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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觉告诉卡秋雅，昨晚那份问卷肯定有问题，苦于阅历不足，她待在房间里思索，困顿之际，忽然想到一个人，也许艾丽娜知道些什么。
她知道艾丽娜的住所，结婚请帖就是她差人送的。一间药材店，她推开大门，里面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味道，闻起来还挺舒服。有个长得矮小的女生，正疯狂往陶罐里倒盐。
那个女生加了大概有一斤的量，又放了一大盆发毛的大豆。
这是在干嘛？
卡秋雅好奇地凑了上去，陶罐里全是大豆渣，还有霉物，卡秋雅心里一阵恶寒：“艾丽娜，你这是在干嘛？又黄又绿，看着太恶心了。”
“做酱油。”
“酱油……是什么油，和橄榄油一样吗？”
“一种调味品，与盐差不错。”
“放那么多盐不咸吗？”
“杀菌。”
谈话间，艾丽娜将手里的事忙完，两人随便坐下，卡秋雅掏出那张问卷递给对方。
艾丽娜随便扫一眼，有些不解：“我又不是农民，给我看这个干吗？”
“你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内容。”
内容平平无奇，艾丽娜看了眼卡秋雅，这位贵妇突然造访，似乎有话要说，或许是她自己不愿意帮助贵族的原因，卡秋雅脸上始终藏着请求的情绪。
卡秋雅没有开口，把问卷给她看，也就表示，这份问卷里有对方在意的信息。艾丽娜重新检查这张纸，逐字逐条看下去，直至最后一问，她忽然发现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这可真有意思。”
“有问题吗？”
“嗯。”
“是……是什么。”
“我不想说。”
“为什么？”
“这是你丈夫的工作吧，调查取证之类，内容是他本人写的，还是别人？”
“……我不知道。”
卡秋雅并不知道内容是谁撰写，但应该不是莫里斯。
“我明白了。”艾丽娜点点头，把问卷还给对方，又去柜台找了张纸，刷刷几分钟写完，交到卡秋雅手中，“拿好。”
“这是……”卡秋雅看了眼，不是药方，貌似是仿照刚刚的问卷格式重新写了一份，只是内容，实在令她面红耳赤，她小声喃喃，“唔……你为什么要写这些东西……”
“晚上照着上面对你的丈夫念，他会明白的。”
卡秋雅捂住脸，扭扭捏捏：“能不能换个内容。”
艾丽娜笑了笑，推着卡秋雅到药店门口，两人到了外面，她只顾笑，卡秋雅紧皱眉毛，非常不情愿：“你是不是拿我寻开心？”
艾丽娜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说，“放心，晚上你就照着上面念，不会有事的。”
“可是……可是……”
“你看，已经有客人来看病了，我得工作，没时间陪你。”
艾丽娜指着大堂忙碌的店主，急匆匆回到岗位，把卡秋雅一个人扔外面。
这位贵族夫人，在药店门口左右徘徊，大约半个多小时，她咬咬牙，收好艾丽娜编写的纸条，朝自己家方向走去。
-
天慢慢黑下来。
莫里斯忙了一天，他回家之前，晚饭已经由佣人准备好，卡秋雅与他一起用餐，等用餐结束，莫里斯照常走向客房，他与卡秋雅是夫妻，照理说不用分开睡，只是妻子面对男女之事过于害羞，新婚那晚莫里斯准备干点什么的时候，卡秋雅直接晕了过去。
他当然没有继续，乘人之危是流氓行为，卡秋雅需要一段时间适应，两人一直分房睡，他们的感情很好，也免不了佣人闲言碎语，有时传到他耳朵里，莫里斯也只是一笑而过。
今晚莫里斯依旧躺在床上，脑中整理白天的工作内容，忽然听到外面敲门声，莫里斯拉开门，卡秋雅正满脸通红的站在门口。
“额……”莫里斯愣了一会，连忙请进屋，心里想着，卡秋雅这是开窍了？“亲爱的，这么晚了，来找我干嘛？”
“我……我想……”
卡秋雅说话声音很小，莫里斯根本听不清，但不妨他欣赏妻子的羞涩姿态，莫里斯坐在床上，卡秋雅就站在床边，直愣愣的站着，双脚仿佛是焊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四处乱瞟。
莫里斯笑道：“亲爱的，你想说什么？”
“我……我……”卡秋雅的回答吞吞吐吐，把头深深埋了下去。
莫里斯这才注意到妻子双手背在身后，似乎藏了什么东西，他想看看，站起身来，妻子单手按住他肩膀。
没办法，莫里斯重新坐回床上，只得乖乖等待。
约莫一百个心跳的时间，卡秋雅吞了吞口水，将藏着的纸条拿到面前，准备照着上面读。
她深吸一口气，低声嘟囔：“莫……莫……莫里斯先生。”
“我在。”
“你是否觉得，白天工作再怎么劳累，只要回到家，看见……卡秋雅，就会很开心？”
“是的。”
“你是否认为，与卡秋雅共进晚餐，会消除一天的疲劳？”
“没错。”
“你是否希望，卡秋雅在晚餐后能继续与你待在一起？”
“当然。”
“一个人睡觉，是不是很寂寞？”
“确实。”
“两个人……两个人睡觉，床还是比较大？”
“有点。”
“三……三个人……”
卡秋雅没有继续，她胸口烦闷，脖子发烫，她不敢抬头，丈夫将她拉到床边，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冰凉与燥热混合成温暖，卡秋雅的情绪慢慢恢复平静，纸条已经被她扔到一边，她闭上双眼。
莫里斯也没有继续，他柔声问道：“亲爱的，那些是你写的吗？”
卡秋雅睁开眼，嚅嗫着说：“额……不……不是……”
“既然不是你写的，为什么要念出来？”
“因为……因为写它的人说，你听了，就会懂。”
莫里斯无奈笑一声：“你也想要个孩子？”
“孩子？不是工作上的事吗？”
“额……工……工作？”
莫里斯扶住额头，刚刚那些调情的句子，与工作有关？
卡秋雅眼露不解，她知道刚刚那些句子内容很……隐晦，难道与丈夫的工作没有一点关系？
两人对望一眼，卡秋雅捂住脸不敢置信自己居然真的在与丈夫调情，难道自己今晚真的要与丈夫做点什么了吗？一想到这些，卡秋雅的心脏扑腾扑腾乱跳，脑袋发热，呼吸渐渐急促，她感觉自己要眼冒金星了。
莫里斯一直沉思，刚刚卡秋雅的问话，貌似与之前调查问卷格式很类似，他作为丈夫，始终被妻子卡秋雅利用话语引导。
引导……引导……
莫里斯恍然大悟，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土地政务官会找公主殿下帮忙。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他是农民，突然有个漂亮可爱的女仆跑到他家做官方调查，肯定希望在对方面前留个好印象，于是，调查问卷就被女仆一步步引导下去，直至最后，只发布结果，绝对不会展示前面的内容。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莫里斯拍了拍卡秋雅，轻声询问：“亲爱的，那张问卷还在你手里吗？”
卡秋雅浑浑噩噩嗯了一声，莫里斯从她手里接过调查问卷，再次审视一番，并顺着问题一字一句往下看，果不其然，确实是在引导。
『您是否因为耕种而腰酸背痛？
是的。
您是否觉得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很无聊？
很无聊。
要是天气不好，农作物减产，您是不是感觉很糟心？
很糟心。
如果盲目增加耕地面积，不仅要额外请人，还要面临气候不佳减产的风险，一旦入不敷出，您能承受吗？
不能。
……
您愿意放弃增加耕地面积，从而降低亏本风险吗？』
以上种种，但凡被调查的农民，只要顺着调查人员的思路考虑，绝对会保守为主，放弃增加耕地面积，而且领地内其他行业，同样可以用相同的话术套路底层平民。
这种拨云见日茅塞顿开的感觉让莫里斯兴奋不已，他抱住卡秋雅，他为他的妻子感到骄傲，那是他最为珍视的瑰宝，他忍不住朝卡秋雅娇嫩的脸蛋上亲一口，而后者早已额头冒烟，昏倒过去。
“哈哈哈哈。”莫里斯呆呆傻笑起来。
今晚没有月亮，星星同样闪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