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浅海区的第一咸鱼

　　冰糖在放生沙琪玛后，继续悠闲的走向诺德堡。路途上，还捕捉了三只蝴蝶，六只小鸟，十二条毛毛虫，三十二只不明品种的各类昆虫。
　　捉这些东西做什么的？
　　当然是捉来放生的啦！
　　冰可乐在后边跟着，看见自家的小主人这么活泼，猫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姨母笑，散发出澎湃的母性光辉。
　　这一人一猫行路佛系，即便走了长路，也不累不倦，衣裳整洁，发丝不乱，没有一丝旅行者风尘仆仆的感觉。
　　冰糖还是那一袭纯白薄裙，一双裸足翻山越岭纤尘不染。手里多了一株碧绿荷叶，大如阳伞，走走玩玩。终于是在下午时分来到了诺德堡。
　　诺德堡借了河水与地利，环着一圈护城河，河上建造了一座石桥供人出入。
　　石桥虽然是诺德堡的交通要道，却仍旧门可罗雀。这不是比喻，桥面上是真有个棕发小男孩在喂鸽子。
　　冰糖看见有禽肉，不对，看见有鸽子，兴奋得小跑过去。
　　鸽子们受到惊吓，纷纷飞开。只剩下小男孩一人独守在桥上，怒目瞪向冰糖，不满道：
　　“你、你干嘛！鸽子都吓跑了！”
　　“我也没办法…”冰糖歉意道。
　　“哼、怎么能说没办法呢！”
　　“妈妈说，只要爱着这个世界，就不会有小动物怕你的！不然，鸽子为什么不怕我呢？”
　　“啊……”小冰糖被这可怕的逻辑驳得说不出话来。小黑猫蹿上冰糖肩膀，代为反驳道：
　　“肯定是你总放鸽子，被鸽子当成鸽子，鸽子才不怕鸽子的。”
　　“啊……”小男孩被冰可乐的绕口令说晕，反应过来的时候，冰糖可乐已经趁机过了桥。
　　小男孩无奈，只能继续守株待兔，等待其他路过的旅行者，再使唤旅行者去收集小麦喂鸭子了。
　　冰糖可乐下了桥，来到城门前。守门的卫兵看见桥上小黑猫说话的情景，已然知晓了冰糖魔法师的身份，也就熄灭了多余的心思。
　　否则，冰糖这般精致的外地人，又一副涉世未深的年幼模样，可是容易引起人觊觎的。即便门卫不当那觊觎之人，也要尽自己的职责，叮嘱问询一番。
　　入了城内，脚下是略有起伏的冰冷石块。路途两边是各类商贩。有不知名的水果、不知名的蔬菜、不知名的肉类、不知名的……鱼！
　　这个品种的鱼，可乐还没吃过，如果可以买下来就好了。
　　冰糖看着摊位上那比自己还长，嘴里衔着金色圆珠的深蓝䲠鱼，眼里露出羡慕。
　　摊主经验老道，看冰糖的眼神就知道是潜在客户，赶紧推销道：
　　“客人，我这条䲠鱼可是稀罕货。”
　　“它曾是浅海区的第一咸鱼、啊不，是第一强者，就连海兽和鲸鲨也不能打败它，我，诶，客人，客人别走哇，客人，别走哇，我给打折！”
　　“五折！”
　　“客人……”
　　任凭摊主呼喊，冰糖也没有回头，匆匆远去，因为她确切的知道自己一分钱都没有，那深蓝䲠鱼自己肯定是买不起的。
　　要是有钱就好了。
　　如果有钱的话，我就可以给可乐买鱼吃了。
　　冰糖想着鱼，顺着人群的流动，不自觉的被引导到了人群的汇集之处。
　　“哇，好多人呀，那是在做什么呀？”冰糖看着连绵的人墙，好奇中……
　　可乐提醒道：
　　“主人，诺德堡今天有祭神典礼的，现在是下午，那人群里应该就是祭神肴的决赛现场了。”
　　“祭神肴…沙琪玛…！”
　　冰糖想起了沙琪玛，也不知道沙琪玛有没有赶上预选赛？又是否进入了决赛？
　　冰糖更加好奇了，可冰糖的个头不高，力气也不大，既不能在人群后排眺望，也挤不进人群前排。
　　再说，小黑猫也不希望自己的小主人凑到人群里去，要是里边有咸猪手，这诺德城大概率是要遭受天谴，无人生还了。
　　小黑猫拍拍冰糖的脸颊，勾起她的注意，再指向一边的房屋。
　　就看见那房屋边，恰巧有一条直梯搭在了屋顶上。想必是某人修屋顶的时候搭上去的，不知为何没有收回。
　　冰糖顺着直梯而上，灵巧的爬上了屋檐，就连自己的荷叶阳伞也没落下，在屋顶上撑伞观赛。
　　“可乐可乐，沙琪玛进入决赛了呀。”冰糖欣喜道。
　　“嗯，没想到这个冒失的女人也能进入决赛。”
　　决赛现场分作两边，两张长桌上都放满了相同的食材，相同的厨具，两位决赛选手各在一边站好。
　　沙琪玛走到她那张长桌后，看着满桌的食材，宛如变了个人。
　　她束起了马尾，披上了围裙，眼神锐利，手法迅捷，一把剔骨刀左右翻飞，没出一分钟就把一份禽肉与骨架分离。
　　她的对面，一名小胡子文质彬彬，满头发蜡，朝众人昂首示意。
　　就见小胡子抬起双手，一名仆从小步上前，为其打理衣襟，请他走到食材长桌后坐下。
　　又一名仆从走出，去到长桌前，拾起菜刀，开始料理，响起了密集的切菜声。
　　“评委大人！他作弊！”沙琪玛放下剔骨刀，指向了小胡子。
　　小胡子抢过话头：“评委大人，这仆从只是我带的帮厨，祭神肴自古以来都是能带帮厨的。”
　　“那贫民不过是自己请不起帮厨，就诬陷我的帮厨作弊，还请评委大人明察。”
　　评委看向那砍瓜切菜如砍瓜切菜，做小菜一碟如小菜一碟的‘帮厨’，又看看小胡子那身贵气逼人的打扮，最后才看了眼咬牙切齿的沙琪玛。
　　挥手道：
　　“祭神肴争的不过虚名，请能人做出佳肴，祭奠先代神灵才是重事。”
　　“祭神肴现场提供食材厨具，有余裕的参赛者可以自带食材厨具，请人帮厨也无可后非。是不禁止的。”
　　他说到这儿，看参赛的两方共三位选手，又转了词：
　　“咳咳，参赛双方还请多花些心思在厨艺上，不论过程如何，都要以最好的料理敬献给先代神灵。比赛继续。”
　　这一通弯弯绕绕的说辞把冰糖说晕了，瘪着小嘴问道：
　　“可乐，这两个人和一个人比，明显就是欺负人，评委不管管的吗？评委说的话为什么那么奇怪呀，是什么意思呀？？？”
　　“评委的意思是说，小胡子有钱有势，只要不妨碍祭神肴他就忍了，叫沙琪玛自己也忍忍，不服就用厨艺正面赢他，他会给出公正的结果的。”
　　小黑猫翻译完还打了个哈欠。
　　“这……”冰糖拧着眉头咬起了手指……
　　“这，这说的好像是公正的，可是，出结果的时候公正，过程不公正了，那还是不公正的呀。”
　　“嗯嗯，主人真聪明呢。”小黑猫点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