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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罢，妈妈帮着收拾碗筷，爸爸和爷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这是他们两口子的默契，我能知道也是得益于从小在他们跟前长大。要是在天津，每次吃完饭最忙的都是我爸，刷锅洗碗擦桌子扫地，动作麻溜得很。我在旁边写没有完成的作业，我妈则在我旁边看着。她认真又严肃的眼神让我丝毫不敢怀疑她的权威性，写两个字就要抬头看看她确定我有没有做错什么。
在我上三年级之前，辅导我写作业是一件痛苦的事。没有上过学前班直接上一年级的我，从一开始就比其他孩子拉下了不少。我妈恰恰是一个严厉却又有点急功近利的监管人，所以明明辅导我作业是一个令人生气的活计，却又不放心交给我性格比较温和的老爸，虽然她承认老爸年轻时学习要比她好得多。我爸也乐得清闲，十分愉快地接下了刷锅洗碗的任务。。
等他完了事，就坐在一旁看着我们娘俩，一个唯唯诺诺，一个咄咄逼人。如果我被批评了，他则偷偷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不过是万万不敢让我妈看见的，要不然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也只有我马上要挨一顿暴打的时候，他才能表现出一副“一家之主”的作风——跟着我妈一起对我疯狂输出。而每当这个时候，我反而会放下心来，“看给你妈气的，怎么就这么笨呢？不就是没上四年过幼儿园和学前班吗？经过你妈这几天地耐心指导，你也该赶上了吧！”他看似是同仇敌忾地帮着我妈骂我，其实是以另一种方式劝她：孩子没有经历过学前教育，比别的孩子拉下了三四年呢，你这几天地指导算什么？教孩子耐心一点。他这样一说往往能让我免一顿皮肉之苦，经过了他多年的熏陶，这种话术我深得他的真传。事情总有例外，因为女人有时候是没办法讲道理的。我甚至摸清楚了规律，虽然不懂为什么，但是间隔一个月每次为期约七天，这段时间里我和我爸谁都不敢招惹她。我爸只敢在我妈即将动手的时候做样子似的拦一拦：“消消气，消消气。”如果听不到那一声“滚一边去”我怀疑他能把这三个字重复一万遍。如果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一顿打已经是避免不了的了，我爸则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选择明哲保身袖手旁观。只在我妈打红了眼要抄起凳子取我狗命的时候，他才会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护犊子的公牛，与面前的“母老虎针锋相对”。
我爸没想到的是，这刷锅洗碗的任务一接就是一辈子，而我妈看我写作业仅仅看了三四年就没什么可教的了，除了语文，尤其是作文。一方面是她的小学文凭教不了小学四年级以上的数学和英语，另一方面，从三年级开始，我就年年名列前茅了，是天津那所小学里的人尽皆知的“天才”，以至于其他同学能得到的最高表扬是：真厉害，快赶得上叶胜寒了。
我妈教不了我什么，除了语文。短短的几个字却决定了我的未来是一个纯粹的不能再纯粹的理科生。作文什么的，太痛苦了。数学什么的，我妈看不懂，太幸福了...
以后就好了，回老家上中学需要住校，终于可以脱离苦海了！想到这里，嘴角不禁又勾了起来。
“走了寒寒，去你婶婶家”，我妈的声音传来，让我不禁想起在天津时的最后一顿打，赶紧收敛了笑容，跟着走了出去。
————天津。
“等你回了老家上学，得住在学校里一两周才能回家一趟。见不到妈妈，你能适应吗？”
“真哒！”我简直乐开了花，便口不择言了“还有这好事？”
我爸也笑出了声，“哈哈，你这孩子啊，还是年轻了点。”。
我揉着屁股和我爸在门外看星星，思索了良久，终于忍不住抬头问了一句，“爸爸，你今年多少岁？好像也挺年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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