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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里斯厌恶面前的老狐狸，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
巴德兰夫始终挂着自己的假笑，似乎一切尽在他掌控中：“莫里斯先生，你不用这么激动，我来此就是为了北方的未来。”
“哼！我怎么感觉你不安好心！”
“那是你的错觉，先生。”
“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
得到许可的巴德兰夫笑容更灿烂了，他捋着胡须，颇有种智者的气质：“我们的领主，柳德米拉小姐，从逝去的家主萨克朗特那里接手爵位，这些年，你觉得她做过什么有用的事迹吗？”
莫里斯心里暗讽，什么智者，狡猾的伪君子罢了，他随口回答：“当初卡特伯爵反叛，家主意外殒命，柳德米拉救出公主殿下，直至如今，保留王族的血脉，单凭这一点，她就已经比其他贵族要忠诚的多！”
“莫里斯先生在那时，应该还是个叛军吧！”
老家伙突然提及他的来历，意图很明显，贵族是对身份最看重的群体，在这一点，莫里斯确实没资格提。
但也拦不住他阴阳怪气。
“所以呢？伟大的财政官光临这个小小的住宅，就是为了提醒一个卑微的骑士，不要太高看自己？如果这是您的态度，那您可以离开了。”
女佣端上两杯茶，巴德兰夫轻抚茶杯，逐客令被他抛到身后，他灌下一口，润润嗓子：“身份是权力的象征，自古都是如此，先生是叛军，也是名英武的骑士，投靠北方实为明智之举，我们北方官员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小看先生？”
“那你想讲什么，专门来叙旧的？”
“先生，我说过，我来就是为了北方的未来。自从公爵叛乱事件平息，国内迎来短暂的和平，那些日子北方人过的还不错，后来的事你也知道，教会控制王族，借国王之手发布一系列奇怪的政策，而我们官员，对教会不能随意干涉，因为那些政策，北方的生活环境愈加恶劣。”
莫里斯静静地听，巴德兰夫说的都是事实，教会并没做什么表面上人神共愤的事，却利用置换金币的方法成功抹消本国货币，后果相当严重。
老财政官敲了敲桌子：“这段时间，我们的领主大人在做什么呢？她也和那些平民一样，利用置换金币的方法来谋取利润。”
这件事莫里斯查过，确实是那样，虽然很不甘心，领主大人干了蠢事。
莫里斯的表情有些松动，老财政官又添上一把柴：“第二，在先生你还没上位之前，领地内不是有过一次远征吗！那是女领主的主意，利用战事强行命令平民进行生产工作，当然，那一年领地内粮食确实增产不少，却与南边的克拉夫吉雅发生了误会。”
“……”
“克拉夫吉雅夫人得知我们的女领主发兵，还以为要攻
+打她，于是她不顾一切征召士兵，并陈兵边境，南北两地之间有个村子，叫鲁达村，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全在逃荒的路上饿死了。”
“……”
“我们的女领主，不动声色地灭掉了一个村庄，假如她执行计划时多考虑一点，事先通知其他领主自己并没有侵略的意图，悲剧就不会发生。”
鲁达村消亡的事情，莫里斯有所耳闻，事情的开端确实由柳德米拉引起，但是，那群村民逃荒的理由，却不是巴德兰夫论述的那样，不应该由女领主承担。
他反驳道：“克拉夫吉雅病急乱投医，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部队里召，她自己又管不了，而鲁达村村民也是因为无法忍受兵痞子的频繁骚扰才选择逃荒。”
巴德兰夫摆摆手：“不敢认同，直接原因确实如你所说，兵痞子骚扰村庄，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我们的女领主，假如克拉夫吉雅没有招募那些奇怪的人，一旦克拉夫吉雅认定柳德米拉意图侵略，鲁达村同样会遭到毁灭！”
财政官的话是对的，只要战争爆发，第一个倒霉的就是领地边界。
茶有点冷了，巴德兰夫将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第三，也就是你，莫里斯先生。”
“我们不是在谈论领主柳德米拉吗？”
“是啊！柳德米拉信任你，让你做监管工作，却不接纳你的意见。”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莫里斯就来气：“反对的不一直都是你们？如果么没有你们添油加醋，暗中捣乱，很多政策早就实施了！”
“哦？反对？我们当着领主的面提出建议，领主听完，采纳我们的提议，这居然是反对？最终下结论的不还是领主本人？无论我们给出何种反对意见，在她心里，只有可信与不可信的差别。”
“这！……”
一时之间，莫里斯居然不知道如何反驳。
巴德兰夫乘热打铁，继续补充：“想想看吧，莫里斯先生，仔细想想，从冬天到春天，从月初到月末，她一直这样，我们的女领主，终究还是个女人，与你的妻子，我的妻子相同，她们优柔寡断，她们瞻前顾后，她们天生就不适合做领袖，哪怕她是个能打的女人，终究也只是女人而已。”
“不！卡秋雅我信得过，她在事业上对我有很多帮助，而且都很重要，并非你口中平平无情的女人。”
“柳德米拉也拥有同样的身份地位吗？”
“……”
-
女佣第二次端上两杯热茶，在她置换空茶杯时，原先家主的那份依旧满满当当。
莫里斯低着头，他现在没什么喝茶的心思，脑内一直重复之前谈话内容，他想利用自己的智慧来走出思维困境。
时间过得有些长了，巴德兰夫也没有打扰对方，继续喝茶漱口，他把茶水放在嘴边，吹掉几层热气，滋滋抿一口，不烫也不冷，他直接灌下，心满意足地站起身，再次脱帽。
“莫里斯先生，时候不早，我要离开了。”
莫里斯没有回应，巴德兰夫婉言拒绝了卡秋雅的送别。
财政官离开后，卡秋雅来到丈夫身边，看着有些浑噩的莫里斯，询问两人到底谈了什么事。
莫里斯还是没有回应，嘴里哼哼两声，他把自己关进房间，一天没吃饭。
晚上，卡秋雅端着热腾腾的菜肴，敲响房门，心急地说道：“莫里斯，你不饿吗？”
“……”
还是没有回应。
卡秋雅又敲了几下：“你最喜欢的牛肉馅饼，不吃就要凉了啊！”
房间内传出人走动的声音，卡秋雅高兴地推着门把手，结果门并没有打开。
“……卡秋雅。”里面传出莫里斯的声音。
“开下门。”
“你把食物放餐桌上吧，我会自己出去吃的。”
“那你先把门开开。”
“我在想事情。”
“……”
“……”
卡秋雅走到餐桌前，默默放下牛肉馅饼，丈夫今天比较固执，以往有困难都会对她倾诉，现在却没有，卡秋雅决定去见艾丽娜。
天色还算早，卡秋雅与女佣出了趟门。
二十分钟后，两人回到家中，桌上的牛肉馅饼已经凉透了，卡秋雅最后一次敲响房门。
“莫里斯？”
“……”
“我只说一句，你要记住哦！”
“……什么事？”
“如果你感到困扰，不清楚方向，不如先做点什么，看看事情会怎么发展。我说完了！”
“……”
“要好好吃饭哦！”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