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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个有胆量的小子，他这篇文章一旦传出去，不少世家肯定会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的。”
上官婉儿看着手里这份被考官们初步筛选后递上来的文章，想到了很多东西。
明面上他是在说分封制不利于中央集权，可谁看不出来这是剑指各个门阀世家？
世家大族一直是武则天的心头大患，每每想打压一番，都因为其盘根错节而不得不半途停止。最近一次还是黄国公……
婉儿揉了揉太阳穴，算了，还是帮一把吧。“给内卫府王统领说一声，让他派两个人去暗地里保护这家伙。”
下属领命离开后，婉儿继续开始批阅着考试的文章。
…………
“这就是太极殿吗？真是豪华啊。”
白伊然作为初试筛选出的两百人之一，换上了一身青衫，在靠近大门的一处桌案坐了下来。
时辰一到，衣着华丽的女皇在宫女的搀扶下，在龙椅上坐下。
在她的示意下，端着一份份考题的女官鱼贯而入，向每个考生分发着纸张。
殿试的内容相对来说难度更低，但是涉及的层面更多。民生，吏治，商贸，军务，教化，刑狱，医务，工事，农事，整整九个方面，每方面都有数道题目，让白伊然想起了之前考申论的时光。
这两百人中，会选出前五十名，由吏部分配到全国各地当县令，经过一段时间考核之后，再授予六部或是州上的官职。
白伊然快速写完交了卷。刚刚走出宫门口，哼着小曲唱着歌，忽然就被麻匪给劫了。
走在洛阳街市上，白伊然看着啥都感觉新奇。
特别是外国商旅云集的千艺坊，每天都有些新奇玩意儿。
“纳赛尔，今天你们又有什么新货到了？”这是一家大食商人在洛阳开的商号，纳赛尔是他们的掌柜。之前他在长安遇到几个流氓滋事，被白伊然顺手解决了，一来二去，两人还认识上了。
“白先生，是你啊。昨天我们大食的驼队从玉门关外又送了一批货物来，你要不要看看？”
玳瑁，翠羽，金器，玉器，以及各种稀有矿石，真是数不胜数。
“上次那个东西还有吗？我再来一袋。”
纳赛尔感觉很奇怪。“这是我们那边的远航水手带回来的东西，我们一般也就用作长途赶路时的储备粮食，上次不是送了你一袋吗？”
白伊然往衣兜里一翻，“十两银子一袋，你就说卖不卖吧。”
“卖，当然要卖。”谁会放着银子不要呢？
出了坊市没几步，白伊然感到有些不对劲，回头一看，人来人往，并没有什么异常。
“我感觉错了？”
白伊然在街上绕来绕去，最终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跟踪他的人也跟进了胡同，除了一大堆破草席之外，啥也没发现。他正欲离开时，一把冰凉的短刀抵上了他的后背。
“谁让你来的，你最好别撒谎，不然我能让你看见自己的脑浆。”白伊然一手持短刀，一手将来人的手扳在背后。
来人吃痛，只得求饶到。“白公子，别动手，我是兵部尚书张大人派来的人。”他从怀中掏出一封帛书。
在略微看了一下之后，白伊然收回了手中的刀。“既然是公事，何必如此？”
“张大人交代要保密，在下也是无奈啊。”
“前面带路吧。”
…………
两人在兵部管辖的一处客栈门口停下。
白伊然推门而进。
偌大的大堂里，除了两个唱戏的和泡茶的小二，就只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在嗑瓜子。
大爷眼见有人进来，拍了拍手上的瓜子壳。“白公子是吧，来这里坐吧。小二，添一份前明龙井。”
一脸皱纹的店小二从容的从碳炉上取下水壶，泡了一杯茶端了过来。
白伊然略一躬身，坐下喝茶。
“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在考试之后来上这么一杯茶，还真是令人畅快啊。”白伊然放下茶杯，理了理自己的衣襟，“张孟将大人，不知您找在下何事？”
老人继续嗑着瓜子。“听说你前几天和骆宾王聊天时，提到过一种强力武器的设想？我身为兵部尚书，自然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
“所以刚才你就派人来找我？也没必要这么遮遮掩掩的吧。”
老人双手一摆。“也没办法啊，为了避免被突厥的习作知道消息，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这里的无关人员已经都被清理出去了。”
“那么，他也是吗？”白伊然指了指打瞌睡的店小二，“我说，大人，既然是谈事情，你没必要专门伪装自己然后找个替身来吧。”
店小二闻言，一把扯掉了身上的粗布麻衣，露出了里面精致的锦袍，眼神里充满了坚毅。
“只是试你一试罢了。现在能和我说说了吗？”
白伊然取出随身携带的图纸开始讲解起来。
“首先是火药部分，把硝石，硫磺，木炭，各自隔绝明火研细之后，按七分，二分，一分，的比例混合为一分，装入铁壳之中。”
“当然，铁壳没有的话铜壳也能凑合。”
“把铜片按这个尺寸打磨，并填充入适量的硝石，作为引爆装置。”
“铁壳之上接一个木柄，作为抛掷时使力的地方。中间凿细铜，以细线连接铜片和木柄口。线的另一端在端口的横轴上绑定。使用时扯动线头，然后扔出。”
“延时爆炸时间大概有四到六秒，杀伤范围大约是十步。经过适当训练，士兵应该都能扔出一百步到一百五十步的距离。”
“面对敌军集团性冲锋，可以梯次配置分段阻击……”
…
白伊然和张柬之聊了很多，一直到月上梢头，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临走时，张柬之表示他会吩咐下去，让兵部下属制炮坊开始加紧研制。
“希望能赶在和突厥的战争之前做好吧。”
…………
“什么？幽州？”
白伊然虽然预料到自己殿试之后会被分派到外地当县令，却没想到是这么远的地方。
幽州可是和突厥接触的一线，相对来说非常危险的地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