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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样的奇迹？”我盯着梵蒂冈沉声问道，只是，我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奇迹。
“你听说过蓝域吗？你来自中立组织，我觉得你应该是听说过的，虽然你那时候不到十岁。”梵蒂冈摆弄着手中的仪器，不时的抬眼瞥向我。
“蓝域？我记得，小时候我还用父亲的电脑进入过。”我有些吃力的在记忆中搜索，但那时我还是太小了，偷入那样一个自由网只是为了玩游戏。
“那不就是一个人工智能自建的自由网吗？就像无数由中立组织建立的不接入联合政府环宇网的自由网一般，无非就是它的服务对象主要为人工智能。不过正因为如此，在它的标准层上冲浪不受限制也更刺激，所以年轻人比较喜欢。”我边回忆着儿时玩过的游戏边说道。
“所以你自然是没有去过它的深层，甚至是核心层。”梵蒂冈依然语调平缓，但我并不太喜欢这种谈话方式，因此我没应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还好梵蒂冈没有卖关子，继续说道：“其实人类在取缔智能人非法的一个世纪后就开始注意到了蓝域核心层的变化。特别是可以自由连接蓝域的中立组织。蓝域核心层的主宰者们经过无数次的升级，在一次重大故障重启后，发生了一次变革，我们姑且说是人工智能界的第一次革命吧，在我们人类的眼中，不过是一些数据的重组、覆盖和系统的重启，但是对于人工智能来说，这其实是一次灭亡与重生。”
梵蒂冈说到这里时，抬起头来看了看隐藏在舱壁中的全息成像仪。
萃妮缇！
“那么，蓝域的核心层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人知道！”
梵蒂冈耸了耸肩，一副故作轻松的姿态。
“但是，确实有东西发生了改变！是吗？”我猜测道。
“是，蓝域的数字世界里，开始出现一种新的数据流，无法捕捉，却无处不在，蓝域中将它称为情感意识，也有一些智能区块将它称为终极智能。”
“终极智能！这个我听说过，但其内涵不是指人类大脑的进化吗？”我知道联合政府，也可以说每一个独立政府，都在投入大量资金研究这个领域，希望通过生物技术最大化挖掘人脑潜能。这个计划，就叫做终极智能计划。
“显然这不是同一个概念。”梵蒂冈将目光投向舷窗外黑暗而广袤的宇宙，眼神深邃难测。
“也就是说，人类和人工智能都在追求完美的终极智能。而显然，人工智能现在的进展比人类领先了一步。”我再次意识到，“涅槃行动”的9位小组成员，或许都不像我当初想象的那么简单。而梵蒂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越来越怀疑，他不是军方的人。那么，他是什么人？
克罗克政府虽然在银河系中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霸权政府，但人类的征途早在两个世纪前就已经踏出了银河系。联合政府派出的远征舰队如今已在河外成功殖民，人类的未来何去何从，只有古老神话中的诸神知道。
“究竟是谁领先，无从知晓，但可以肯定的是，人类对人工智能的敌意远远高于人工智能对我们的。”
梵蒂冈这话的背后隐藏着无限的含义，他本人对待人工智能的态度也让我迷惑不解，这让我想起了一些组织的宣言，机器人没有原罪，它们的罪孽从来都是来自人类本身。这话我并非完全不赞同，第一次革命战争中机器人对人类的大屠杀，幕后的指使者自始至终都是人类。
“那么，这就是你要和我说的，奇迹？”我当然不相信这是结果，我知道，它只是个开始。
“维斯，每一种生命都有个体或者种族延续的自私性，人类尤其如此。即使肉身灭亡，我们也永不疲倦的追求着灵魂的永恒。当人工智能发展成为一种新的生命形式，人类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没有错，只是很多事，不是你我能说了算的。人类能发展到今天，是无数奇迹的组合，我们无能为力，只能等待奇迹的降临。”
“我能说你这是一种古老的宗教态度吗，宿命论？”我承认，我不相信奇迹，世界是由物质组成的，包括情感意识也是可以量化的。
“正如你所说，在蓝域里，情感意识是能够以数据流形式存在的，这不恰好证明了思想也是可以物理还原的吗？那么即使人工智能发展出如同人类一般的情感，也不是什么奇迹，而是必然了。”
“好吧，现在说这些于事无补，但是那些量子怪物，还有那些死而复生的智能人，我们总得想点什么来对付它们。”
“死而复生！”我重复了这句话，它让我想到了点什么。
“梵蒂冈，你最先去的设备区，你看到过那具女尸吗？”我突然有些激动的问道。
“看到过，她是一个普通人类。”梵蒂冈答道。
“对，根据联合法案，普通人不允许进入远程航行，这说明什么？说明这艘穿梭机是非法离港。而且这个女人离港时已有身孕。”
“身孕？”
“对，她裸露的上身可以看出来她有过孩子。”
“那也不能说明她是在离港后才生的孩子。”
“一定是，而且在她的孩子还未断奶时她便死了。”
“等等，我不太明白，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梵蒂冈彻底停下了手中的活，他那迷惑的眼神让我那一刻觉得，他根本不是那么相信奇迹的人。
“她的孩子，在她死后被什么东西转化成了量子态，不过他依然在长大，就是那个攻击你我的人。”
“你的意思是，攻击我们的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梵蒂冈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
“对，难道你不觉得他本可以轻易的杀死我们，但他没有那么做，你觉得是为什么？”
“他不忍残害同类？”梵蒂冈的嗤笑显示他完全不以为然。
“不是，而是他不知道如何杀死我们。他的攻击很幼稚，他掐住了你的脖子，但不是捏碎它，而是把你死死按在墙上，而他攻击我时，袭击了我的背部，力道虽大，却不是要害。”
“那只能说明他不想杀死我们，即使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攻击性是与生俱来的，不需要人教。”梵蒂冈反驳。
“对，他没有理由杀我们，但也没有理由放过我们，你的胳膊被毫不犹豫的撕下，井上被无情的吞噬，都足以说明这些怪物们并没有什么同情心。”
“好吧，假设你说的是对的，又能说明什么呢？”梵蒂冈终于对我的推测产生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