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孟家的哑巴说话了

　　不知多久，他觉得阳光有些刺眼，抬手遮挡，慢慢睁开眼睛：“我怎么了？”
　　“哑巴说话，哑巴说话了。”视线渐渐清晰，裴宇看到五六个十二的孩子围着他一边转一边喊着。
　　“小朋友，告诉叔叔这是哪里呀？”裴宇朝这些孩子问道。
　　“你这哑巴给谁当叔叔呢？讨打？”这群小孩纷纷捡起小石头丢向他。
　　裴宇抬起手臂遮挡，躲闪间他看到一双手，很是清瘦修长，裴宇再次晃了晃，确定的确是他的手，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就在刚刚他还在执行任务，他是一名刑警，正与和毒贩们交火。
　　“你们这群混蛋，都给我滚！”远处一声愤怒的吼声传来，听声音也就十四岁正处于变声期，非常容易分辨，很快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少年跑了过来，关切的看着裴宇：“天行你还好吗，有没有伤到哪里？”
　　“你是在说我吗？我没事就是后脑勺有些疼。”裴宇指了指自己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我的声音也变了？”
　　“来，让我看看。”少年赶忙绕到裴宇身后，定睛一瞧惊呼出声：“好大一道口子，快随我回家，找医师瞧瞧。”
　　“嗯？天行你会说话了？快回家，告诉二叔他肯定会高兴的哭出来的。”少年惊喜的看着裴宇。
　　少年将裴宇搀扶起来带他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待裴宇站起来才发现自己比眼前的少年还要矮上两厘米。
　　“谢谢你，那个，我想问一下，这是哪里？你是谁？我们这是要去医院吗？”裴宇一边走着一边向身边的少年提问。
　　“我，孟如龙，你哥？连我都不认识了不会是把脑袋磕坏了吧？还有医院是啥？”这个自称孟如龙的少年伸手摸摸裴宇额头将担心挂在脸上。
　　“那这是哪里？”裴宇追问。
　　“黑石城。”孟如龙耐心的回答着这个傻弟弟的问题，转头又嘀咕道：“不会真的把脑袋摔坏了吧？虽然以前也是呆呆的，但是他是能认出我的呀。”
　　“哦，那…天行是谁？”裴宇有些尴尬的问道。
　　“天行，你怎么了？别吓我啊。快快快先回家。”孟如龙急了，一把抄起裴宇，就这样把他扛进了一处大院。
　　“福伯，福伯，你快去找医师来，天行受伤了，将医师带到二叔的院里来，快快快。”孟如龙扛着裴宇风风火火冲进大门。
　　“大少爷您慢点。”福伯招呼道。
　　裴宇本来头上就有伤，又被孟如龙扛着跑了那么远的路，一路颠簸他的脑子如同一团浆糊，等到了孟如龙口中二叔的小院后，裴宇已经晕了，隐约感觉到自己被一双强健有力的胳膊接过去，然后就彻底晕了。孟家的哑巴开口说话的消息在黑石城迅速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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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宇晕过去后，进入一个奇怪的空间里，在这里有一个身着一袭青色长袍的少年，这少年面容清秀，十分耐看，身体单薄，更让他有了一种文文弱弱的感觉，这少年看着自己，眼神很是奇怪，有无奈，有不舍也有解脱，正当裴宇准备询问时，少年开口了：“你来啦？”
　　“这是什么地方？你又是？”裴宇疑惑问道，这少年像是知道他会来一样，但他确定以及肯定自己绝对不认识谁眼前这个少年。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不清楚，至于我，我曾经是现在的你。”少年悠悠开口。
　　“你曾经是现在的我？这话怎么说？”裴宇不解问道。
　　“这样说你会清楚些。”少年笑了笑继续说：“我叫孟天行，你现在拥有的这具身体曾经是我的。”
　　“也就是说我们两个现在在同一个身体里对吧？你继续。”裴宇表示这句话他明白了。
　　“好好替我活下去。”孟天行说完向裴宇笑了笑，笑容凄凉。
　　“为什么要我替你活下去？”裴宇疑惑的问道。
　　“喏，自己看。”孟天行手指在虚空一点，一道金色亮光凭空出现，裴宇看到一个和眼前少年一模一样的少年，正在一人走在街上，突然有一群人将他围住，其中一个面容极其丑陋的少年咧着一口大黄牙嚣张道：“孟天行，不是告诉你了嘛？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周围几个差不多大的少年也是起哄：“爽哥，你和他废话那么多干啥啊？他又不会讲话，瞅他那呆头呆脑的傻样。”
　　“也对哈？”被称呼爽哥的少年点点头：“把还等啥？揍他呗！”
　　顿时一伙人上前像是有多大的仇怨一般，对着这个少年拳打脚踢。
　　爽哥享受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好一会才喊道：“差不多了，别打死了。”
　　一伙人散开，孟天行蜷缩在地上，冷冷的环视着周围那几个少年。
　　“呦，你还挺不服气？”爽哥戏谑的走上前去，抬手就是一耳光，孟天行趁机抱住他的胳膊狠狠的咬了上去。
　　“嘶——敢咬我？我他妈让你咬。”爽哥抽回手臂，一脚踹在孟天行的肚子上，孟天行划出老远，直到撞在路边的石头上才停下。
　　到这里画面忽然散去，裴宇疑惑的看向孟天行：“然后呢？”
　　“那一下我的头撞在了石头上，死了。”孟天行淡然道。
　　“他为什么打你？”裴宇一时间理解不了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是赵家的赵爽，赵家人与我们家一直有摩擦，而我是个连聚气一重都达不到的哑巴，再说欺负人还需要理由吗？”孟天行道。
　　“家里人不管嘛？”裴宇问。
　　“小辈打闹，大人无法插手，再说了，就算是自己家又如何，想我死的不一定比赵家少。”孟天行愤怒道。
　　“你这不是会说话吗？”裴宇忽然想起了什么。
　　“我们的灵魂在沟通。”孟天行笑道。
　　见裴宇不说话，孟天行便再次开口：“我知道你理解不了，其实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跑到我的身体里来，但是这都与我无关了。”
　　“或许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是我又不知道该和你怎么解释。”裴宇道。
　　“无需解释，替我好好活着便是。”孟天行眺望远方，仿佛能看到外界一般。
　　说话间，那个叫孟天行的青袍少年边开始消散，化作点点金光涌向裴宇。
　　“要好好活着。”孟天行无奈又悲凉的声音回荡在空间里，但是这里再也没有了他的身影。
　　点点金光没入裴宇的灵魂，裴宇顿时感觉头痛欲裂，一段又一段记忆想电影胶片一样极速闪过，刻印在裴宇的灵魂里，一同传来的还有他自己的记忆，他在行动中殉职了。
　　不知多久，裴宇悠悠转醒，他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然后又看了看围在床边的众人对孟如龙说：“哥，帮我拿镜子过来。”
　　孟如龙一脸疑惑还是将摆在桌上的一面铜镜拿来。
　　裴宇接过来看了看镜子里的影子与刚才那少年一模一样，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
　　“天行…”裴宇循声看去，一个中年男子正看着他，眼神期待，裴宇伸手将其眼角泪花擦去，开口道：“父亲。”一切是那么的自然。
　　“哎。”中年男人答应一声，慌乱的别过头去：“哪里来的风，眼里进了沙子。”他是孟天行的父亲孟飞，已经等这一声父亲整整等了十个年头。
　　裴宇愣愣的坐在那里，刚才自己的动作和言语，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天行，快，叫爷爷。”中年男人看着打断裴宇的思绪，指着一个满头白发精神状态极好的老人说道。
　　看着老人殷切期盼的眼神，裴宇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叫了一声爷爷，老人家高兴得热泪盈眶。
　　正当孟飞又要开口说话时，裴宇赶忙打断：“父亲，我有些头晕，想静一静。”
　　“对对对，天行刚刚醒来需要安静的环境，大家都先回去吧，等他好一些我们再来看他。”孟天行的爷爷赶忙对众人开口道，说完他又对孟天行道：“天行，你好好歇息养伤，等身体好些了，记得去爷爷那里陪爷爷聊聊天，爷爷就先回去了。”
　　裴宇点点头，众人离开后，房间剩下孟飞宇裴宇二人，裴宇道：“您也休息会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孟飞点点头：“我就在外边，你有哪里不舒服了记马上喊我。”
　　裴宇点点头，闭上了眼睛，等孟飞将房间的门关上以后，裴宇在心里喊道：“孟天行你还在对不对，你给我出来。”
　　然而毫无动静。裴宇在心里喊了好几次，依旧没什么反应，于是他睁开眼，拿起床边的铜镜，顶着镜子里的少年怔怔出神，那个少年真的消散了，记忆与感情却与他交融。
　　接下来几日裴宇就以身体不舒服，除了孟飞将餐送来的时候可以见上一面，其余人一律不见，这几日里他已经完全吸收消化孟天行留给他的记忆，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孟家，也就是孟天行的家里，再精确一点就是孟天行父亲的院子的房间里，孟府位于黑石城，一个还没有网络也没有现代化科技的城市，现在的时间是大荒历千零二十八年月十九。原来的孟天行是个哑巴，由于不愿与人交流，一直装作呆呆傻傻的模样，直到今天他后脑磕在石头上当场死亡。恰巧自己不知什么原因灵魂进入了这个可怜少年人的身体里，所以才有了一个可以开口说话，且心智健全的孟天行，对这一点裴宇非常不解，当天他下意识的叫孟飞父亲，而且为其擦泪，是由于孟天行残破的灵魂与自己相融的缘故，而那个孟天行真的已经不在了。在这几天里，裴宇也想到殉职的自己，相比较而言，自己将代替孟天行活下去，会不会也有人代替裴宇呢？他又会想起孟天行当日的无奈，以及不舍，从这一点来说他们两个还真是同病相怜呢。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孤独与迷茫在他的心中蔓延，脑海里不断想起孟天行说出最后一句好好活着的时候的悲哀，最终裴宇选择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老天给他一次重生的机会，那便重活一回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