很快就脱离充当法术材料的‘低级用途’，在异界和许多主位面的偏远地区充当货币。即使是主位面的各人类帝国，也会承认梦晶作为货币的价值，将之视为硬通货，允许刚性兑付。”
　　一段很明显是讲课的记忆被唤醒了，此段记忆出乎寻常的清晰。似乎是因为相关性着实太强，墨栩此次终于从记忆中，看到了对应人物的完整面容，以及对应的名字。
　　讲课的人，手持着黑色的长棍，指着黑板上亮着柔和白光的板书，讲述知识。
　　他留着火红的柔顺长发，梳理整齐，并且打理干净没有油渍。鼻梁高悬，嘴唇厚实，面部线条非常柔和，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他的名字，是菲尼克斯·埃文。
　　墨栩的记忆里，他是自己的老师，教会了他如何跟上时代，成为一个真正的法术大师。同时，就如同他那火红的柔顺长发和他那意指凤凰的名字一样，他的性格热烈奔放，但又能时刻对自己的学生老师以及家人朋友温柔以待。
　　墨栩的记忆到此为止，不知为何，此次回忆之后，他的心情莫名低沉，身体周边的气场都发生了嬗变，连白晴似乎都察觉到这一变化，放慢了脚步，一脸关心地看着墨栩。
　　（大人，您的心灵信号过于低落，疑似进入了悲伤状态，恕我直言，再不振作起来，您的妻子对您一定会很失……）
　　（嗯？）
　　（抱歉，多言了……）
　　赫斯可的心声在白晴的心声介入后，明智的选择了退让。
　　墨栩的低沉并未持续太久，白晴的目光让他很快就恢复过来，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他也不知道，为何对于老师的回忆，会带来情绪的低沉并表现在外。明明在之前的拥抱回忆中，他感受到那种深刻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都没有表现在外。
　　这不禁让他猜测，莫非……
　　“喂！那边那位小哥哥，你需要带路吗？”
　　如同黄鹂鸣柳的声音，打断了墨栩的思考。在白晴的投射而来的几欲杀人的目光注视下，一个扎着粉色双马尾，扛着一把巨大的比她身高还高铁锤的女战士，向着墨栩狂奔而来。
　　白晴第一时间，就双手展开，挡在女战士与墨栩中间，不允许这个来历不明莫名热情的雌性接近情郎。从这个粉毛身上，她嗅到了奇特的气息，感受到浓浓的危机感。
　　她的银色眼睛折射出极其危险的光，两只幼小的龙角直接似乎有电火花闪现。遇到危机的白晴，展现了令墨栩秒懂的保护欲。
　　见到白晴的动作，原本跑得极快的女战士急速刹车，这才在白晴面前停下了脚步。不过她就像是自来熟一般，完全无视白晴危险的目光，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其中有两颗极其锐利的虎牙。
　　就这样，即使白晴紧紧将墨栩贴身拉着，并不断释放威压试图吓阻这个看起来不怀好意的女子，但无论两人走到哪，如何通过各种手段比如与商贩讨价还价、空间瞬移、心灵迸发，这个粉毛都一直如同一块牛皮糖一样，紧紧跟在墨栩的身后。
　　“小哥哥，我很好养活的，你只需要给我足够的饭钱，我就能为你作战！”
　　“小哥哥，你看起来真帅，要不要……嘻嘻，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地方，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小哥哥，你身边这位看起来真漂亮，但我知道更漂亮的，就在第五层，需要我给你带路吗？不需要收费的，这里大道虽然是简单的，但通往第五层的路却很难找的！”
　　……
　　这个有着骇人巨力的女战士，面容非常清秀动人，双颊粉扑扑的，颇有一种童颜天使的感觉。若不是她身上穿着的厚重板甲上刻满的防护路，以及巨大方锤上各种相关减重和增强稳定性的纹路，单把她拎出来放主位面的某些“雅阁”里，妥妥的头牌雏鸟，艳压群芳。
　　只是这一张口，搭配着那看起来就不太好惹的行头，就让墨栩感到异常头痛。很明显的，这个女孩，姑且算是女孩，表现得太过热情且无所顾忌。即使他有……不对，即使他想拒绝，都不知该如何去开口才能不被认为是同意合作。
　　在喧闹的集市上，白晴带着墨栩走过无数个摊位，甚至掏出不少梦晶购买了数件商品，表现出完全的不配合。墨栩虽然并不反感被人应承，但出于家庭和睦的考虑，他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
　　不说话没人把他当哑巴，不是么？
　　粉毛跟着白晴在并不算太复杂的第四层里逛来逛去，不厌其烦地寻求着合作。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引来那些商贩和鲜少的同样逛集的行人的侧目而视。
　　当看到墨栩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态，紧紧看住墨栩的美少女白晴，穷追不舍的鲜嫩萝莉粉毛，行人和商贩们面面相觑，无不在心中表达了对命运不公的感叹。
　　终于，在逛遍所有位置后，白晴拉着墨栩，来到了井字的右下角。
　　一个有着“盲目者之家”标识的房间，白晴拉着墨栩闪入其中。粉毛见两人进入如此迅速，顿时有些愣神。
　　她可是知道，这个地方虽然不算是什么龙潭虎穴，但对于看起来瘦弱不堪的墨栩和看起来更加瘦弱的白晴而言，应该是非常难缠的地方。
　　一种莫名的责任感，涌上粉毛的心头。
　　稍加思考，她收起巨锤，头也不回地跟着闪入房间之中。
　　（我，波特利尔·比克向来以帮扶弱小为己任！黑发的赤炎小哥哥，我看上你，你可就永远在我的保护之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