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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履霜·坚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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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兴白的伤势好的比萧凤行预料的要快的多,早上自己吃过药后已经能下床走两步了。武当山的高手来的也比萧凤行预料的也要快的多。这一次来的竟然是武当长老青木和青竹,以及他们的四名弟子。青木的伤势好的也比韩轻罗预料的快的多。
  青木一直远眺窗外,直到萧凤行和韩轻罗来到大堂,他才转过身来,脸上似笑非笑:“想不到韩家竟然还有后人。”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萧凤行只看韩轻罗的神色就猜出青木的身份,他不等韩轻罗说话,已然道:“原来是青木道长驾临。”
  端坐如松的青竹忽然道:“你用剑?”
  萧凤行道:“用。”
  “很好,”青竹轻抚剑鞘:“我徒儿虚明子被人用剑所杀,我怀疑凶手就是你。”
  萧凤行道:“道长也用剑。”
  “何须多言!”青竹“唰”的长剑一抖:“借剑一观,然后再与我上武当山吧!”
  那边青木亦是长剑出鞘。原来,青竹青木二人早已计划好要趁机抓韩轻罗回武当山,虚明子二人之死只是他们动手的借口,如此一来便可不顾当日密林内萧凤行留手之情,也能堵塞门中与自己不和之人的口舌。因此,二人竟是话不肯多说一句,便已出手。
  青竹青木双剑各转太极,两人一先一后,一快一慢,动静之间又各居阴阳,再成太极,别有一番境界。同时那四名黑袍道人已然拔剑相向将韩轻罗围在中心。
  其中一名道人道:“妖女,乖乖束手就擒,否则休怪贫道无情。”
  韩轻罗不动。
  四道人武功都在她之上,这时布阵围攻,她已如同网中鱼,笼中鸟。她本因为自己武功不济,想倚仗萧凤行暂时与武当山休战,等找机会练好武功再图报仇。此时青木借机强行再兴战端,她的倚仗依旧只有萧凤行。韩轻罗心中明白,只要萧凤行不败,她就安全。
  不知何时,萧凤行已经成为她心中的倚仗。
  但三天来,萧凤行身上毒伤已经发作两次。
  萧凤行没有出剑。他足踩伏羲先天八卦,穿梭于太极剑网之中。
  青竹的剑法越来越快,越来越轻灵。青木的剑法却越来越慢,越来越势重。
  太极圆转,阴阳分机,包罗萧凤行十方八面,潜藏的杀机终于要出渊了。
  萧凤行身形越来越快,已经快的让韩轻罗只能看到一道身影在剑网中飞舞,身影飞舞的范围却是越来越小。“砰”的一声,后天破先天,第七十二招,青木终于算出萧凤行步伐中的破绽,右手长剑断其退路,左掌运太极柔劲击中萧凤行胸口,这一掌倾其四十年苦练功力。萧凤行步法被破,胸口受创一步退开之时,手中剑隔开青竹长剑一点,肋下再露空门,又受青竹虚指实点。
  武当武学,至柔,至刚。
  连披重创,萧凤行退出三步,口角黑血溢出,脸上黑气大作,形如鬼魅。
  “你!”韩轻罗一声惊呼,随即轻轻叹气道:“你快走吧!”
  青木眼见敌人脸现异象,心中莫名生出惧意,但他此时大占上风,这一丝惧意转瞬即逝,剑指萧凤行沉声道:“出剑!”
  青竹却道:“弃剑!随贫道回山!”
  萧凤行脸上黑气隐隐转紫,他竟转头向韩轻罗微微一笑:“韩姑娘,萧某今日为你除去大仇。”韩轻罗心中一动,忽然感觉整个客栈空气竟在这一笑中凝固起来。
  却见萧凤行缓缓拔出手中剑,剑身微露,森森寒气已经浸透每一个人的毛孔。
  长剑出鞘。
  青木、青竹如坠冰窟。
  韩轻罗心中生出一个念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
  《易经•坤》:初六。履霜,坚冰至。
  象曰:履霜坚冰,阴始凝也。驯致其道,至坚冰也。
  萧凤行身形动,寒意划过冻结的空气。
  萧凤行仍在原地。
  青木、青竹倒了下去。
  “师父!师伯!”两名道人同声惊叫。
  另外两名道人反应更快,一人一剑,各指韩轻罗心口。
  韩轻罗仍旧在他们掌握之中。
  萧凤行剑已回鞘中,他的声音却和他的剑一样冰冷:“放开她,留你们活命。”
  两名道士对视一眼,同时收回了长剑。四人抬起了地上青竹青木的尸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客栈。
  六人下山八人回,四横四立。
  萧凤行倒了下去。
  倒在了韩轻罗怀中。
  韩轻罗只觉得怀中萧凤行的身体滚烫如铁。
  “扶我坐下。”萧凤行的气息已有紊乱之像。
  韩轻罗赶忙扶他在长凳上坐下,萧凤行自怀中取出一只白色的小瓷瓶,倒出一颗小小的白色药丸吞下。随后,他的身体渐渐恢复常温,脸上紫气也慢慢的退去,现出苍白之色。
  这时,客栈掌柜忽然从柜台后冲了出来打躬作揖:“两位客官,你们…你们…杀了武当山的道爷,小店…小店可不敢留你们再住了!”
  韩轻罗冷声道:“若我们非要住呢?”
  韩轻罗仍旧扶着萧凤行,她心知萧凤行需要休息。
  掌柜的“扑通”跪倒在韩轻罗面前,几乎是哭着道:“姑娘,请你看在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千万要留小的一条活路啊…”
  萧凤行温言道:“掌柜的请放心,我们今天就走。”
  韩轻罗道:“你走不得!”
  那掌柜却在地上磕头道:“谢谢大爷,谢谢大爷!小店这就免了两位客官的店钱!”
  萧凤行道:“韩姑娘,我们先回房间收拾东西。”
  说罢,轻轻推开韩轻罗,先起身往后院客房而去。
  两人方来到后院,韩轻罗轻声问道:“你身上伤还需调养,为什么急着要走?”
  萧凤行道:“我们不能让掌柜的为难”,他又叹了口气道:“而且我们非走不可。”
  韩轻罗道:“为什么?”
  萧凤行道:“从武当山到这里来去不过三天,快马加鞭两天就够了。青木、青竹死了,武当山的高手很快就会再来,而我七天之内都无法再动内力。”
  韩轻罗没想到他伤势比自己预想中的重的多,她道:“好,我们现在就走。”
  萧凤行却道:“韩姑娘,你是否精于易容之术?”
  韩轻罗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去买材料。”
  萧凤行回到客栈,周兴白看出他步履轻浮,脸色苍白,嘴角黑血更未擦干净。
  他惊到:“萧兄,你受伤了!”
  “是,”萧凤行随即把刚才之事简要说了一遍,同时取过纸笔在写着什么。
  周兴白听见他杀了武当山两名长老,这份震惊却远远赛过萧凤行受伤带给他的惊讶。
  萧凤行递给他刚刚写满的纸张:“此事与你无关,武当山的人当不至于与你为难。而且,你重伤未愈,还不能行动。”
  周兴白接过纸张,上面满满写的都是药材,这是一张药方。
  萧凤行道:“你让店小二照方抓药,以目前来看,再有二十天你的伤势应该能大概复原。”他停了一下,又道:“另外还有一事需要麻烦你。”
  周兴白已明白他的意思,他道:“萧兄与我有救命大恩,我无以为报,身上还有一些银两,如果萧兄不介意,就先做为报偿”,周兴白随即从枕头下取出银票递给萧凤行,自他清醒之后,韩轻罗就将大部分银票还给他自己保管,只留下一点应用。
  萧凤行却知道周兴白这是顾忌他的颜面,才主动提出。他接过银票,只取了一半。
  整整五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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