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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去鹤灵谷，我自己来了！”
天月姥姥话音未落，只听到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
众人一愣，随后心中生出各种难以置信的念头，黑骨与红拂二人更是脑中如五雷轰顶，生出一股莫名的荒唐感。
白翎美目瞪圆，似乎难以置信，惊声回头道：“婆婆？！”
安远山也大吃一惊，回过身去，只见灵猫殿殿门处，一个杵拐的老妇人颤颤巍巍而来。
她提着一个竹篓子，身旁一个钟灵毓秀的小童扶着，左顾右盼，灵动的眸中满是好奇之色。
安远山惊讶道：“织女婆婆，乐天，你们怎么来了？”
织女婆婆呵呵笑道：“天月姥姥千年寿辰，我自然要亲自前来。”
天月姥姥闻言，再看到织女婆婆苍老佝偻的身形，眼中露出不忍、难以置信、悲痛，等各色复杂的神色。
黑骨与红拂脸色大变，心中仿佛活见鬼般，心道这老婆子不是被封在了鹤灵谷么？
如何来到这山神庙的？
转念一想……既然她能走出鹤灵谷，那不就意味着玉桓山上那位点头首肯了？
二人对视一眼，皆是骇然。
……
天月姥姥连忙上去，一众人纷纷后退，为其让开一条宽敞的道。
她扶住织女婆婆，在她耳边轻声道：“师姐，你终于肯出来了。”
听她的口气，织女婆婆竟然是她的师姐身份，只不过前者已经老态龙钟快要如土的模样，后者仍身姿婀娜，美貌动人的姿色。
差距未免太大了点。
织女婆婆嗯了一声，摸了摸乐天的脸蛋。
乐天顿时跳开，快步行到紫铃面前，稚声学作很郑重的样子，道：“我是鹤灵谷的弟子，也来送贺礼，祝姥姥一千岁生日快乐！”
他说完，便掏出一个白布，脆声道：
“既然你很喜欢，那我就舍爱送给你吧。”
众人一脸古怪地瞥着，心道你个娃娃话都说不明白，来凑什么热闹，送的又是什么东西？
紫铃见了，顿时睁大了美眸，捂住了嘴道：“这……这莫非是……”
乐天嘻嘻一笑，调皮道：“其实上次就该给你的，不过婆婆说时候不对。”
紫铃接过白布，打开，赫然是灵光四射的百花雪茶糕。
安远山看的一乐，心道难怪当初乐天那么大方还给小旋风两人掰点……敢情是不是自己的东西不心疼啊。
此糕一出，顿时让黑骨红拂二人看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墨渊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然对于此物，他们了解的比安远山更多，更知道其蕴含的价值有多高。
哪怕是诸多小长老，也不禁纷纷咂舌，心道织女婆婆好大手笔。
墨渊仔细地打量着织女婆婆，突然道：“这位想必就是传说中的织女婆婆吧？”
他话里有另一层意思，就是当初你被十三脉联手镇压，怎么现在出现在了这里？
织女婆婆瞥了他一眼，却并没有回答。
安远山眯眼沉思，突然道：“婆婆既然来了，山神岂会不知？然婆婆既然能安然无恙，说明山神定是默许了。”
此言一出，白翎瞬间明了，随即大喜。
黑骨与红拂再次对视一眼，满眼骇然已变作了阴沉之色。
墨渊呵呵一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恭喜婆婆了。”
织女婆婆开门见山，淡淡道：“此行我只负责引路，其他一概不管。包括生死。”
这句话直接明了，但却异常冷酷。
安远山万年沉浮，自然能听出这一句话其中隐藏着多大的血海。
古往今来，多少得天独厚之辈因为险地探宝而身陨道消，却仍孜孜不倦般，如飞蛾扑火。
……
山神庙与青灵山不同。
或者说，妖与人不同。
青灵山内门大比，虽十分凶险，但人与人之间好歹有许多底线，不到最后关头，不会撕破脸皮。
然山神庙则不同，冤家路窄都定是你死我活，生死对妖来说看得太淡。
黑骨天狼冷冷地环视着众人，当目光划过紫铃与安远山二人时，一股杀意毫不掩饰的喷涌而出。
他眯着眼，伸出惨白的舌头舔了舔嘴唇，手掌呈刀状朝二人比了比，随后握住了腰间刀鞘。
既然无法阻止暴风雨，那便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紫铃低声在安远山耳边道：“此人脑子有问题，杀人从不需要原因，是个疯子加魔头。若是遇到他，能不招惹最好不要招惹。”
……
织女婆婆的到来显然让灵猫殿更加压抑，两个元婴在此，叫众人用宴时连大气都不敢喘。
织女婆婆在远处和天月姥姥说着些什么，大多是后者在听，前者在说。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便开始有人说些还有事先走了的话，纷纷离去。
织女婆婆压根就没吃什么东西，只是淡淡道：
“话先说在前头。千宝大仙的洞府，是一方小世界，我曾去过不少次，但都是有人指引，所以未曾迷路。”
“但如今五百年过去，我对那地方已经一无所知，所以我再说一遍，我只负责引路，尔等死活与我无关。”
墨渊深知此理，郑重道：“可否容我等提前准备准备？”
织女婆婆伸出一根手指：“一年之后，来鹤灵谷。”
说罢，她牵起乐天，转身便走。
白翎跟在织女婆婆身后，飘然而去。
安远山看了小旋风二人一眼，道：“你二人是同我去鹤灵谷，还是回小灵山？”
二人对视一眼，支支吾吾，最后低下头道：“小……小灵山不是快没了么……还是跟着大哥有前途点。”
……
青灵山内门，漓江灵龟岛上。
九个身材各异的弟子并肩而立，他们气息蓬勃，早已是金丹境界。
九人身穿紫色道袍，胸前纹着一把金色小剑，意味着他们已经是北莽青灵门的内门弟子，从此鲤鱼跃龙门，可以接触到真正意义上的修仙者了。
九人面前，正躺着一个衣衫褴褛，面容沧桑的邋遢人。
此时浑身散发着一股颓废之气，脸上胡须络腮，眼神溃散，身上时而散发出强大的气息，但往往稍纵即逝，仿佛水月镜花。
九人之中，有一女子面若芙蓉，胸脯鼓鼓腰肢细细，拂面不忍看此人。
只是梨花带雨，低声啜泣。
席镇川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萧若师妹，时辰到了，该走了。”
陈百里抱胸看着地上这人，叹息道：
“一代天骄，何须如此……莫非真如古人所说，不疯魔不成活？”
萧若泣声渐大，她从见到宗成方第一眼起便感觉此生非他莫属，奈何百般努力无法如其法眼，如今更是即将去往二重天，而昔日自己爱慕的人却变成了这般摸样……
“轰！——”
九天之上，赫然传来一声悠扬的轰鸣。
只见朵朵云彩散开，一个巨大的灵舟从云海中行出，仿若传说中的上古鲲鹏，又仿佛寰宇中的庞大过客，给人一种神秘而强大的震撼感觉。
不多久，其上探出一个芝麻大小的人脑袋，喝声悠扬道：
“下宗弟子！速速上船！”
九人叹息，望了宗成方一眼，化为了一道道遁光，飞快间朝灵舟而去。
……